陈甘霖目光定在那里几秒:“教导员是来给实验室的宠物们喂食物的吗?”
不过,好像这么一点东西喂不饱下面的庞然大物们吧。
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丧尸那对血肉异常灵敏的鼻子已经察觉了食物的到来,此时正像嗷嗷待哺抢食吃的凶恶版小鸟,发出狂乱的嘶吼,争先恐后聚集到池口。
“是啊,就是要饿着才行。”教导员笑了笑,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吃饱了就会打架,互相攻击。”
他抬手看了看手表:“距离上次喂他们,已过去27小时了。”
他说完径自走过陈甘霖,将小车上的筐子抬起来,投入石槽。
丧尸们一拥而上,不一会儿就把食物吃完了。
边咔咔嚼着边舔着嘴角,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教导员。
教导员说:“怎么办……”
陈甘霖:“?”
教导员:“他们好像没吃饱。”
陈甘霖:“……”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看起来也就是十成年人的饭量,可底下有几十只丧尸,那点或许连它们牙缝都不够塞的。
教导员随即把脸扭向了他这边,同时伸出了手。
陈甘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加上你会不会好一点?”教导员在笑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牙齿,他轻轻地说,“辛苦你,也下去给它们当食物吧。”
他的牙齿不像人类的那般白亮整洁,而是尖尖的,长得有些乱七八糟,和下面的丧尸张开口时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是人还是……什么?
陈甘霖皱了皱眉,注意到教导员伸出的手已经按上了投食口旁的按钮。
忽然,“哗啦”一下,他脚下的拼接地面毫无预兆地裂开。
他被当做食物,投进了丧尸池里。
……
通道很快关闭,切断了陈甘霖向外的一切路径。
五米多高的池壁光滑无比,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
教导员的声音淡淡地从头顶传来,眼神冷漠:“被投进这里的人最长坚持记录是5分钟,祝你好运。如果你被吃掉了,那么将会连渣都不剩,彻底消失。但是不必担心,我会帮你好好善后,说你掉进了楼后的废液池,身体已经完全被腐蚀,让他们断绝找你的心思。”
听着他离开的步伐,陈甘霖拍了拍外套上的灰,皱着眉站起来。
他读过研究资料,因此也知道丧尸的视力很弱,虽然听觉嗅觉还算灵敏,但他对会动的猎物保持谨慎态度。
虽然丧尸嘴边的涎液已经留下来,但仍然一点一点慢慢接近。
一只打头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蹦到了身前,利爪带起一阵风乎向他的脸。
它对这困在囚室内的猎物势在必得。
但陈甘霖必定不能让他如愿。
他后退一段距离,刚好卡在丧尸被链子圈住的位置。
丧尸再怎么愤怒也无法向前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猎物悠闲地站在原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陈甘霖不断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直到试探出并牢牢占住最安全的角落。
可过了段时间,陈甘霖开始陷入沉思。
他虽然现在是躲好了,可终究还是要出去的。要怎么离开这儿呢?
五米的高度,踩着一个两米五的丧尸,再努力蹦一蹦,应该能爬上去。
但是……那是在丧尸不会攻击他的前提下。
陈甘霖想到这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点疯狂的想法。
他突然向前一步,离开了安全区。
正在对抗铁链的丧尸一愣,爪子也忘了收回。
它只感觉爪尖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一碰,然后令人疯狂的鲜甜味道就蔓延开来。
身体里的狂暴因子被激发,它疯狂地寻找着猎物,却发现——
猎物的气味消失了。
空气里又恢复了充斥着**的臭味。
狂暴的丧尸们安静下来。
而陈甘霖举着流血的手指看了看,心想果然,只要被咬过,就不会再被攻击了。
他知道用被丧尸咬换自由很疯狂。
可他想不出其他法子了,丧尸的战斗力绝非他能比,而丧尸池里直接禁止召唤面板,也无法使用卡牌。
而且已经到晚上,徐之应旁听的会议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等不到他一起吃晚饭,肯定会着急地到处找。
他不想让徐之应等待,也不想让他担忧,更不能让他来这里冒险。
陈甘霖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包裹在手指上面。
他确认好伤口很浅淡,只要往袖子里藏一藏,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一阵细微的风飘飘摇摇撞进来,带起一阵腥臭腐烂的气息,陈甘霖觉得那味道令人反感,现在居然没什么感觉了。
他走出废楼,面板突然轻微震动,显示有好友来电。
陈甘霖看了眼来电人,声音平静地接起:“喂?”
“我的会议结束了,你在哪儿?”
对面是徐之应的声音,背景嘈杂,应该是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立刻给他打了电话。
“我很快就回去了,你在门口等我。”
陈甘霖说完就挂断了,没有给对方更多说话的机会,因为他怕徐之应听出点什么。
……
从废楼出来,他没有直接去门口,而是躲过监控,翻进储藏室拿了一管正在试验的丧尸病毒疫苗,注入针管,直接给了自己一针。
然后他想了想,又从装备里掏出一张仅剩的清醒卡,附加到自己身上。
如果按照公布的资料,疫苗的治愈率56%,而且潜伏周期最长可达半年,说不定能撑到他们出副本之后。
做完这些,陈甘霖把针管扔进医疗废物垃圾桶,转身从储藏室翻了出去。
徐之应远远地站在门口等待,得益于一米九的优秀身高和挺拔的身姿,他在一堆下班的NPC里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不过他此时表情不算很好,直到陈甘霖到他面前,绷紧的嘴角也没放下来。
“你去了哪儿?”
“随便逛了逛,我来得很晚么?”陈甘霖假装看了看表。
“……”徐之应没答话。
实际上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来得很晚。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你有事。”徐之应却很笃定地说。
虽然陈甘霖现在和平常差不多,都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模样,但他就是隐约有种不妙感,觉得这个人就是哪里反常。
“什么?”陈甘霖抬起眼,眨了眨,仿佛听不懂似的。
“……”实锤了,确实有事。
根据徐之应对他的了解,如果是他多心,陈甘霖大概率会给他半个白眼,甚至都不理会他的猜测,转身就走在前头。
可此刻,他分明在靠一些生硬的卖萌来抵消徐之应的戒心。
“你跟我来。”徐之应拉着他往回走。
陈甘霖跟着他坐上回公寓的班车,疑惑地说:“不是去吃饭吗?”
公寓里又没有做饭的地方,他们怎么吃?
可徐之应抱着双臂盯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阿文看到他俩想过来打个招呼,还没靠近就被冷气冻得迅速窜回去,摸着心脏窝回其他队友身边。
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觉出来不对劲了。
于是一路无话,徐之应看陈甘霖,而陈甘霖藏了藏手指,若无其事转头看风景。
“他俩这是怎么了?”何春川不确定地问道。
“吵……吵架了吧。”阿文不确定地答。
“因为什么?”依照他多年来对徐之应的了解,徐之应现在正生着不小的气。
“谁知道,小情侣吵架不是正常的吗?”菜泥说,“但我真的很好奇原因,有没有人去问问?”
“……”回答菜泥的是一片沉默。
谁不好奇?可有人敢去问吗?
陈甘霖紧抿着嘴,在徐之应的压迫感下坚持了一路,一句话没说。
他一回到宿舍房间,就说:“我要去洗澡了。”
但是徐之应堵在门口:“不许去。”
陈甘霖沉默地和他对峙。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可他没想好要怎么开口,甚至还想负隅顽抗一会儿。
他问:“那你要怎样?”
徐之应却突然拉下了陈甘霖的围巾。
“??你干什么?”
虽然围巾没有遮盖什么重要部位,可陈甘霖觉得有点不自在,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泛着一点红。
“我不放心,我要检查一遍,等没问题就会放你走。”徐之应说着又去脱他的外套。
“谁允许你检查了?”
陈甘霖紧紧攥住自己的衣服,说不出来烦躁还是羞窘。
“放手,否则我就从下面开始。”
徐之应的手作势要往下滑去,他总不可能既保护上面又保护下面。
“……”陈甘霖妥协,松手任徐之应脱了外套又脱衬衫,还围着腰仔仔细细摸了一遍,检查有没有伤口。
徐之应是真的着急,所以他完全没有别的想法,检查完后又给陈甘霖穿好,以免他冻着。
陈甘霖全程把手指蜷起来,往各种地方藏,隐忍得很好。
但是这种局面最终在徐之应开始解他腰间皮带时被打破。
要检查得这么仔细吗?流氓。
“这里就不用了,真没受伤!”
陈甘霖耳尖发红,没忍住掰开对方窸窸窣窣摩挲的手,用了点劲儿。
但徐之应察觉到了塑料的触感,一把抓起他裹着创可贴的手指,问道:“这里是怎么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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