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真是什么都有。”你环顾四周，由衷感叹。
如果说在一个举办黑拳比赛的地方找来纱布不算什么稀奇事，那眼下你们所处的暗室的作用就让人浮想联翩了。
“秦先生，不知道我哪里冒犯了您，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明说的话我也好改啊。”
摘掉假发的人偶师其实是个地中海，和你在工厂见到的那个仿生人倒有几分相似，此刻他正涎着脸试图和自从强行帮你包扎完后就一个人坐在皮质沙发里玩你那把刀的秦彻对话，对仅隔一张桌子的眼前的你视而不见。
“你别搞错了，是我要找你。”你在人偶师面前打了个响指，“我是特遣署探员，你那位秦先生只是配合我调查的污点证人。”
秦彻冷哼了一声。
人偶师也笑了：“小妹妹，你说别人配合特遣署我信，秦先生……”
“好，不管秦彻配不配合吧，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人偶师那双细小的眼睛转动着，猜测着敢对秦彻直呼其名的你和他之间的关系。
“你老是看他干什么？是我在问你话。”你猛地一拍桌子，人偶师立刻赔笑。
“既然是秦先生的朋友，那我肯定知无不言。”
“你这个人……”你欲言又止，还是决定先以大局为重。
得知你问得是私自制备管制药品的事，人偶师反而像是放松了下来，不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所有隐藏的制药地点，连赃款的存放位置，原材料来源和买家信息也痛快说了出来。
“你还挺有意思的，我可没见过你这样的嫌疑人。”你总觉得他身上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答应您知无不言，再说钱哪有命重要？”
“就你刚才供述的罪行，很难保证你的命能保住。”
人偶师自嘲地摇了摇头。
“对了，你的绰号为什么叫人偶师呢？”
“因为我很擅长做仿生人啊。”人偶师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如雕刻上去的一样明显，但你竟从中读出一点天真的热忱。“不是我自夸，我做的仿生人真假难辨，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
“这我倒是已经见识过了。”
“哦？”人偶师努力顶起松弛的上眼睑，这让他的眼睛稍微显得大了一些。“原来四号是被你引爆的吗？我去善后，还错过了第一场比赛。”
人偶师露出惋惜的表情。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你喜欢拳击？”
“喜欢看也喜欢赌。”
“有输的时候吗？”
人偶师挠了挠光洁的头顶，由于戴着手铐，他必须同时抬起两只手。
“那太多啦。”
“所以你做那些事是为了筹集赌资？”
人偶师嘴角抽动了一下，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赌徒嘛，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的钱花到哪里去了。”
“真的不知道？”你闲聊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
“看一场比赛就什么都忘了……但我还记得我大赚一笔的第一场比赛，谁能想到那个拳手后来……”人偶师的视线再次飘向你身后的秦彻，然后目光闪烁着止住话头。
你回头看了一眼，秦彻面色如常，还在转着那把刀，怎么都玩不腻一样。
“后来什么？”
“后来你就掉进他的陷阱。”秦彻淡漠的声音响起，“用我的故事转移重点，给过出场费了吗？”
“诶呦秦先生，我年纪大了，就爱说些陈年旧事，您别介意。”人偶师连连道歉。
“原来说的是你啊，我还真不怎么感兴趣。”
秦彻踱步到你身后。
“没兴趣你还问？”
你仰起脸，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头顶光源的全部光线，你看不清秦彻的表情，但他应该能看到你的不悦。
“你这么会问话，那就你来。正好我口渴，想歇会儿。”
说完，你真的从“审讯桌”前的椅子上起身，把位置让给秦彻。
秦彻没有坐下，但也没有走开。
“现在，说说你真正在做的那些事，别用这些幌子骗人。”
秦彻双手撑在桌子上逼近审讯对象，虽然桌后坐的人不是你，那种压迫感也同时作用在你身上。
“秦先生，您说得到底是什么事啊？”
秦彻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像她一样好骗？”
还不等你抗议秦彻的人身攻击，寒光一闪，秦彻手起刀落，竟切下来人偶师的一根手指。
“秦彻！”你厉声喝止，那截断掉的拇指滚落到地板上，人偶师滞后的惨叫声贯穿整个房间。
“两条腿都换成假的，就是舍不得换手。对你来说，手很珍贵吧？说一次谎切一根手指，怎么样？”
“秦彻，你不要乱来。”你拉住秦彻的胳膊，试图夺过他手中原属于你的那把刀。
“乱来？”秦彻像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但并没有阻止你夺刀的行为。“既然你看不惯我问话的方式，那我只好带他回去慢慢问了。”
“回去？去哪儿？”
秦彻勾了勾唇角。
“我的地盘。”
现在轮到你听天方夜谭了。
“你要带他回n109区？开什么玩笑？”
“我只答应你帮你找到他，没说你可以带走他。”秦彻像提一只小鸡一样拎起还在不住战栗的人偶师的衣领。
你从大腿上摸出枪。
“别动！”
秦彻满不在乎地歪着头。
“这是你第几次拿枪指着我了？”
“你今天别想带他走。”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开枪。”
你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你以为我不敢？”
秦彻把人偶师甩回椅子上，转过来面向你。
“喊得越大声的人越心里没底。”
砰地一声。
人偶师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
耳鸣使你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自己的喘息。
秦彻的左手摁着自己另一边的上臂，从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从他清晰锋利的唇部线条满眼开，扩散到他的整张脸，再到全身都因为这个笑而颤抖起来，他的右眼又一次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你想起上次看到这慑人红光的情景，颈上的齿痕又开始幻痛。
“你老实一点，下一枪我会打你的腿。”
“怎么不直接打头？”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听到你的回答，秦彻止住了笑，右眼也重回暗淡。
“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说不清是在问你还是问他自己。
虽然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你依旧可以从他衣袖的状态和裸露的手腕上流淌的血判断他出血量并不小。然而陷入了莫名的低落情绪的秦彻并没有顾及这些。
你迟疑着放下枪。
“你还是赶紧止血比较好吧……”
“你这算担心我？”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秦彻脸上嘲弄的表情都有几分哀伤。
“你这么大块头，要是休克了我可抬不动。”你翻出他帮你包扎时剩下的纱布递给秦彻，他却没有接过来。
你心虚地眨眨眼：“你不是要在这种时候闹脾气吧？这可是你自己的手。”
“你看我还有哪只手闲着？”
你竟从秦彻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可怜。
“好吧……”
你收起枪，准备用蝴蝶刀划开他的袖子帮他包扎。
可就在这个时候，秦彻原本按紧伤口的那只手如飞鸟振翅一般展开，当他快速收回手臂，你已被他揽在怀里。
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毫无温情可言的拥抱。
不，那根本算不上拥抱。
他手臂上发达的肌群挤压着你的动脉，只要几秒钟时间你就会因缺氧而晕厥，接下来等待你的就会是死亡。
“秦彻……你这个混……”
你挥舞手中的蝴蝶刀，刺中他了吗？不知道，身体软绵绵的，头好重，好像一头扎进意识的深海……
“人我必须带走，所以，对不起了。”
最后才消失的听觉让你接收到他的话，但大脑已经不能处理其含义了。
第一大章节结束啦，不知道有没有人会看到这里，有点期待有点焦虑……
下一章会有更多沈星回的戏份，感觉他已经下线了很久了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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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讯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