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年高心里咯噔一下:这王爷怕不是属狗的?耳朵比她抢特价菜时的手速还灵!
正想把剩下的驴打滚往嘴里塞,袖口的银针却不争气地哐当掉了两根——灌木丛跟她有仇,专挑她露馅的时候哗啦作响。
紫袍公子踱步过来,夜色太暗她又背着光,看不清这位公子的脸,可是金镶玉的靴尖碾过地上的驴打滚碎屑,月光在他腰间九节玲珑玉带上来回打滑,倒是显眼得很。
年高偷瞄他袖口绣的衔枝金鹊,忽然想起老家菜市场卖的镀金鹌鹑——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难道……这便是代王了?
“藏头露尾的,倒像个偷嘴的狸奴。”王爷用象牙柄折扇挑开枝叶,扇面上“人间绝色”四个泥金大字差点晃瞎年高的眼。
她刚想着自己是不是被猫塑了,却被对方领口晃出来的东珠绊了舌头——这玩意儿要是敲下来,够她在现代买十个螺蛳粉公司。
“王爷饶命!小的是隔壁王府送点心的杂役!”年高急中生智,把油纸包往怀里一藏,“您瞧这驴打滚,辽东蜂蜜配茯苓粉,滋阴补阳强身健体……”
“哦?”王爷突然俯身,指尖擦过年高脸颊的泥痕,“杂役的袖管里,也藏着忘忧阁的梅花针?”
年高浑身一僵。月光下,那二十四个提灯美人突然齐刷刷掀开裙摆——每人腿间都别着鎏金匕首,灯笼光映得她们眼尾的朱砂痣像滴凝固的血。
敢情这是群武装到睫毛的美娇娘?
“带她去‘逸红轩’。”王爷掸了掸衣摆上的草屑,语气像在说“今晚换龙井虾仁”,“要是路上敢动手动脚张牙舞爪,就把她牙敲下来镶我床头。”
两名美人立刻架住年高胳膊。穿过九曲回廊时,年高差点被地上的夜明珠绊倒——这王府是把国库凿穿了吧?连铺路石都嵌着拇指大的珍珠,踩上去跟踩碎银子似的咯吱响。
路过一处水榭,她瞅见池子里筑着整块的羊脂玉假山,上面还蹲着只戴金项圈的白狐——比她在网上看到的某富二代的茶杯犬还金贵。
“逸红轩”更是离谱。整面墙都是镂空雕花的紫檀木,嵌着会发光的南海夜明珠,照得屋里比白昼还亮。
年高被按在镶金边的梨花木椅上,眼睁睁看着王爷慢条斯理地往茶盏里扔深海珍珠粉——这哪儿是喝茶,分明是喝钱!
“说吧,忘忧阁第几个派来的?”王爷用银镊子夹起块玫瑰糕,糕点上的糖霜簌簌落在他镶宝石的扳指上,“前十几个都被我做成了荷花灯,漂在文应湖里。”
年高惊恐地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怀里的驴打滚。她掏出油纸包,谄媚地笑:“王爷您看这点心,毒都被我尝过了,绝对安全!其实我是忘忧阁编外人员,专门负责试吃目标任务的点心的……”
王爷突然仰天大笑,震得梁上挂的水晶帘叮当作响。他伸手扯下年高的蒙面巾,盯着她沾着草屑的脸:“你这模样,倒像我去年在江南见过的一个厨子——可惜那厨子想在松鼠鳜鱼里下毒,被我做成了鱼干。”
年高心脏骤停。但下一秒,王爷却把玫瑰糕推到她面前:“忘忧阁那群老顽固,就会派些板着脸的刺客。本王倒是觉得,你虽然是个小喽啰,这样边下毒边偷吃的,倒有点意思。”
“啥?”年高怀疑自己撑死时把耳朵也撑坏了。
她是小喽啰不假,只是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
“本王缺个……嗯,‘食物品鉴师’。”王爷晃了晃茶盏里的金箔,“负责试吃各路刺客送来的点心,顺便帮本王去办点‘小事’。比如……把忘忧阁那群总惦记我项上人头的老东西,挨个做成桂花糕。就你这个水平,应该也干不了别的事,本王大发善心,替忘忧阁废物利用了。”
年高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精致点心,又想到忘忧阁那句“再不成功就滚蛋”的警告。
她只犹豫了三秒——毕竟在现代失业两年,好不容易穿过来又要面临失业风险。
有份带编制的工作不容易,哪怕这编制是“王爷专属试毒兼刺客”。
“成交!”年高抓起玫瑰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但先说好,要是遇到好吃的东西,我得先尝三口再上报!”
见王爷眉目松动,年高壮着胆子插科打诨,“还有,您府里的鲈鱼什么时候炖?我会做松鼠鳜鱼改良版,保证毒不死人还贼下饭!”
果然,王爷笑得前仰后合,随手摘下头上的赤金冠扔给她:“冠上的东珠归你了。明晚开始就任,第一个任务——去给吏部尚书送份‘贺礼’,他新纳的小妾,可是忘忧阁安插的眼线。”
年高捧着沉甸甸的金冠,看着窗外飘来的荷香,突然觉得这阴差阳错的“饿鬼道实习”,好像比当吃播时更有盼头——至少现在,她是个有正式工位(虽然暂时还没安排)、管吃管住(虽然可能有毒)的古代刺客了。
至于那碗没吃完的螺蛳粉鸳鸯锅?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年高捧着金冠,心里正盘算怎么把东珠抠下来换钱——穷鬼DNA动了,看见任何能变现的玩意儿都眼冒绿光。
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伴着凉风飘来股熟悉的甜腥气。
她抬眼一瞅,好家伙,王爷正把一碟翡翠糕拍在桌上,糕体里渗出的幽蓝汁水在白玉盘上漫成小溪。
年高鼻尖一动,瞬间拆解出气味构成:"罂粟壳打底,配了西域曼陀罗,糖霜里掺着三百年人参须——这毒下得跟炖药膳似的,生怕毒不死人还补身子?"
紫袍王爷忽然抬眼,鎏金折扇"啪"地展开遮住半张脸,扇骨缝隙里漏出的眸光却像淬了蜜的刀:"阁里新派来的另一个刺客,学的是岭南蛊术,偏要往点心里塞金蚕蛊。"
他指尖蘸了蘸蓝汁,竟捻起送进嘴里舔了舔,"可惜忘了金蚕蛊遇人参须会化,倒成了盘润肺止咳的甜糕。"
年高惊得差点咬掉舌头——这王爷不仅拿毒药当糖吃,还吃出了养生效果?她下意识摸出袖中银针,却见王爷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淌过他腰间九节玉带,将袍角绣的衔枝金鹊映得活灵活现。
年高凑近时,闻到他领口东珠上沾着龙涎香,混着方才玫瑰糕的甜腻,竟比现代商场里的斩男香还勾人。
"您老这是拿命试啊?"她忍不住吐槽,"刚才那翡翠糕要换我,得先拿银簪子搅三圈,再撒把甘草粉中和毒性,最后配杯黄连水漱口......"
"能耐确实别具一格,所以本王才留着你。"王爷忽然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忘忧阁派来的前十几个刺客,要么板着脸下毒,要么哭丧着脸上吊,唯有你......"他指尖挑起年高沾着草屑的下巴,笑得像只偷了鸡的狐狸,"边偷嘴边拆毒,倒像个闯进米缸的小耗子,养着省心。"
刚刚还是猫,现在变成耗子了。年高被他盯得发毛,忽然想起自己在实习当学渣时,连迟到翻墙都能摔进猪圈的光荣历史。
合着王爷诏安她,不是因为她技艺高超,而是瞧她够蠢够能吃?这逻辑倒也清新脱俗,堪比现代MCN签她时那句"看中你能把螺蛳粉吃出杀猪般的气势"。
"那吏部尚书府的贺礼......"年高赶紧转移话题,免得王爷真把她当狸奴或者耗子养。
"早备好了。"王爷打了个响指,身后美人们抬来个描金食盒。年高掀开盖子,里头躺着两只玉碗,碗里盛着琥珀色的甜羹,上面浮着几片嫣红花瓣。
她凑鼻一闻,瞳孔骤缩,脑子里涌现出一些关于忘忧阁的味道,"这是用南海蚌和岭南桃仁熬的?花瓣像是忘忧阁特供的'醉生梦死'——看着像桃花,实则是夹竹桃嫁接,汁液混蚌壳能让人魂魄离体,跟中了迷/药似的。"
王爷挑眉:"哦?那你觉得该怎么送?"
年高眼珠一转,摸出怀里油纸包着的半块驴打滚,掰碎了扔进甜羹里搅和:"简单!把'醉生梦死'花瓣挑出来,再去找点洋金花,再加点茯苓粉中和蚌壳的寒性。这样一来,甜羹既能让那小妾神魂颠倒,又能健脾安神,堪称毒界良心!"
她越说越兴奋,把甜羹晃了晃摇匀,“这是我用药理学配的'吐真散',看着像桂花糖,实则能让人酒后吐真言。等吏部尚书和小妾喝了这羹,保准把忘忧阁的底裤都抖搂出来!”
高浓度的低配版东莨菪碱,朴实无华的手搓吐真剂。
王爷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忽然低笑出声,伸手替她拂去发间草屑:"本王发现,你这脑子虽然记不住杀人招式,倒挺适合研究怎么把毒药做得比蜜还甜。"
他指尖划过食盒边缘的宝石,眸光忽然沉了沉,"这周朝表面歌舞升平,实则朱门酒肉臭得能熏死狗。吏部尚书那老匹夫,昨天还在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炼丹,今晚就敢纳忘忧阁的细作当小妾......"
年高看了看四周奢侈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装潢和他身上的紫蟒袍,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年高扛起食盒:"明白!不就是送份加了料的甜羹嘛,包在我身上!"
她跨出逸红轩时,月光正好照亮远处水榭——岸边侍女正用金镶玉的镊子给白狐喂荔枝,荔枝壳都要剥成莲花状。
年高咽了口唾沫,不是馋荔枝,是馋那金镶玉——这要是抠下来,够她在现代去江浙沪买栋别墅了。
她忽然觉得,这编制虽然听起来吓人,却比当吃播时更有"钱"途:至少现在,她能光明正大地研究毒物,顺便薅王爷的羊毛,偶尔还能拿贪官污吏的点心当小白鼠。
走到王府角门时,她回头望了眼逸红轩方向。紫袍王爷正倚在栏杆上,灯火刚好映照着他的脸。
这人手里把玩着枚东珠,光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得格外柔和,偏偏眼神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凉薄,活像话本里走出来的妖孽。
年高突然想起算命先生那句“眉间带煞”“忌美食忌美色”,忍不住嘀咕:“煞不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王爷长得还挺勾人。”
暴饮暴食加美色,样样齐全。
想着想着,她摸了摸怀里的金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冲进夜色里。
反正都从直播间猝死到古代了,还怕啥?大不了把毒药当调料,把刺客任务当探店测评,说不定还能在周朝开家"毒舌美食测评"专栏,标题就叫——《论如何把杀人毒药做成米其林三星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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