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谨寒又出去了。这些日子因为“假辞承”的事,他似乎一直很忙。
时银就这件事找辞谨寒问过,明明他们都知道那人不是辞承,为什么要装作他是。
对此辞谨寒给出的解释是: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向辞尹游说明,但不是现在。
“神明大人,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父亲这个人执拗又自大,我贸然去说,可能会连累我的母亲。”
辞谨寒本就长得清润,如今刻意服软撒娇,眉眼之间更是平添了一抹艳色。时银看着他求情的模样,心软了。
如果不同意的话,显得他就像是多不通人情的神明一样。
时银躺在辞谨寒为他做的花椅上晒太阳,听见门后声音,只以为是辞谨寒回来了。
“回来啦。”
回答他的是一双粗粝的掌心缓缓摩挲着他的后颈。
时银察觉不对,身体一个激灵向后看去,“辞承?”看到眼前这人,他显然有些惊讶。
“你以为会是谁?”辞承明知故问,视线却一路向着时银浑圆的眼睛望到了他泛着光泽的唇。
“嘘——”辞承朝着时银眨了眨眼,他捂住时银的嘴,感受着那片柔软在掌心留下温热的一吻。
掌心微微用力,时银柔软白皙的脸庞被辞承的手指捏得稍稍凹陷了进去,像是掌握手中的猎物。
时银歪着脑袋,动了动嘴唇,微弱的吐息扫在辞承的掌心,辞承敛下眸中疯长的心思,他松开手。
“你怎么来找我了?”时银小声问道。他以为辞承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还想着后面去秦家找他呢。
辞承看着时银清冷美丽的侧脸,半边脸隐在光晕中,黑色的睫毛乖巧地垂下来,鼻梁挺拔,唇似樱花。
“手还疼吗?”辞承没有正面回答,他拉起时银的手举到眼前细细观察。
或许是因为时银太瘦的缘故,他的手修长骨感,指节清晰,左手中指上长了一颗黑痣,在冷白的手上显得格外突出,让人移不开视线。
“不疼了。”时银手指微微蜷缩,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划过辞承的掌心。
“不疼了就好。”然而辞承并没有因此而放开时银的手,他牵着时银,试图带他走出房间。
“小黑想你了,我带你回去看看它好吗?”
“现在吗?可是我还没有和辞谨寒说。”听说小黑想他了,时银内心还是有些开心的。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送你回来的。而且我来的路上遇见他了,已经和他说过了。”
“真的吗?”时银确认道。
“真的。”
“好。”时银点点头,一路乖巧地跟在辞承身后。虽然他总觉得今天的辞承隐隐有些不对劲,但是因为是辞承,所以他并没有多想。
可笑的是,他如何被辞谨寒骗来,就如何以同样的招数被辞承给骗走了。
“我们、还要走多远啊。”时银有些累了。出了辞家之后,他们上了门口的一辆车,可是车将他们放在一个山脚下就离开了,那不是通往秦家的路。
“快了。小黑很喜欢吃这里的果子,摘好了我们就走。”辞承低声回道。
龙脊山,因外表酷似一条陨落化骨的巨龙而得名。
龙脊山未经人开发,山路崎岖,极其难行。时银虽非凡人身躯,长时间走也难免劳累。反观辞承,如履平地一般走着,每当时银抬头,都会发现辞承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走在他前面。
“累了吗?”辞承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时银,时银猝不及防间撞在了他的背上,而后一个反弹向后退去,辞承长手一捞便将时银揽在了怀里。
“当然不累。”时银咬着牙嘴硬道,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人类,实则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整个人就差化成水瘫在辞承身上了。
松开了时银的腰,辞承绕到时银身后,贴心地替他掸去了粘在衣服上的落叶灰尘。
“我去前面探探路吧,你在这里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
听到这话,时银眼神一亮,但为了不让辞承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他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随即才勉为其难地应答道:“嗯,也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辞承也没有再耽搁,他沿着这条路继续向前摸索。
……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时银只觉得自己的脚下都要生出根了,还不见辞承的身影。
“等久了吧。”
时银应声回头,看见了在树下站着的辞承,斑驳的日光投射在他的半边脸上,仿佛为他带上了一副面具。他脸上还留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也没有很久,果子呢?”时银看向两手空空的辞承问道。
“果子我已经找到了,但是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我想着你应该会感兴趣。”
“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辞承极其自然地牵起了时银的手 没有给他反悔的余地。
一路上,时银跟在辞承身边,只觉得他有些过于安静了。他的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越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听着脚下传来的踩断树枝的噼里啪啦声,时银才找回了一丝清醒:“还没有到吗?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再坚持坚持,快要到了。”辞承难得没有顺从时银。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时银深凹的眼窝和略显苍白的唇色,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样,反应就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过了这条河,到了对面就是了。”
时银猛地被惊醒,他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的脑袋一直靠着辞承的肩。
两人的手依旧紧握着。神明的手不大,刚好可以被辞承完全包裹住。或许是因为神明不需要干活的缘故,时银的手简直柔软细腻的不可思议,就像是在摸一块上好的丝绸。
辞承一路上揉过了时银的每一处指节和指缝,直到将他的手揉捏得通红,时银都没有意识到。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眼神晦暗不明。
时银勉强提起精神,顺着辞承所指的方向朝前看去,隔着一条十米余款的河流,他看见了一块巨石屹立在眼前,那一瞬间他感到脑海里紧绷的弦断了,耳中只听见“铮”的一声,震得他四肢五骸都颤了一下。
“所以,我会感兴趣的是什么?”时银有些愣愣地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他是从天上坠落的,所以我想着,大概你会喜欢。”辞承盯着时银,试图从他茫然的表情里看到一丝破绽。
可是他确实不知道。看来对于上一世发生的事,他确实没有半点印象。
那就好。
时银移开视线向下看去。只见河中央悬着一根浮木,窄小的空间只够一人通过。浮木漂浮在水面之上,就像是一叶扁舟,漂浮不定,依水而动。
他无意识地捏了捏辞承的手,他不想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靠近那块巨石,他便越排斥,甚至可以说是到了要厌恶的程度。
“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上你。”辞承主动松开了时银的手,时银本想拒绝,但他已经被辞承推了上去。
踏上那块浮木,时银本就虚浮的步伐变得更加摇晃了,但一想到辞承还在后面看着自己,他只能挺直脊背继续走下去。
辞承在身后没有放过时银的任何一个动作,包括那因为重心不稳而微微发颤的纤细腰肢。
多少次,辞承想要把前面佯装镇定的胆小神明揽进怀里,但是他忍住了。
时机还没有到。
浮木长期浸在水里,早已经被泡得又湿又滑。更不用滋生出了碧绿的苔藓,缠绕其上,阴湿又恶心。
辞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时银即将落步的地方,那里生长着一大片苔藓,只是在背光处,看上去就是一大片深色,就像一小片危险的海域一样,会吞噬所有自投罗网的猎物。
时银并没有观察到这一点,他就当作什么都没有一样踩了上去,然而踩上去的瞬间,脚底一滑,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下浮木,落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时银只觉得无数的水在一瞬间灌入了自己耳鼻喉,不一会五脏六腑都喝满了水。他挣扎着想要游上来,可是在他还是鸟的时候,他便不通水性,为此没有少被其他鸟嘲笑。
辞承站在浮木上,冷眼看着时银痛苦的模样。
多么狼狈又多么可笑,神明也不过如此。
**
辞谨寒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时银从不会一个人自己离开房间。
他叫来一个人,那人却只说看见时银和一个仆从打扮的人一起离开了。
调出监控,辞谨寒看清了那个仆从打扮模样的人:是辞承。
为什么?明明答应他会在这里等他的,为什么要私自离开?是他哪里还不够好,比不上辞承那个臭小子吗?
辞谨寒的眼中划过一丝寒芒,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辞承,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去了有多久了?”辞谨寒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向这人。
“大、大概半小时。”底下人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辞谨寒不等这人将话说完便直接进了地下车库,驾着一辆黑色的车疾驰而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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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豪门少爷养成记【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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