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热吃。”
容瑾催促。
黎未心情复杂地接过了水晶酿豆腐,“谢谢。”
“怎么了,情绪不高?”
“想我爹了,我爹也经常让我试菜,他说我舌头灵。”
“我以后做了好吃的,你也帮我试菜,我想法多,说不定各种料搭一块,味道杂会不好吃,你可别嫌弃。”
他在宽慰自己呢,黎未领情,他笑了笑说,“只要不是太难吃的,我都吃得下。”
黎未用勺子挖了一小块酿豆腐送入口中,惊讶得眉毛抬起,“怎么会?和我爹做的完全一样!”
“嘿,这在你这儿绝对是最大的夸赞。”
前楼。
一桌子人看着那两盘子豆腐。
天仙阁的豆腐是陈有才差人买来的,一日售卖五十份,一桌仅能买一份,不早点订了压根就吃不上。水晶酿豆腐是得味楼的招牌菜,黎老爷刚走,天仙阁就这么做真是赤|裸裸地打脸,但两家店竞争了多年,之前天仙阁被得味楼挤兑得已经没了立足之地,现在天仙阁打压得味楼,也无可厚非。
不过是应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昔日之天仙阁,未尝不可以是今日之得味楼。
天仙阁堂而皇之地售卖得味楼的招牌菜,不过是被人私底下说两句“欺人太胜”,明面上该吃吃该喝喝,不耽误。
陈有才为了讨好吴勇托人高价买来了天仙阁的酿豆腐,刚刚出锅便小跑着送了过来,结果上桌后吴勇叹了口气摇摇头,连筷子都没有沾一下!
他不吃,其他人自然不会去碰。
吴家手上有六十多条船,可谓是漕运的半壁江山,所以吴家的当家人吴勇又被叫做吴半山,想要巴结的人实在是太多。
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陈有才大度地笑着,心里面却十分腻歪,觉得不过是几块豆腐,哪里不同。
小二端上了得味楼的水晶酿豆腐,陈有才左看看右瞧瞧,觉得与天仙阁的没什么区别啊。
却见吴勇脸色变了变。
“吴老板,你是老饕客了,看看得味楼的水晶酿豆腐做的如何?”
有人怕场面太冷,借着豆腐打开话题。
吴勇迟疑了下,他端起水晶酿豆腐仔细看了看,得出个结论,“观其行,和老黎做的别无二致,天仙阁那份连形都没有,差远了。”
陈有才心里面冷笑,黎庸都埋进棺材了,还想着给老朋友撑场面呢。
“我瞧着没什么区别啊,天仙阁的何广生是黎老板一手教出来的徒弟,我记得黎老板生前说过,何广生尽得他的真传,怎么会差别那么大。”
“你们看。”
事实胜于雄辩,吴勇把两份豆腐放在一块,“对比太明显,一目了然。酿豆腐许多馆子会做,可水晶二字极为难得,从去年老黎做出这道菜后,风头一时无两,水晶酿豆腐重在水晶二字,外面这层芡汁一定要干净、剔透,嫩豆腐犹如被白水晶包裹,浑然天成。但你们看天仙阁的。”
他把天仙阁的豆腐往外推了推,“哪里凸显水晶二字了?”
像吴勇这么爱吃、好吃的且钻研的不多,他如数家珍的东西旁人听了只觉得厉害但自己不懂。
虽说不懂吧,放在一起对比还是能够看出区别的。
天仙阁的酿豆腐就和效颦的东施一样。
“快尝尝,水晶酿豆腐一定要趁热吃。”
吴勇既期待又忐忑地拿起了其中一把汤勺。
不得不说做菜的师傅有着巧思,他把每块豆腐都安置在了白瓷汤勺内,不会出现夹一筷子稀里糊啦的狼狈模样。
放入口中,咸鲜香的滋味就被芡汁送入口中,紧接着就是豆腐。嫩豆腐不需要舌头去咀嚼,稍微碰一下就碎在了嘴里,里面的嫩肉馅就如含羞带怯的少女初露娇容。
味道是复杂的,不能仅用一字一句概括,但东洲府人自有自己对美味的极致评价。
黎未说,“鲜!”
“有没有让小二留意前楼客人的反应?”
“有的。”
黎未放下了提着的心,他看向容瑾的目光全是感激,“我道歉,是我小瞧你了,你不仅读书厉害,做菜的手艺也不容小觑。”
容瑾现在问,“我可以来给你掌勺不?”
面对容瑾从容淡然的笑意,黎未有些羞涩地回避了目光,他说,“按照得味楼的规矩,掌勺的大厨有三个月的短契,合格后改为长契,如若做的好,可得得味楼的一分干股。”
容瑾懂了,这是有三个月的试用期。
“那我明儿个可就来得味楼上班了。”
“上班?”黎未不解。
“就是来得味楼工作了,东家,可要手下留情。”
黎未弯弯眉眼,笑了起来。
这是自他爹出事后,他第一次这么轻松的笑。
恰在此时,守在前面的小二火急火燎地跑来了,“少爷,用餐的吴老板想见做水晶酿豆腐的师傅。”
黎未,“他可有说什么?”
小二摇头,“他们一开始吃得挺开心的,可不知为何吴老板突然不高兴了起来,就说要见做菜的师傅。”
“别急,我出去便是。”容瑾拍了拍黎未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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