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见主厨这种事情不少见。
要么好吃,当面给出夸赞;
要么太难吃了,要说几点意见。
总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因为难吃打人吧。
容瑾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摘了围裙走了出去,却没有见到要见他的人。
“人呢?”
黎未问小二。
小二也懵了,急切地解释,“我绝对没有听错,刚才都在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黎少爷。”
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客气礼貌地笑着,“我是吴老板的长随,我们东家有急事先回去了,留我在这儿等。”
黎未当即表示没什么的,斟酌地问,“敢问小哥,吴老板吃了我家的菜后有什么说的吗?”
“东家很喜欢,他留我下来就是要定个雅间,定下六日后也就是初六那天的午宴,东家要设宴款待京城来的贵客。”
黎未看向了容瑾,恰好容瑾也看向了他。
黎未追问,“请问小哥,宴席多少人,有什么要求?”
旁边小二识趣,已经拿来了纸笔。
小厮说:“来吃饭的一共六个人,其中三位是从京城来的,没什么要求,就想尝尝咱东洲的本地特色。”
黎未记下后心下有点为难。
指名道姓需要什么的容易,开放题最难。
在一旁的容瑾知道黎未为什么面露难色。
小厮留下了一锭银子作为定金就走了,黎未拿着这锭银子觉得真是烫手。
“还有六天时间,咱慢慢想,琢磨下菜单。”
黎未蹙眉说,“吴老板愿意在咱这儿定宴席肯定是很满意你做的那道水晶酿豆腐。”
“我看不仅如此。”
黎未疑惑。
“我做的酿豆腐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留下贵客,面子大的是你爹,吴老板在帮衬你呢。”
黎未张张嘴,喉头酸涩,他艰涩地说:“你说得对,是我以前太不通事务了,以前爹爹让我学着一些,我嫌弃这些事情俗。”
“那就以后慢慢学。”
得味楼的掌柜一直站在旁边,他和管家黎叔一样都是跟着黎庸的老人了,冷眼看了多日发现少爷是真心踏实地想学着掌管得味楼,他心中既感慨又伤怀,当下收拾了下心情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少爷,店里一些老食客的口味和用膳习惯我这里都有记。”
黎未眼睛亮了亮,“阿良叔,书给我看看。”
掌柜的笑着把书递了过来,他瞧了一眼赘婿,见他眼神清正,没有瞟书册,最起码看起来不是那种急着夺家产的,有点满意赘婿了。
“咳咳咳。”
容瑾想说话,但嗓子眼里像是呛到了风开始猛烈咳嗽。
“你脸怎么这么红?!!”
黎未看着容瑾,惊得顾不上身份之别,上手摸了摸容瑾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没有吧,我觉得自己很精神啊。”容瑾咧嘴傻笑了一下。
“你都快傻了!”
黎未收起了书,拉着容瑾坐下,喊小二去请了大夫。
容瑾扶着黎未的手缓缓坐下,他都看到两个黎未了。
“你怎么还笑啊!”黎未急。
容瑾乐呵呵地说,“总不能哭吧,不行了,我晕,我睡一睡,马上就好了。”
“这里别睡啊。”
黎未的声音越来越远,容瑾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眼睛时看着黑暗,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郎君,你醒啦!”
冬子的声音。
容瑾感觉身体懒洋洋得不想动弹,“嗯,醒了,我睡了多久?”
“郎君,现在都半夜了。”
冬子声音带着哭腔,“你睡这么久,一直在发烧,呜呜呜,我怕你又像之前那样了。”
“没事,命大着呢,黑白无常不会来收。”容瑾安抚着。
“胡说,不准说胡话!”
冬子让开,黎未出现在了床边,他眼底下有淡淡的乌青,真正看到容瑾醒了眼中的担忧才消散了一些。
“大夫说你久病未愈,身体乏虚,亏空太过,需要好好休养,不然……”
“你说吧,我撑得住。”
黎未抿了抿嘴,“恐不长久,是我不对,不应该让你跟着我去得味楼的。”
“要是我不去,水晶酿豆腐怎么办?”
容瑾笑着看他,脸上虽有倦怠,但精神头不错。
黎未嘴唇翕动,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哎呦,别说对不起了啦,冬子扶我起来,弄点东西给我吃,我还想喝水。”
黎未没有让开,他伸出了手。
容瑾看了一眼,没有避让开,但怕黎未扶不动自己,他手撑着床面多加了不少力气,稍微运动他就明显感觉身上出了虚汗,这身子骨的确被糟践得不行嘞,唉。
黎未微微喘气,“我让刘妈妈在灶上温了鸡茸粥,你吃点,以后不允许不吃饭,更要好好休息。”
“好。”
容瑾应得那么自然,反倒弄得黎未脸红了起来。
鸡茸粥很快就来了,里面放了温补的药材,容瑾身体太亏,吃太补的东西反而不好,虚不受补。在黎未的注视下把一小碗鸡茸粥喝完了,容瑾更觉得身上黏腻,心里面想洗澡但知道现在的条件可不是热水器开着就有热水冒出来的。
古代风寒轻易就能夺人性命,他还是忍忍吧。
准备继续躺下,砰砰砰的砸门声从正门直达后院,寂静的夜如炸雷一般。
紧随其后就是匆匆的脚步声,披着衣衫就过来的黎叔喘着气推开了门,“少爷,得味楼那边来信说,老汤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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