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精灵在诞生之初的时候就会聆听到精灵神树的声音，有传闻说精灵族的精灵神树是世界之树，祂创造出了这片大陆的所有生灵。

但这并不被认可。

因为祂关注的只有精灵，哪怕是死在外面的精灵，神树也会引领着他的灵魂回到这里。

祂就像是所有精灵们的母亲那样呵护着他们。

不会对精灵以外的任何生灵侧目。

这也成了最好的测试。

艾珀尔的诞生被精灵族视作背叛跟耻辱，在精灵族给他机会进入迷踪沼的时候也没能获得神树的认可，从那以后他就被驱逐出精灵族族地，不允许再踏足。

可以说，后来他的遭遇都是因为祂而造成的。

现在这句‘我的孩子’只让艾珀尔感到可笑。

“有事？”

世界之树似乎被艾珀尔冷淡的反应伤到，过了很长时间才再度响起祂的声音：【你是在怪我么？因为上次你来这里时，我没有能给你印记？】

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

经过千年修身养性的艾珀尔已经不会再陌生人面前暴躁，哪怕祂不是人，他很淡定地无视那些因为他对精灵神树态度而在生气的蓝色幽光们：“你把我们吸引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那两条岔路口就是祂做的吧？

不管他选择哪条，最后都避免不了会来这里的命运。

【预言。】

艾珀尔：“？”

【精灵族会在十年后不会再有任何精灵降生，寿命也会受到限制，用不了多久这片大陆就不会再有精灵。】

听上去挺严重的。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神树的声音很是愧疚：【千年前，我预言到精灵族的覆灭跟你有关，所以才没能在你踏足这里时给你印记。】

艾珀尔：“……别跟我说，我是能拯救精灵族的勇者？”

【你怎么会是勇者呢？】神树的声音很是诧异。

听到自己不是勇者，艾珀尔松了口气。

【你现在是魔王，即便拯救了精灵族也只会是有着魔王头衔的精灵。】神树就像是纵容孩子在外闯荡的老母亲，声音都充满着慈爱。

艾珀尔：“……”

精致绝伦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情感：“我没兴趣。”

神树有些焦急：【可是如果不拯救精灵族的颓势，你也会受到影响的。】

“那等我受影响的时候再说。”艾珀尔相当冷酷地拒绝了。

如果不是预言到十年后他会因为勇者被杀，根本不可能会出魔王城，精灵族会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寿命锐减，他身为魔王怎么也还能再活个几千年，到时候估摸着他也活够了。

他肯定能比其他精灵们活得久！

在这里能感知到所有生灵所想的神树有些沉默，明明千年前这孩子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满心的想要向精灵们证明自己，怎么千年后就变成了这样？

不想跟精灵神树再废话的艾珀尔想拉着阿亚离开这里。

——没拉走。

他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认为阿亚是听到了他跟神树的对话，心软的想要拯救精灵族，如果是这样他就直接把人丢在迷踪沼，自己出去。

但等艾珀尔回过头看到阿亚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小孩？阿亚！”

任是他怎么呼唤，阿亚都没有给出反应。

艾珀尔视线立刻投向最有可能对阿亚动手脚的神树：“你对他做了什么？”

即便被怀疑，精灵神树也还是温和地解释：【虽然这里是精灵们的灵魂归宿，但也不是没有人类进来过的，这里的元素力量会影响到人类的灵魂，只要他们清醒过来就能从中获得强大力量。】

艾珀尔皱眉：“那要是醒不过来呢？”

精灵神树思考了会儿才回答：【会转生吧。】

“……”

这不就是直接死了？！

即使阿亚身上的气息干净，艾珀尔还是忍不住地怀疑他是不是被诅咒了，不然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遇到这么多次身体跟灵魂都倒霉的事。

……

跟艾珀尔误会的那种情况不同，阿亚灵魂所在的地方让人心旷神怡。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草上面，宁静的湖泊宛若一面镜子，反射出天空的蓝和云的白，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时间仿佛在这里没有了意义，烦恼跟痛苦在这里都不复存在。

灵魂栖息之地。

这是出现在阿亚脑海里的念头。

阿里徳主教曾经跟他描绘过人类在死去以后会回归到神的乐园里面，大概就是这种景象吧。

他死了么？

阿亚的手抚摸着心脏的位置，他还能感受到那里的跳动。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

好想回去。

回到他的身边。

强烈的**改变了这里的宁静。

阿亚有所觉地走近静谧的湖泊，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断开了波纹，里面倒映出他的面容，但又明显不是他的镜面。

“为什么？留在这里不好吗？”他的声音都跟阿亚一模一样。

黑发少年在惊讶过后就缓缓地摇头：“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勇者吗？可是大家都不相信你，他们都认为你是魔王转世，就算你除掉魔王也不一定能获得他们的尊敬。”

“我想成为勇者的契机并不是只为了得到他们的尊敬。”

阿亚始终记得那个被魔王派去的魔物毁掉村子的雇佣兵，跟其他人做任务是为获得金钱不同，他活着就是想要消灭掉魔王跟他手下的魔物，为他的亲人和朋友们报仇。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人都因为魔王他们而死，那时候他就萌生了这个想法，只要他成为勇者消灭掉魔王，那就不会再有人因为他们而死了。

时间虽然不能治愈那个雇佣兵所受的伤害，但是魔王消失后他也能获得心灵上的慰藉吧？

湖泊里的人脸上波纹再次荡漾。

“我能感受到除了勇者，你心中还有个执念。”

阿亚点头承认：“是艾珀尔大人。”

“他是魔王，是你想要成为勇者消灭掉的魔王，你是想杀了他吗？”

“我不会杀艾珀尔大人的。”

湖里面的人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不是想要成为勇者吗？不杀掉魔王怎么变成勇者？”

阿亚再次地重复：“我不会杀艾珀尔大人。”

以前他跟小镇上的大家一样，都认为魔物跟魔王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在被抓到魔王城的这些天，阿亚明白他们也跟人类一样都拥有着情感。

艾珀尔大人虽然表现的很是厌烦人类，但是在他祈求的时候会答应救莉莉丝，即使不耐烦也会解答他的疑问。

这样的艾珀尔大人不会是大家口中的残忍嗜杀魔王。

如果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就对他产生偏见，这样会让阿亚觉着自己变成跟小镇上被蒙蔽的大家一样。

“在你将其他魔王都除掉人类逼着你杀他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阿亚没有迟疑地回答：“只要艾珀尔大人还是他，我不会对他动手。”

“如果成为勇者的代价是要杀掉艾珀尔大人的话，那我不会成为勇者。”

但他依旧会朝着自己的梦想前进，打败其他魔王。

“……”

湖里的人似乎被他的回答给惊到了。

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只要你身上还携带着那种力量，你就不会成为勇者。”

阿亚低头看着手心：“是因为它是诅咒的力量吗？”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它是神明对你的馈赠，但同时它也遏制了你继续成长的空间，你想要获得勇者之力就必须要舍弃它，你要怎么选择呢？”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诱惑，让人难以抗拒。

“只要你放弃，他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能让你消灭掉魔王。”

阿亚微张开嘴。正要说出放弃的答案时，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艾珀尔大人的面容，刚被魅惑的神智一秒清醒。

他警惕地望着湖中的自己：“你想要这股力量做什么？”

湖中人对他能挣脱自己的魅惑并不意外，能进入到这里的人类都拥有着美好的品性，只是前面两个都挣扎的久些才回答，而他比他们清醒的要早些。

这也就说明了他的心性坚韧。

“我没有哄骗你，它会遏制住你的成长，想要成为勇者就必须要先将它封印。”

阿亚能感受到湖中人在说这段话时的真诚。

“……我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当你从这里离开的时候，那股力量会陷入沉睡，等到合适的时机，它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现在你该离开了。”

阿亚还想再问的时候就发现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他眨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银发绿眸魔王，嗓音沙哑：“艾珀尔大人……”

正在用魔法折磨老树的艾珀尔看向昏迷了三天的阿亚，微微地皱眉：“你获得了什么力量？”

他在对视上小孩眼睛的时候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

阿亚微愣，随后摇头：“什么都没有。”

艾珀尔仔细地观察阿亚，确定他没有在骗自己后，他也没再多想。

是精灵神树的话让他有些反应过度了吧。

“走吧。”

因为他迟迟没有醒来，不愿意待在精灵族圣地的艾珀尔就带着阿亚来到了老树的地方，把他算计自己的事好好地发泄了出来。

虽然老树是从精灵神树上被分开的枝丫，但是经过万年的时间，他跟神树虽然密不可分，却不等同对方。

这也是艾珀尔没有太抗拒他的原因。

现在看来，果然不愧是从神树上掉下来的！

见他要离开，被折腾不轻的老树也没有拦他，他只是轻轻地道：“小艾珀尔，精灵族的存亡也关乎你自己，你要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答案也告诉了你，以后别因为这种事再来找我！”艾珀尔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老树的幻境。

黑发少年在离开前，礼貌地给老树鞠了个躬才很谢。

“过了这些年怎么还是嘴硬心软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