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这么熟悉吗……”许渲换了个思路，郁闷依旧。
上一次，就是在自己家里大闹一场那次，滕川用了隐身的装备和隐身的药剂，闻归听声音就给她认出来了。
这一次，滕川都全幅头套扮成松本教授了，声音估计是用设备给改掉了，或者喝了什么倒嗓子的药，闻归怎么认出来的啊？
身高？东方女性的大众身高。体型，松本教授看着可比滕川圆润多了，滕川扮得很像，估计穿了很多衣服在里面。手？滕川啃指甲，醒目标识就是被啃得短短的指甲根，浅红色的肉就露在空气里，看着就觉得疼，然而，松本教授艳丽的美甲恰好盖住了一切。
按照档案的照片来看，许渲判断，那位玫红色一套的老太太，就是松本教授，最多是妆容画得有点夸张。闻归怎么认出来的？
“是感知到的。”
“啊？”
“最近才发现的，距离近的话，我能感知到他们。”
“谁……谁们？”
“鳞人，和劣鳞。”
“啊？”
“如果集中注意力，或者有已知信息，能感知得更远一点。”
“啊？”
“啊什么啊你？”闻归看着许渲的呆样子有点想笑。
前些日子在东边山里的时候发现的。
在小营帐里开什么战术会议，其实只有米哈伊尔在努力想战术，剩下那几个听也听不懂，就等着最后安排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知道米哈伊尔费这个力气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想摆官威。
闻归不耐烦听。
背过身，找出个降噪耳机戴上播音乐，嗯，许渲上次说他喜欢的歌是什么来着……得嘞，没有网络，没法在播放器里搜索，只能听已经下载过的音乐。
意识里的内容并没有减少太多，明明是背对着那些人坐着，竟然能感受到每个人在哪个位置。
有人拍肩膀递过来刚煮好的野兔锅泡面，不用回头，就知道凑过来的人是诺亚张。
发觉此事，闻归是有些惊吓的。
类似的感觉，发生在失控变成超大体型带刺版本变不回去的时候。
幸好现在读不到大家的心声，不然可太吓人了。
相应的，米哈伊尔从营帐里出去了，闻归就感觉不到，回过头才发现“战术会议”结束了。
感应不到他，他是正常人。
“哎？那你能感觉到我吗？”
“不能。”
有些失望，但许渲重新打起精神：“这是不是能让你相信，我不是改造人！”
“那可不一定，也许是其他类型的改造人呢，蜥蜴人都有这么多了，不至于只有蜥蜴人，可能你们后立生物改造了拉布拉多人罗威纳人。”
“我真不是……”
技能范围非常有限，直到大家挤在采样室里的时候，闻归才发觉，这里有滕川的气息。
更何况，简零的气息很强，很有存在感。
在意识世界里，劣鳞只是一个个光点，滕川那些人像是跃动的光斑，简零……像是高瓦数的探照灯。
闻归才不会说他像是太阳一样有存在感。
他的存在，几乎能让人忽略掉其他跃动的光斑。
“你都变成鳞人十八年，嗯，十九年了，最近新技能这么多？”
“是的。”
“你不奇怪吗？”
“不太奇怪，我之前几乎不会主动变身，更不会变头。”
“嗯，所以是怎么回事啊？”
“之前主动变化最多的只有手和胳膊，所以，我发觉不变身的时候手臂力量也会比之前有所增长。”
“哈？”许渲觉得有些离谱。这家伙是真的不锻炼啊，就算他锻炼一点点，也会觉得那是自己锻炼的成果！
结论是，最近他变身好多次，单独变头的次数更多，所以，有关脑袋的技能就被点亮了？
比如……感知。
这个机制有点太奇怪了吧！
“我认为是这样的。”
“这就像是……你游戏练到满级了发现自己是平砍上来的没学技能……天呐，闻归，十九年了，你变成超级大蜥蜴人的时间已经超过你作为普通人的时间了，嗯，从七岁开始算前额叶皮质爆发期开始有高阶思维的话，再从十八岁开始算青春期结束作为成年人有成熟的思维能力，你的人生四舍五入完全是鳞人呢！”许渲保持着抱头羞愧的姿势开始冲着闻归抖眉毛。
这个人的行为好割裂……但出乎意料的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做人留一线，看破不说破。”闻归撇过头逃避。
对于一个游戏高手高手高高手来说，十几年时间里没发现有技能可以用简直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许渲可乖了，立刻闭嘴，然而，他那个转来转去的眼睛让闻归很想给他一锤头。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闻归再次开口追问：“什么是七岁开始有思维，小孩这么晚才有思维吗？七岁都上学了。”
“一般是五到七岁有逻辑思维，聪明的小孩五岁就可以学会说谎。”许渲解释道，“我第一个去聊的硕士导师是儿科药学的，为了面试恶补了好多知识，相信我。唉，幸好他没要我，他们组想出成果难比登天。”
“五到七岁？为什么要假定我七岁才有思维？”闻归寻思着，难道我看起来不聪明？
绝对不是一时嘴快，“一般是看成绩和学历来定性是不是聪明嘛，再说了，你说你中学就就已经长得很高了，那青春期结束的肯定早啊，十八岁差不多结束了。”
“跟我说学历？高材生，知识点背错了吧，三四岁的时候不爱说话就要去检测谱系障碍了，怪不得你没录到儿科去。”闻归反唇相讥。
要不是因为这鬼地方没有网络，许渲就要拿出手机来搜一下了。啊，系统的搜索引擎能用，搜一下，跳出来的第一条《专家观点：过早推断谱系障碍是养育焦虑作祟》。
点开，文章大意是，根据近三年数据统计，部分家长在孩子三岁左右时对语言与社交能力过于焦虑，因此带孩子去医院进行谱系障碍干预治疗，而部分私立医疗机构、教育机构借此机会敛财创收，该现象应当引起重视，着重整改。
啊哈！“你又没有小孩，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啊，小时候被带去检测了吗？难道你真的……”
迟来的一锤头终于落在了许渲脑瓜子上。
闻归小的时候，神经发育障碍或者自闭症谱系障碍这种词儿还不流行呢，只有大白话“孩子脑子伐大灵光”。
真的没有，爷爷奶奶就是标准的养育焦虑。
当时儿童流感大爆发，先是让闻归不要去幼儿园，在家里待着，待着待着，闻归就自己跟自己玩，看起来有点内向。有时候看书、看动画片、玩玩具比较专注，就被带去医院检查是不是自闭症。
记忆很清晰，持有相反观点的外公外婆在得知爷爷奶奶“私自”带孩子去检测智力的时候，上门来大吵了好几次，小小的溁溁坐在旁边无语的看着，决定要强烈要求去幼儿园正常上学。
这样看来，三四岁就有记忆并且能判断因果关系，十分聪明！
“哎呀呀，有没有想要重新回去读书一直读到博士的冲动啊？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了！”许渲持续冒坏水。
“是吗？我不需要证明自己，少爷我命好，不用读书不用工作也有钱，你个高材生打两份工就算了，周六都得去工作。”冒坏水，岂能输？
“啊——”许渲小声哀嚎。
虽然吧，闻归的“命好”实在有待商榷。可是“工作”真的痛到许渲了，马上把话题转回滕川，接着聊卧龙凤雏一起干的缺德事。
闻归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顶着他自己的脸穿着个蹩脚西装声称自己是殷以恒到处走，许渲也是光明正大的顶着自己的名字出现。滕川现在再笨，也能猜出来她的学长老情人是被这两个家伙给控制了。
这两个又不是坏人咯。
“先不说我，她跟你可熟……”再怎么着，上来问一句他学长被绑去哪里了，不算过分吧。
肯定会“二脸心虚”给她赔礼道歉的。
她这是在做什么？
“确实很熟。”十几年，接近二十年时光过去了。即使很难说得上是“朋友”，但总归是比较了解彼此品德秉性的熟人。难道，我要去主动问她的来意？
“不行吧……坏事是你干的，人家没来追究咱们呢，总不好自己跑去认啊。”
想想就知道得有多欠揍——“你是来见你学长的吧！哎呀，你白费功夫了哦，你学长被我们绑走啦，你怎么不早说你们要见面呢，这样你就不用化妆潜入了，多危险呀！”
糟上加糟。
“咦？”闻归注意到了额外的重点，“你从来不干预我的判断，怎么肯开口了。”
“因为你看起来就是不想去交涉的样子啊……”凭谁都能察觉出，闻归脸上写着心虚加逃避。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们呢？”
其实，她的目标并不是密会老情人？只是想要潜入后立生物看一看这个邪恶的造物者基地？
没听说这条计划啊，他们不是都在忙东边山里出现劣鳞的事情吗，说是回槿江休整几天重新准备各种设备、武器，还要再去东边查看情况。
闻归见调查得差不多，相信他们能处理，溜之大吉。
想不通，脑袋埋进沙土里，当鸵鸟，信息掌握过多反而让人不知所措。
鸵鸟的生活并没有保持多久。
转天，情况就大有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