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喧嚣随着人群的散去逐渐平息，只留下食物残存的香气和方才那场震撼对决的余温。后藤一里抱着吉他，在虹夏、喜多和凉三位伙伴的簇拥下以及音驹队员们感动的目光中，依旧有些晕乎乎地随着人流移动。社死的巅峰似乎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带着暖意的疲惫和满足。

“波奇酱，我们先回宿舍整理一下东西哦？”虹夏拍了拍后藤一里的肩膀，笑容温暖，“今天太棒了！你也累了吧？”

“嗯…嗯…” 后藤一里含糊地应着，他确实累，但身体里又有一股奇异的能量在躁动——那是演奏后的兴奋余波。

“波奇酱，好好休息！”喜多元气满满地叮嘱。

“加油！”山田凉简短的说了一句，就被虹夏拉着走了。

就在后藤一里犹豫着是跟大部队回宿舍，还是…他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体育馆方向。

他刚下定好决心转身要走时，黑尾拉着他走向了孤爪研磨身边。

孤爪研磨立刻警觉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写着“麻烦来了”。

黑尾铁朗无视了孤爪研磨的抗拒，笑眯眯地拍了拍后藤一里的肩膀：“一里，练习是好事。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目光在研磨和后藤之间扫了个来回，带着明显的促狭和深意，“研磨也正好说想要自己去练球，既然研磨也难得‘主动’想去练球（研磨：…没有主动），不如…你俩也顺便培养培养默契？毕竟，一个球队的‘大脑’和‘血液’，配合可是至关重要的哟~” 。

后藤一里瞬间明白了黑尾队长的意思。加入音驹这段时间，他虽然进步很大，但是音驹毕竟是以二传手为主运作的队伍，作为新手，要和二传手更加多时间磨合才行。

而研磨，作为球队绝对的大脑和战术核心，与后藤一里的默契程度，直接决定了音驹反击体系的流畅度和上限。黑尾这是在见缝插针地“撮合”呢！

“我…”后藤一里刚想说什么。

“好啦好啦！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黑尾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一锤定音。

“能带我一个吗，我也想和研磨，一里一起练习！”不知何时在旁边的日向翔阳活跃的说道。

“嘛，那你也一起，正好可以轮流来！研磨，好好给后辈托球啊！一里，多感受研磨的节奏！加油哦~” 说完，他潇洒地挥挥手，哼着小曲溜达走了，深藏功与名。

研磨：“…………” （眼神死，仿佛被强行套上了枷锁）。

日向：“哦哦！能和研磨，一里一起练习！太棒了！”

后藤一里：“……” （社恐发作，感觉压力倍增）

于是，在大部分队员都选择拖着疲惫身躯回宿舍休息的夜晚，三个身影——活力过剩的日向翔阳、被强行加班的孤爪研磨、以及刚在音乐舞台上闪耀完又被队长塞了新任务的后藤一里——一同走向了灯火通明的体育馆。

夜晚的体育馆空旷而安静。三人没有进行复杂的战术演练，只是简单地轮流进行扣球和接球练习。

研磨站在网前，虽然一脸“被迫营业”的生无可恋，但托球却没有马虎。

“砰！” 一个恰到好处的高球送到日向面前。

“哦——！” 日向怪叫着全力起跳，身体在空中拉成一张满弓，手臂狠狠挥下！球如同炮弹般砸向对面半场！

“Nice ball！”日向落地后兴奋地大喊。

下一个轮到后藤一里扣球。研磨手腕一抖，一个快而平的球送到网口。

后藤一里助跑、起跳，挥臂动作非常标准，手腕控制精准。“啪！” 球被他轻巧地拍向对方场地死角，线路刁钻。

研磨接着给后藤托了一个背飞…无论什么位置、什么节奏，他总能将球稳稳地送到最合适的位置。日向和后藤也努力地接起研磨偶尔抛过来的刁钻二传。

后藤一里努力感受着研磨托球的节奏和意图。研磨的托球不像影山那样充满力量和速度感，而是更注重隐蔽性和欺骗性，球速不快，但落点极其刁钻，需要接球人提前预判和精准移动。他全神贯注，试图跟上这位“大脑”的思维。

然而，仅仅三轮过后——

“呼…” 孤爪研磨长长地、毫无形象地吐出一口气，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像电量耗尽的机器人一样，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眼神更加涣散。

“…不行了。”他干脆利落地宣布，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体力耗尽了。托球…好累。” 他看了一眼后藤一里，又补充了一句，仿佛在完成黑尾交代的任务：“…默契。下次再继续。” 说完，他抱着自己的水瓶，慢吞吞地走到场边离开球场，在途中似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黑尾队长的“培养默契”计划，在研磨的体力条面前，仅仅支撑了6个球就宣告破产。

日向翔阳：“……”

后藤一里：“……”

两人看着瞬间进入“省电模式”的研磨，只能接受现实。

“嘛…研磨的托球太厉害了！感觉和影山的完全不一样！”日向挠着头，活力不减，“一里！我们继续练习吧？练什么好呢？”

后藤一里看着空旷的场地，想了想：“…发球？还有…接发球？” 他今天的关键发球虽然得分了，但自己知道还不够，而且作为关键发球员，发球更是重中之重。想到乌野，想到日向翔阳的弹跳惊人，想到影山精准的传球，想到…未来可能的“垃圾场对决”，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变得更强。

“好主意！”日向眼睛一亮，“我来接一里的发球！我超——想接接看那个飘忽不定的发球！西谷前辈说那球超——难接！”

于是，两人在球网两侧站定。后藤一里走到发球区，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白天发球成功时的感觉。他抛球、助跑、起跳！挥臂的瞬间，手腕刻意放松，用掌根部位击打球体中下部。

“啪！”

球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过网后开始剧烈地左右晃动、下坠！

“哦哦！”日向快速移动脚步，判断着球的轨迹，“这边！”他一个侧扑，想要将球垫了起来，但球飘忽不定没有被日向翔阳碰到。

“好厉害！果然很难判断！”日向爬起来，脸上却满是兴奋，“再来再来！”

后藤一里点点头，再次站上发球线。他集中精神，调整着呼吸和击球点。第二球，飘晃的幅度更大！日向再次狼狈地扑救，勉强碰到球，球直接飞向场外。

第三球，后藤一里尝试增加了一点力量，球速更快，飘晃的轨迹更加诡异！日向判断失误，球直接落在了他身后。

“啊——！可恶！差一点！”日向懊恼地捶了下地板，随即又斗志满满地跳起来，“下一球一定能接到！”

就在后藤一里准备发出第四球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体育馆门口似乎有人在看他。他停下动作，疑惑地转头望去。

只见门口探出半个脑袋，顶着一头标志性的绿色头发，脸上带着犹豫和被抓包的窘迫——是乌野的山口忠！

“啊！山…山口同学？”后藤一里有些意外。

日向也看到了：“山口？你怎么来了？也想练习吗？”

山口忠有些局促地走进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个…我…我看到灯还亮着…就…就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后藤一里手中的排球，又迅速垂下，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体育馆里一时有些安静。日向热情地问：“山口，你也要来一起练习？”

山口忠的脸更红了，他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猛地抬起头，看向后藤一里，声音带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后藤同学！我…我看到了！你今天比赛时的发球！还有…刚才的发球练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那个…那个跳飘球…实在太厉害了！轨迹完全无法预测！”

后藤一里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还…还不够…”

“不！真的很厉害！”山口忠急切地说，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我…我其实…一直在练习跳飘球，但是…” 他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总是控制不好，要么不飘，要么直接出界…完全达不到后藤同学你这样的效果…”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挣扎和顾虑，“我…我知道我们是对手…不同队伍的…而且…而且我们乌野和音驹…是‘宿命中的对手’…教练和前辈们都很期待能和你们进行‘垃圾场对决’…我这样…向你请教…我知道不太好…”

山口忠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后藤一里的心湖，激起了涟漪。他瞬间想起了黑尾队长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早已从队员们的日常聊天，特别是黑尾队长口中，深刻理解了音驹排球部对“垃圾场对决”的执念——那场与乌野高中因历史渊源而被赋予宿命色彩的、充满泥泞与斗志的终极对决！教练不止一次在训练中提到，希望能在正式大赛中与乌野相遇，重现经典。黑尾队长更是身体力行，不仅研究乌野的录像，甚至在训练中也会模拟乌野的战术。

然而，当山口忠那充满真诚和渴望、却又因为顾虑队伍立场而显得小心翼翼的眼神望过来时，后藤一里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

他想起了刚才在食堂，自己对橘理沙说的那句话：“都是能让我和重要的伙伴们连接在一起的星星。”

排球…不正是连接着所有热爱它的人吗？即便是宿命的对手，在追求技艺的道路上，也并非不能互相照亮。更重要的是，黑尾队长一直强调的，是“维系”。一场精彩的对决，需要强大的对手。如果山口能变得更强，乌野能变得更强，那么未来的“垃圾场对决”才会更加激烈、更加精彩，才不负所有人的期待！

后藤一里深吸了一口气，克服着喉咙的干涩，看向山口忠，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作为“前辈”的认真，以及一种超越了单纯队伍立场的理解：

“没…没关系。”

他拿起手中的排球，走到山口忠面前。

“跳飘球…关键…在于击球点和手腕的放松…” 他开始努力组织语言，试图把自己练习时的感受和技巧说出来，“…不能压腕，要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掌根部，“…击打球的中下部…就像…就像轻轻推一下，让它自己飘起来…还有…助跑的节奏…”

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比划着。山口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听得无比专注，连连点头，之前的顾虑似乎被后藤的坦然打消了不少。

日向翔阳在一旁看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深夜的体育馆里，活力四射的副攻手在当陪练兼气氛组，而来自宿敌队伍的两个关键发球员，一个努力讲解着他练习时跳飘球的奥秘，一个如饥似渴地聆听着。空气里弥漫着汗水、橡胶地板的味道，还有一份超越了胜负、关于热爱、分享以及对“精彩对决”共同期待的温暖。后藤一里在寂静的深夜里，以另一种方式，为那场被期待的“垃圾场对决”，悄然增添着分量。

都是好宝宝，改了好几个版本感觉最顺眼的版本放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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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合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