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没有交流,宋清桉却心情很好。
到家之后,宋清桉只想躺床上休息,今天打架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了,虽然他伤势惨重,但赵立杰也没好到哪里去。
谁料宋清桉只看了一眼床。
“先去洗澡。”裴言从衣柜里拿出一套他平时穿的衣服递给他。
宋清桉接过衣服,这也太糙了,他何时穿过这种材质的衣服,但现在的情况也由不得他。
他忍着疼痛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裴言的白色短T恤衫,下身是黑色短裤,和裴言人一样简单,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
厕所门一打开,里面玫瑰味的信息素席卷而来,直扑向裴言,惹得他喉结滚动一番。
宋清桉身上的旧伤新伤都显现出来。
昨天才拿出来的医药箱还没放回去,现在正好又用得上。
裴言本想把药递给他,看了一眼他的肩颈,“还有哪儿有伤?”
“这儿。”宋清桉挽起衣袖,又拉开衣领,“还有这儿。”
裴言低头凑近观察,还好只是皮肤内瘀血,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目光再一扫,便看见他后颈的咬痕。
“抑制贴呢?”
“洗澡拿掉了。”
“以后不贴抑制贴不要出门。”
宋清桉想起洗澡时撕下来的抑制贴已经臭气熏天了,他摇摇头,好声好气地商量,“那个好臭。”
“买新的了。”他移开目光,拿起活血化瘀的药液,先在自己手上抹开,然后再拿起宋清桉的胳膊按摩。
药液渗进皮肤里,很快起了效果,宋清桉的胳膊逐渐泛起一层红晕,好像没那么疼了。
他这才想起来,裴言从头到尾没问过他和赵立杰打架的事,不由得有些好奇,“裴言,你怎么不问问我和赵立杰打架的事?”
裴言透过衣领看见后背的伤势其实不重,他将手伸进去随意按了两下,随即拧紧药液瓶盖,“问什么?”
宋清桉自己揉了揉颈部,“你不问我为什么和他打架吗?”
裴言想,这应该很好猜到吧,宋家还未破产时,他便趾高气昂的得罪了很多同学,如今家道中落,落井下石都算轻的了。
“……是他先打我的。”他不说话,宋清桉心里发虚,别扭地开口解释道。
裴言点点头,看出来了。
好在裴言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要赶他出去的意思。
“今天听课了吗?”
宋清桉才舒了口气,闻言心又提到嗓子眼,“听了。”
“上的什么课?”
“英语课。”
裴言从书桌上取出英语书,指着旁边一列单词,说道:“待会儿先把单词背了。”
宋清桉:?
裴言撇了他一眼,“怎么?不是说会好好学习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歇两天再开始背。”宋清桉想为自己争取时间找找看回家的路。
只可惜裴言完全不懂他的心思,他只知道,最好的开始永远是现在。
“不能。”裴言将煲仔饭递给他。
刚才趁着他洗澡的功夫,裴言出门买了晚饭。
宋清桉接过来。
“我有事出门一趟。”
“噢。”
裴言拿起钥匙,揣进兜里,关上门的瞬间,钥匙插在门锁了犹豫一瞬,拔了出来。
他没有反锁门,如果宋清桉受不了他了,决定要走,便随他走吧。
宋清桉吃了一半,吃不下了。
看了一眼裴言留下的英语书,更吃不下了,他不想读书。
宋清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四处搜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
裴言的屋子布置得很简单,也很小,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再往外门边有一部分空间被做成了小厨房,而另一边就是厕所。
小小的屋子被分成三部分,也没有多余的装饰挂件。
除了墙上的日历。
宋清桉凑近,十月十五日,就是今天,而下面打了一个小小的勾。
他随手往前翻了翻,发现这本日历每个月的十五号都被打上了一个小勾,连续三年从未间断。
其他的也没发现什么,他将日历挂回原地。
房间很小,他几步路就走到了厕所门口,看着自己刚换下来的衣服,他在想是不是应该自己洗。
转念又想到,他什么时候自己洗过衣服了。
但,总不能让裴言给他洗吧。
要不然丢了算了。
与身上裴言的衣服对比了一下,地上那件明显布料更好,若是丢了,就只能穿裴言的衣服,裴言的衣服好糙,惹得他身上很不舒服。
纠结之下,宋清桉捏起鼻子,将衣服捡进盆里。
衣服洗了好几遍,却还是有股味道飘散,宋清桉用纸堵住鼻孔,看见堆在地上的瓶瓶罐罐。
随便拿起一瓶加了进去,没想到味道更加刺鼻,最后他受不了了,连衣服带盆丢弃在厕所。
出来一阵,宋清桉才磨磨蹭蹭地拿起裴言留下的英语书。
这写的什么?一个单词都不认识。宋清桉仰着头,将书盖在头上。
他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也只能看得懂书上的插图。
窗外逐渐灰蒙,宋清桉躺在床上抱着英语书呼呼大睡,连外面何时下起了大雨他都不知道。
“轰隆”一声雷光闪电。
宋清桉直接从梦中惊醒,窗外的闪电将屋子照的明亮,停顿几秒,又是一声震天响的雷声。
他被吓得窝在床上裹紧被子,瑟瑟发抖。
没过一会儿,门外有钥匙转动的声音。
宋清桉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守到门边。
裴言开门看见他,他没走,还很乖巧地等着他,他回想起从前养的小猫也是这样,每次开门都会看见他守在门后面等他。
裴言将雨伞收起,挂在门上,随后宋清桉像粘在他身上一样,走一步跟一步。
“你也要洗澡?”裴言站在卫生间门前,转头说道。
“不……不是,我就是看看,看看。”宋清桉脸上还残留着害怕的情绪。
裴言面无表情地打开卫生间门,“你看吧。”
宋清桉准备装模作样的看看,直到视线下移。
“呀!”他的胳膊擦过裴言的胸口,推开他走进厕所,拿起刚洗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成这样了!”
裴言上前望去,原本淡绿色的上衣衬衫被洗得颜色不均,一块绿,一块白,一块泛着黄。
“你用的漂白剂。”裴言语气平静。
宋清桉脑子转了一圈,用的时候是随便拿的,没注意看。
“衣服肯定穿不成了,呜呜呜。”唯一一件好料子的衣服,还被他霍霍没了。
“你要是喜欢,就全漂成一个颜色。”裴言目前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光是看这个料子就知道一定不便宜,而他今天刚花出去一笔大额消费,实在是没有能力给他买一件新的。
“呜呜呜。”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现在也只能有这一个办法了,“好吧。”
裴言在里面洗澡,宋清桉突然就不怕打雷了,他将原因归到意外“身亡”的绿色上衣。
宋清桉坐到椅子上,才想起来裴言让他背的英语单词一个也没背下来。
他急忙翻开英语书,准备临时抱佛脚。
正所谓,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宋清桉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让这些单词一个个自己跳进他的脑子里。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依稀能够听见厕所的动静,裴言似乎要出来了。
宋清桉将英语书压在最下面,急忙爬上床,盖上被子装睡着了,祈求裴言不要想起来让他背单词的事。
许久过后,他感受到裴言还在进进走走的忙碌,他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了一下。
他那件淡绿色的衬衫被弄成了一种很奇怪的颜色,有点像米白色,但是又没那么黄,但整体看来还是颜色均匀的。
裴言真好,但是请不要提英语单词的事,宋清桉在心里默念,希望上天能够听到他的请求。
渐渐的,他听见裴言拉开床旁边的椅子,“单词背了吗?”
宋清桉闭紧双眼,打算装死到底。
但人的皮肤是能感受到旁人的视线,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最终,宋清桉妥协了睁开眼睛,果然看见裴言正侧头盯着他,怪瘆人的。
“没背,没背,行了吧。”宋清桉转身裹紧被子,打算破罐子破摔,全然忘记说过好好学习的话。
随后听见翻书声,脑海里突然闪过裴言帮他洗衣服的画面。
他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裴言,人家好心好意地替他着想,他不领情还霸占人家的床。
宋清桉不吃软不吃硬,却偏偏对裴言这种不软不硬的人没有办法。
他默默从床上爬起来,顺着床沿慢慢滑下去,坐到裴言堆在地上的书上。
裴言的眼神至始至终都在卷子上面,连余光都没看向他。
宋清桉两只手垫在桌缘,下巴磕在手背上,凑近裴言,用手指轻轻扯了一下裴言的衣袖,小声地说了一句,“没背完。”
裴言还是没看他,保持着转笔的动作,时不时拿着笔勾画卷子重点,“背了多少?”
“一个。”宋清桉伸手比了个一。
“嗯。”起码有这个心,裴言原本还以为他一个没背。
裴言手上动作加快,写完这一题再教他。
宋清桉猜不透他的心思,心里直发毛,“嗯”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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