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眨着眼观察着眼前气不打一处来的陆卮言,刚才他在门外敲了那么多声姜梨也没让他进来,害得陆卮言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破门而入就看到小祖宗眼巴巴地坐在床上看着他。
又气又急又心软。
他把这一切归结于姜梨不喜欢说话。
的确,姜梨以前就是不爱讲话的,他一直都这样,从小到大都是,也许是因为身体变小了所以这一切也显得很合理,陆卮言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好像很生气哎。姜梨这样想着,不禁歪了歪头眼神黏在陆卮言身上,怎么看都像一个崇拜大人的小屁孩。
但偏偏他的芯子已经不再年轻。
“吃饭。”陆卮言没法做到对姜梨冷脸便只能把气洒在粥上,姜梨瞄着窗外的沉寂不一会又把注意力放在粥里。
陆卮言把粥凉的差不多了,便推到姜梨面前,随后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确认不发烫了才放下心来。
姜梨闷着头吃着他的粥,看起来寡淡的白粥尝起来却是甜丝丝的他有些意外,便忍不住偷偷瞄去陆卮言一眼,又被他逮了个正着。
“喜欢吗?”哇塞,哪里会有人笑眯眯的这么臭屁,拜托一碗粥罢了,他以前吃过比这还好一万倍的充满爱的粥好吗?
不过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姜梨想了想,应该是在去孤儿院之前吧,第一次遇见特里斯坦的时候他说是陆卮言要收养自己,只是事务繁多所以安排他接自己。
特里斯坦把他这个呆在孤儿院的小孩领到了陆卮言面前。
他说他愿意收养自己,他说会对自己好,他说...他话好多。姜梨想到这里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又听见那个人声音带着几分讨好,“不爱吃甜粥了吗?”
姜梨抬起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这个人问得好奇怪啊。尽管这样想着,姜梨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很关心自己,但仍然没有辜负他期待地摇了摇头,又很卖力地吃下一大口。
是甜的,陆卮言知道,以前他们几个四处流浪的时候姜梨就喜欢吃白粥,放一点点白糖。
每次吃这种东西的时候他就会亮晶晶地看着该隐。
还好现在他已经死了,不会让自己如鲠在喉,他有信心一点一点让姜梨认可自己,而不是恢复记忆后看着自己这张脸饮鸩止渴般地回想该隐。
姜梨一言不发,只是乖乖地吃粥,勺子刮过瓷碗的声音有些刺耳,但是两个人都没说什么。
吃完粥的姜梨看向陆卮言,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好像有一点点欣慰吧,欣慰?姜梨不能理解自己只是吃了一碗粥他会这么开心又想起之前他问的喜欢和不爱吃两个问题,只觉得陆卮言有点太敏感了,他似乎是很在意自己,想通了这一点的姜梨有些意外。
虽然于情于理陆卮言收养自己是该在乎一些的,但是做到这样...他不能理解,思绪开始纷飞。
“哪里不舒服吗?”陆卮言接过碗看向愁眉不展的姜梨。
啊...又来了,他好敏感啊。姜梨想着摇了摇头刚准备说些什么,才想起来自己压根不能出声,便故技重施地在被子上写写画画。
他不爱讲话。虽然自己早就知道,可是姜梨拒绝沟通的样子真的让他有些头疼,陆卮言有些忧郁,神情上便稍显落寂,像一条丢了主人的狗。
姜梨写了半天发现陆卮言根本没有回应这才抬起头却发现他在那里兀自神伤。
那岂不是写写画画那么久都白费劲了?姜梨气急便去拽陆卮言的衣袖让他回神,陆卮言看着姜梨的小手抓着自己一时间不禁有些愣神。
世界仿佛静了下来,连同时间也被禁锢,一切变得静止起来。他就怔怔地看着姜梨的薄唇一张一合,他说的什么他根本听不见,他觉得自己只想亲上去。
可是现在的姜梨太小了。他不应该这么做。想到这里,陆卮言的眼神不禁暗了下来,连同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也略有收敛。
…
灼热的目光让姜梨感到不适,便鬼使神差地向后躲了躲,手也松开紧紧地抓住被子边缘。
姜梨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见,他很想让姜梨再讲一遍,可是姜梨不会同意的。
鬼使神差,陆卮言略显冒昧地摸了摸姜梨的头,柔软的发缱绻在他的手上,根根分明的银色发丝好似蒙着一层光晕,看起来有些神圣。
他的眼神带着侵略性,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货物,但伸出的手却很老实,只是轻轻地摸着姜梨的头发。
姜梨清楚自己的反抗激不起任何浪花,又惶恐触怒这个奇怪的人。
他没有挣扎,只能屏住呼吸,僵着身子任由陆卮言胡来。
陆卮言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姜梨,不由得觉得有趣,便故意停了一会去看他的反应。
“为老不尊。”尽管听不到声音,陆卮言仍然可以从翕动的唇中读出姜梨想说的话。
为老不尊?他觉得自己老?姜梨觉得他老了???
陆卮言沉了眸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梨,他分明比姜梨还要年轻!
开玩笑他老了?他怎么可能老?他年轻的不得了,正直少年,英俊年轻潇洒的紧!
没有眼力的家伙,陆卮言想着心里更是恨得紧,牙根痒痒地恨不得将姜梨活剥生吞再狠狠嚼一嚼。手上微微用力姜梨便不得不微微仰头与他对视。
又是那双无辜的水灵灵的眸子,让陆卮言满腔不甘也不得不溺死在那一片澄澈的蔚蓝里。
他松了手,姜梨便快速退开,生怕陆卮言阴晴不定地又犯什么大病。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清楚地质问他为什么还不走。
陆卮言真的是要被气笑了,怕他的时候就示弱地用那对眼睛哭戚戚地看着自己;要他走的时候就龇着牙理直气壮,他在该隐身边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吗?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好哥哥有这副好脾气看着这位小祖宗翻脸不认人,把人利用的淋漓尽致。
那就是欺软怕硬了?
想到这里,陆卮言几乎心间明了,他姜梨可不就是欺软怕硬,该隐严苛他就敬畏;自己好说话就变本加厉地欺辱,从前是,现在还是!他就一点也没变!
几乎是瞬间,陆卮言的大手便覆盖了姜梨的后脑勺,狠狠地将他带了过来,姜梨来不及反应只能重重地磕在他的胸前,两人都发出一声闷哼,而后姜梨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这一下可把他快要疼晕了。
“生病就不要去研修院了,”陆卮言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在家好好养病。”
姜梨整个人被这一下弄得蒙蒙的,还没缓过气就听见耳朵旁一阵强烈的心跳声。
这混蛋,心脏跳的好快。他心里诽谤着,却不知自己的心跳亦是不慢。
陆卮言没有得到姜梨的回应,但他也不在乎,根本不管他是不爱讲话还是不爱跟自己讲话,只想着如今人已经在他手里了,那还不是手拿把掐任由他蹂躏?
嗤笑了一声又粗鲁地摁着姜梨的脑袋在自己怀里蹭了蹭才准许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怀里逃脱。
姜梨几乎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冲动地一拳打在陆卮言的脸上。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无耻,这样无理,这样...这样可恶的人!他几乎是气的咬牙切齿可是身份与体型的悬殊让姜梨不得不望而却步。
他可打不过眼前的这个混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姜梨认了!
可是他实在不能忍了!
“吧唧”一口,姜梨几乎是蜻蜓点水般地啄过陆卮言的脸颊而后一脸羞涩地快速钻进被子里,这次他不会再探出头让陆卮言抓个正着了。
完全来不及反应的陆卮言不由得愣愣地坐在座位上,只是右手轻轻抚摸着那块被姜梨“赏赐”过的脸颊。唇角完全咧开了不知几何的弧度。
姜梨若是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看一看,便能欣赏到早期人类幼童驯服凶兽的场景。也能更加得意地赞叹自己的报复之举。
他就是在报复陆卮言的莫名其妙,早先他在孤儿院就是用这一招让院长爷爷对他疼爱有加,试问谁会拒绝一块香香软软的小蛋糕那么甜滋滋地对你亲上一口?
想一想都要美死的程度。
混账东西,竟然觊觎他的美色,那是什么色眯眯的眼神,掩饰都不肯地直勾勾盯着他,好像他是一块大肉一样,他分明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谁来摘取都要受伤!
他倒要看看凭陆卮言圣子的身份敢不敢对自己下手?他就是要明晃晃地勾引他,让他犯罪,在无时无刻地让他知道他是圣子,什么都做不得!
他要陆卮言好看!
想到这里的姜梨在被窝里差点笑出声,小幅度控制身躯地咳喘了几声便再无动作,不一会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陆卮言自从被姜梨莫名其妙亲了一下便开始魂不守舍,他不得章法不理解姜梨为什么会亲自己,只是满心满眼都是姜梨刚才的模样,惺忪朦胧的表情,倦怠的像只猫儿,懒洋洋地亲了自己一口又快速逃离现场,让他忍俊不禁。
好可爱,想亲回去。
舔了舔牙,陆卮言笑的更加没有章法,他真恨不得直接把那人从被窝抓起来好好地亲上一顿,可惜了,他还是个孩子身。要想想办法让他快速长大,不然顶着这么小的身体还天天来勾引自己也不是个事啊。
圣城的钟声照常响起,姜梨被陆卮言胁迫去圣殿处理公务也已经好几天了。
勾陈看着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姜梨,又瞄了两眼浑身都散发着舒坦二字的陆卮言,毫不意外地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又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这几天,他见过姜梨因为杯子花色,茶水口味,桌子高度,椅子靠背等各种原因挑陆卮言的毛病,但都被他小打小闹地一一镇压。
这里到底是陆卮言的地盘,姜梨再折腾也斗不过他一分一毫。勾陈看得清楚。
他不禁有些同情姜梨,身为女性的慈爱光环因为姜梨的变小而呈现出来,哪怕这位曾是与她齐名于六殿之一的存在。
姜梨并没有为勾陈解开心中的疑窦,相反他正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地啜着茶。眼睛却不时地瞄向陆卮言。
那人认真工作的样子还是耐看的。姜梨愿意承认,可是想了想这人顶着这样一副好皮囊,却总是跟自己过不去,不禁让人有些恼怒。
没有风度,无耻,还好色!
这样想着下手便没了轻重,只听见“咔嚓”一声,杯子整个碎裂在姜梨的掌心。
殷殷的红色滴落在碎裂的杯子上,茶水也撒了一身,湿答答的,让姜梨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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