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质问

许涣亭回到家中时,家人正守在会客厅等他,他上头的姐姐也都从夫家赶了回来侍候父母。

一进门,就被一大家子人用殷切赞赏的眼神望着,许涣亭霎时变得像个鹌鹑,缩着脖子走过去。

他看到了他年过半百的父亲,心中涌起激动的情绪,许涣亭“扑嗵”一下就跪在石板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头,“儿子不肖,未能及时救出父亲!”

“儿啊,此次若非有你,为父怕是要命丧牢狱,你不愧是我许德行的好儿子!”

许尚书颤抖着扶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自你出生,为父便对你给予厚望,希望你能立一番功业,为大晋为百姓搏得一个安居乐业,对你常要求极高,缺少了些慈心。”

许涣亭认真听着,回想起这么多年以来的种种场景,再看看自己鬓角斑白的双亲,鼻尖不由发酸。

说着说着,许尚书终于讲出了他的心愿,“如今去狱中走了一遭,为父明白了不少教训,你性子倔强,心气高,认定什么就是什么,这不适合官场这滩烂泥,为父只希望你能早些成家立业,仕途顺遂……”

许夫人帮许涣亭整理好衣襟,也劝道,“是呀,早点成家,也好让我们放心。”

许涣亭仿佛被闷头打了一棍,他脑子里突然闪出赵权望着他的模样。

他吞吞吐吐道:“父亲母亲,儿子尚未及冠,不急着成婚,况且儿子现在得天家圣眷,得以一展抱负,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绊……父亲,此事不急……”

许涣亭拒绝的十分明确,也顺带用为太子做事推掉了以后的麻烦。

是的,侍候太子殿下,怎么不算“天家圣眷”?

他不算是欺瞒家人。

许尚书见儿子如此说了,他也不好逼许涣亭,只能低声叹息,“儿啊,你可知此次为父入狱,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什么?!”许涣亭讶异,双目圆睁。

太子殿下清风朗月,为人方正谦和,怎么会做这种事?一定是被小人陷害的。

“父亲,您是从哪听到谗言?”许涣亭不信,疑问道,“父亲,您未曾受他人好处吧……”

“逆子!”许涣亭话未说完,便被打了一巴掌!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胡子都气翘了的老父亲,“父亲,您……”

许夫人由大女儿扶着,用手帕拭泪,她道,“涣亭,你爹说的没错,你可千万当心,在这种节骨眼上,太子殿下恐不是真心用你呀!”

其实许涣亭知道,毕竟是他害的太子受伤,那伤极深,寻常武将都不一定受的了,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

他撞伤赵权那日,赵权未曾吭一声,明明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他却因萧年漪几句求情,就放过了自己……

这分明是贤明之君啊!

“许涣亭,你自己想想,你为何会未及冠便一举中第,又为何会直接被封殿前司指挥使,这仕途怎会如此顺畅!”

闻言,许涣亭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许尚书还在喋喋不休,许涣亭脑子里只剩赵权的模样。

他现在一切都想明白了。无论是父亲入狱还是小妹失踪,分明是太子在报复他啊!

“父亲!”许涣亭重重跪下,神情凝重,“儿子不肖,害的家人受牵连,儿子甘受责罚!”

*

夕阳已经消失在天际,宫墙之中灯火渐起。

赵权沐浴后便在书房处理公务,桌边奏折堆成一座小山,大部分都是在说江南水患和北境战事。

他看着这些字句,头疼得很,不由用力揉着太阳穴,勉强让自己好受些。

北境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和燕国开战,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这战事也越拖越久,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粮草一年比一年运的多,像在填一个无底洞。

而江南富饶,是粮食供应的主要源区,如今水患造成巨大损失。若是不先解决水患,那边境必会更难过。

但,朝堂上那群何不食肉糜的庸臣,偏偏和他对着干!

赵权越想越气,翻开一本奏折,刚看两眼就扔了出去。

该死,又是只顾外患不顾内忧的!

此时,叩门声响起。

“殿下,许公子来了。”王公公从门外禀告。

赵权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又听到这个惹人厌的名字,他一时火光下不去了。

“让他候着,孤有公务要忙!”

于是许涣亭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深夜他都快睡着了,赵权才堪堪批完折子。

一进房门就看见许涣亭这张死人脸,赵权再深的困意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臣许涣亭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许涣亭作揖道。

赵权拄着拐杖,绕过许涣亭,自顾自的更衣。

许涣亭心里五味杂陈,拳头紧攥,偏前方那人直接无视了他。

忽地,一股重力袭来,赵权被一股重力掀翻在床,衣袍也被粗暴的扯走扔在地上。

他被死死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许涣亭,你找死!”

许涣亭自嘲般轻笑,“太子殿下,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指教。”

赵权暗道不好,表面上却装作一副贤明模样,“卿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要如此费心费力,让孤心生误会。”

“殿下,臣的父亲,为官二十载,从未贪污,一心为国为民,怎得就突然就被指控受贿?”许涣亭说话铿锵有力,压着赵权的力道未少半分,“臣的妹妹,长居深闺,不曾得罪过任何人,怎得就失踪了?还偏偏在臣伤了殿下之后,家中连连出事?!”

“卿是不是误会孤了,孤那日既答应了放过你,又怎会私下报复?”赵权装的滴水不漏,还放软了语气,“卿压着孤的伤了,孤疼……”

“殿下,给臣一个真相便那般难吗?”许涣亭俯视着被压在身下的赵权,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日的旖旎风光。

“孤从未做过,自是不会认下这桩冤枉事!”赵权依旧嘴硬,不肯轻易缴械投降。

他在等,等他的侍卫拿刀砍了许涣亭这逆贼。

前世许涣亭从未如此放肆过,自己对他也未曾有过好脸色,这次好不容易想换个方式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效力,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赵权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在这种小事上犯错。定是许涣亭的错!

“殿下,今日家父问臣,臣为何未及冠便一举中第,臣为何初入仕途便是殿前司指挥使,臣的仕途为何如此顺畅,殿下,臣不知,你告诉臣,好吗?”

许涣亭不知为何,他十分想问赵权这些事,哪怕赵权并不可能认真回答他。

他还是不免想起他参加殿试那日……

那是一个艳阳天,他拜别双亲只身前往,怎奈半道上与人起了争执,因在宫门前斗殴被一同扣下不允许进,眼看着便要错过殿试,与他争斗那人早已离去,他却不想错过这机会,苦求值班侍卫放行。

此时,一个少年侍卫牵着匹马过来,亮出太子令牌,说是太子殿下允许他进去。

许涣亭望见了官道上停着的马车,他知道,那里面是太子。

那场殿试许涣亭终是赶上了。考到一半,皇上不知有何要事先行离场,帘后坐着的人变成了太子。

他因见解独到,得到太子赞赏,一下子惹得众人艳羡。

在这几日前,许涣亭从未见过太子真容,太子可能也不会记得他,但许涣亭不在乎,因为他现在可以让赵权记住他了。

赵权不知道许涣亭片刻功夫就想了这么多东西,他被压得生疼,只想快些解脱。

许涣亭刚说的那么多东西,赵权一个也不想理他。

他暗暗骂道,孤十五岁便才智过人,状元甘拜下风,你十八岁一举中第又有何可傲?封你殿前司指挥使若不是见你有可用之处,又正好缺人,此职又怎会给你?你仕途顺畅又如何,明日孤拟个旨就让你滚回老家去!

但赵权也只敢在心里骂,他现在受制于人,不敢乱来。

他心口不一道:“卿天生将才,孤留意已久,自是不会白白使明珠蒙尘。”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坏了事。大腿间仿佛是被什么硬物杵着,赵权暗道不妙。

他不敢往下想,许涣亭这死鬼可不像表面上这么良善正直!

许涣亭脸红到耳朵根,急得低低唤了声殿下。

他只与赵权行过房事,如今这场景,令他无地自容……

“滚开!”

是时候反了

赵权:其实孤还没准备好……

许涣亭:磨刀霍霍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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