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发妻乃是护国公徐老将军之女,二人少年结发,不久便诞下皇长子赵权。
先皇后在皇长子出生后身子便每况愈下,最终在赵权五岁那年不幸离世。
护国公长子次年在出征时也不幸遇害,一子一女相继逝世,对护国公打击甚大,他从此不再过问朝政,一心在家养老。
近几年,北部燕国屡次来犯,边疆战势危急,大晋缺乏良将,常落下风。
晋帝一向认为自己识人极准,但他一直以来都不愿亲自出面去寻觅良将人才,反而是求神拜佛,祈祷上天保佑。
赵权作为东宫太子,自然要为百姓负责,他不是迷信天命的昏庸之主。
他明白当年的遭遇另有蹊跷,但皇帝有意隐瞒,他就不能知道。
护国公府在离京较近的明州,两天的脚程就到了。
明州在大晋西部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此地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是大晋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赵权等人出了京城后便选择了走小道,按照皇帝的意思,赵权此番去探望外祖一定要在他生辰之前赶回来。
毕竟,在皇帝看来,他还有另一种作用。
沿路皆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层层树荫之下,一队人马不急不徐的行驶着。
落日西沉,天边燃起火烧云,碧树染上金黄,树影渐渐消失在夜空之下。
赶了一天路,萧元沥带着护卫找个好地方扎营,待生好火后就跑到赵权的马车边汇报情况。
赵权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萧元沥的声音后才开口又吩咐了几句,继续靠在车壁上休息。
由于赶路匆忙,沿路又没有客栈,今儿中午吃的干粮让他嗓子疼,实在是不想说话。
秋日的夜晚刮起凉风,一伙人围着篝火啃着烤肉,喝点小酒,话匣子打开后都是兄弟。
许涣亭生得俊美且性子温和,略懂察言观色,加上对武艺颇有心得,萧元沥又时不时和他扯两句,他和护卫队的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唯有赵权,独自一个人在黑漆漆的马车里。
月上中天,火苗跳动,烤肉香飘散在这一小片天地,四周只有男人们爽朗的笑,好不热闹。
上一世,赵权去探望护国公从未带过许涣亭,他竭力避免他们接触,也不允许许涣亭和护国公府打交道。
他怕刀握不稳。
现在选另一种方式锻刀,赵权想试试反着来会创造出什么结果。
如果又输,他认栽。
外面聊的火热,赵权被吵的睡不着,索性掀开车帘赏月。
盈月高悬于夜幕之上,周边片片明亮的星子点缀,林中几只鸦雀被惊起,忽地飞向远方。
篝火旁传来闹声,两个高大的男人寻了块空地,都挑了根趁手的木棍,准备比起武来。
一招一式之间都带了十足十的力道,虎虎生风。
身材魁梧的男人出手狠厉带杀气,招招直击要害,另一个束着马尾发式的少年躲避灵活,技巧有余但狠劲儿不足,用的更多是巧劲。
接着,魁梧男人硬接下少年一棍,用蛮力打飞木棍,可是,他手中的木棍也被踢断,只剩下握在手掌的一截。
双双武器脱手,二人接着展开了贴身肉搏的比试。
众人几乎都认为魁梧男人必胜,一直躲避的少年突然一个飞身加侧踢,双腿结实笔直,脚步生风,修长有力的手臂扼住了魁梧男人的脖颈,只需稍一用力便可毙命!
这一切来的太快,少年的动作行云流水,眨眼之间就又占了上风,诸位看客倒吸一口凉气!
“兄弟,得罪了。”少年松开手退后一步,抱拳狡黠一笑。
魁梧男人爽快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摆手道,“许兄弟功夫了得,我输的心服口服!”
萧元沥适时提着壶烧酒送过去,“诶嘿,切磋完该喝酒了,输了先自罚三杯嗷!”
说罢就将酒壶嘴塞了过去。
这举动引的众人哈哈大笑,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轻快。
花拳绣腿。他如此评价。
赵权觉得吵的心里不爽,尤其是站在那儿傻笑的许涣亭,就和个傻子没两样,不,甚至不如傻子!
越看越气,赵权又不好当着众人发作,等着护卫来拿酒的时候趁机传话把许涣亭叫过来。
许涣亭听到这吩咐时刚喝完一口酒,在这群人里他酒量不是很好,拼不过别人。
多喝了几口后脸红的不像样子,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勉强稳住身形跑了过去。
“权公子,您叫我有何吩咐?”
许涣亭掀开车帘,站在马在旁问。
出门在外,护卫队的人都叫赵权“主子”,但他选择了叫“权公子”。
赵权被浑身酒气的许涣亭醺着下意识地掩鼻,语气里满是嫌弃,“难闻死了,滚去散散再回来!”
什么嘛!
许涣亭酒精上头,委屈的瘪嘴走开。他闻着这酒味儿也不臭呀,比太子汤池的味道好闻多了!
“哟,许兄弟怎么又回来了!”一人扯着嗓子打趣他。
许涣亭靠着火堆坐下,埋头缩成一团,小声嘀咕,“权公子嫌我臭,让我滚远点……”
“诶呀,这点事儿有必要跟死了亲娘一样苦着个脸吗!”
离他近的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拍了下他的背,凑过去小声开解,“要我说,主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觉着你喝多了不好,他担心你呢!”
霎时,许涣亭眼里好像有了光!
大脑思考的仿佛转不过来,他信了另一个醉鬼的话。
萧元沥作为护卫首领,他没喝什么酒,听着旁边那两人足以惊掉下巴的话,表情一阵青一阵白。
当真是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行了行了,你俩快醒醒酒吧,别丢人现眼了!”萧元沥无奈制止两个醉鬼的恐怖故事。
许涣亭心里像抹了蜜,脑子一热,转身从包袱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屁颠屁颠地跑到河边,一头扎进水里。
萧元沥起初还担心他把自己淹死,但看了眼刚没过小腿的水深度,被自己气笑了。
傻气应该是不会传染的吧,不然他聪明的大脑将严重受损!
月亮升至最高点,月影倒映在澄澈的湖水中,深夜的河水浸在身上十分清凉,散去了燥热。
许涣亭快速解决完,仔细嗅了嗅,确定身上没有酒味儿后就去太子殿下身边报道了。
马车离火堆有一定距离,藏匿在高大的青松下,周围黑漆漆的。
许涣亭走过去时忐忑不安,稍微调整好心态,给自己加了把劲。
他贴近车门,试探性的问,“权公子,您醒着吗?我可以进去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旧没人回答他。
“权公子?”许涣亭又唤了一声,“权……”
他的第三声还没叫完,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从帷帘后伸出,精准扯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人拽进马车!
许涣亭措不及防,还未反应过来,手便松开了,随着重力离去,他狠狠地跌倒在马车里!
马车很宽敞,塞两个人绰绰有余。
许涣亭疼的嘶了一声,片刻后,他才回神,看清楚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
“求权公子责罚!”许涣亭二话不说就着这个姿势直接跪下,脑袋贴着地板,离赵权的腿不过几寸距离。
赵权的腿刚上过药,苦味萦绕在鼻尖,许涣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鼻子。
好苦!
就像他吃了一样!
只要许涣亭稍稍抬头,就可以看见储君脚踝处红肿未消,几乎有馒头大小。
他心虚的不敢看……
“起来,坐到孤身边。”
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许涣亭不及多想,低头称是,唯唯诺诺的坐了过去。
“怕什么,孤又不会吃了你。”赵权说完,扔给许涣亭一个枕头,表情冷淡,没有再说话了。
许涣亭抱着枕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黑暗中的一双眼睛睁的滴溜圆,一动不动的僵在那儿。
然后,身边的呼吸声平缓而有规律,是储君睡着了。
许大公子第一次在野外过夜,感觉刺激又新鲜。
他洗了冷水澡,此刻毫无睡意,干坐着无聊,又不敢吵醒身边人,于是,许涣亭悄悄掀开帷帘一角,望着天空,做了件考验耐心的事——数星星。
护卫队分散开,轮流守夜,保护这片小天地的安全。
一行人中年龄最小的萧元沥爬到粗壮的树杈上闭目养神,怀里抱着他的宝贝长.剑。
篝火早已熄灭,只有星月在发光。
许涣亭:花…花…花拳绣腿QxQ
赵权:骗你的,我的违心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黑夜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