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四周都有屏风遮挡着,屋内弥漫着水汽,氲氤出一方朦胧的天地。
许涣亭缩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呼吸。
他洗了许久,等到赵权派人来催了才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过去。
他平日里并不在意这些生活细节,说得好听些就是是不拘小节,难听点儿就是马马虎虎。
许涣亭拖了这么长时间,赵权并没有发脾气。毕竟上辈子他有一次等了大半夜才等到许涣亭姗姗来迟。
“太子殿下,臣,洗好了……”许涣亭跪在赵权面前,低垂着头,额前湿漉漉的碎发遮了眼,看不清表情。
赵权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慵懒的侧躺在榻上,单手支着头,他拍了拍大腿,又招手随意开口道,“坐过来。”
许涣亭下意识地咬唇,缓缓起身不情不愿的坐到了赵权身侧。
突然,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腰,动作之快之熟练让许涣亭一阵瑟缩。
那力道不大,奈何指腹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有意无意的摩挲着他的皮肤。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他的腰上肆意游移。
处处点火。
许涣亭没忍住用力抓住了那只邪恶的手,却又对上赵权冰冷的目光,他慌忙松开,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
那道冰冷的目光刺入心脏,仿佛在说“你不是在求我吗”
……
赵权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他取下了发冠,青丝散落,在柔和的烛光映衬下,整个人的锐气被遮住了些许,看起来温润了不少。
许涣亭只穿了里衣,他坐在床沿边上,尽量让自己不碰到赵权。
“帮孤把衣服脱了。”赵权的白袍穿的很整齐,要脱下来很麻烦,更何况他的腿实在是不方便。
许涣亭下意识地往外退了一步,作势要逃。
此刻,赵权拉了拉许涣亭的衣角,适当的示弱,声音柔了些许,“孤的腿麻了,还疼得慌,卿帮帮孤。”
许涣亭没有拒绝的办法,他只得照做。
他没有帮人脱过衣服,这是第一次,并不熟练,费了老大劲才把腰带解下。
“卿快些,时辰不早了。”赵权温声提醒。
许涣亭动作一顿,耳根都红了,他垂眸不敢看赵权,声音难掩紧张。“是、是……”
赵权喜欢逗人,尤其是喜欢逗像许涣亭这种容易脸红的人。
他的外袍已经被顺利脱下,却因为许涣亭手抖而不慎掉落在地。许涣亭弯腰去捡,赵权却趁机拉下他的衣领。
“殿、殿下……”许涣亭不寒而栗,声音颤抖。
赵权没有听,在对方慌乱之际,又拉下了许涣亭的裤子。
许涣亭下意识地往后躲去,连退好几步,而拉着裤子的赵权连带着被拖下了床。他被压倒了,赵权半边身子都跌在他身上。
身下某处柔软被压住,许涣亭又羞又恼,没忍住翻身躲开了。
“许涣亭!”
赵权吼道,眉头紧皱,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许涣亭脸上快速红起一个巴掌印,五根手指印迹清晰,痛感袭来,直击心脏,他忍不住捂住了左脸,鼻尖有些酸涩。
赵权不耐烦的爬上床,脸色阴沉得吓人。
“坐上来,快点。”
许涣亭没动,跌坐在地,充满怨恨的望着床上那人。
赵权再次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这眼神,不由地想起某些难以言喻的东西,他睨一眼许涣亭,意有所指的笑道,“你忘了你为什么来找孤了?”
许涣亭呆愣在地,不禁自嘲似的笑了。父亲入狱,妹妹失踪,天子降罪……他不想一回到家再看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哭泣的场景,他如今只能来求太子了。
若是早点知道那日骑马撞的人是太子,他绝对绝对不会送信物许下承诺。
许涣亭踉跄地爬起来,跨坐在赵权腰上,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一滴清泪,他用力抹去。
“孤知道你是第一次,孤会体谅的。”赵权微微一笑,掩了玩弄之色。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药瓶,倒了一粒黑色药丸在手中,“吃了它,会舒服些。”
许涣亭一把接过,直接咽下去。
那药有些苦,稍后便麻醉了神经。
“你是要孤亲自动手,还是……”
赵权特意停顿,不知什么时候手中拿了盒小药膏,枕着手挑眉看他。
如墨长发散落,尽数被他挽在耳侧,剑眉入鬓,一双丹凤眼含着笑,浑然天成的矜贵掩盖了这张脸的邪气。
许涣亭不禁心头一颤,与这双眼睛对视一瞬,屈辱感油然而生。
他并不是不通世事,虽未娶妻,却也曾同好友去过几回风月之地。
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今天。
“臣自己来……”许涣亭把药盒握在手中,不情不愿的脱去了身上最后一块布料。
他拧开药盒,用食指轻轻刮了一点药膏。滑腻的乳白色药膏带着淡淡的香气,很快就有融化之色。
在赵权的注视下,许涣亭不自在的别开脸,将药膏涂抹均匀。
他脸颊一片绯色,连着红到耳朵根。
药效很快上来了,许涣亭喘着粗气,一点一点深入。
烛泪偷垂,夜色撩人。
意识渐渐模糊,好像对方是谁都不重要了。
他只觉仿佛周身是一片汪洋,而他只是一叶孤舟。
耳畔响起急促的呼吸声,许涣亭也不禁大喘气。
听的身下那男子发出愉悦的闷哼声,许涣亭死咬着牙不肯出声。
刺痛感直袭神经,他紧绷的那根弦最终还是断了。
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野兽疯狂嘶吼,势如破竹,妄图击垮最坚固的牢笼。
他于混沌中,好似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声音——像是赵权。
身体的感觉很奇怪。一会儿热一会儿凉,酣畅淋漓是称不上的,倒像是昨天早上下的雨,时疾时徐,力道不轻不重,每一次都是酥麻的。
他像是最差的掌舵人,船在他的指挥下受尽风雨期凌。
如同一叶浮萍,随水流而浮沉,天空中响起阵阵闷雷,一场暴风雨令他狼狈不堪。
最终雨停了,浮萍却还在晃动。
许涣亭累倒在床上,他感觉周身寒冷,唯有一处火热。他尽量向身旁的热源挤去,却被人拥入怀中,他也没了反抗挣扎之力,只得沉睡而去。
黑夜中,赵权迫切想要去看他的眼睛,他想要从这人眼里看到某些情绪。痛苦,悲伤,羞愤,恼怒……
但赵权什么都没得到,受伤的小腿好像又流血了,他此刻累得不想动弹,睁眼看着胸前那颗头颅,脑海里只剩下他自刎时的模样。
也许,他是可以有另一个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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