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茉望着他深沉的眼，一时没答话。她偏头躲过齐司禹打量的目光，一边端起茶杯掩饰，一边在心底里呐喊：

系统！！！系统！！！你好了没！我的智能助手呢？？？

脑海内一片沉寂，丢出去的石头溅不起一点水花。

楚茉喝了三大口水，都没等来系统的回应，就像刚才那昙花一现的希望是她的幻觉。

这厢齐司禹还在等她的回复，楚茉失去了读心术外挂，探查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好打着哈哈周旋：“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谈一场恋爱？”

楚茉的第四口水憋在喉咙口，险些呛进气管里。

“咳咳咳......”

齐司禹上手，刚抚上楚茉的背，底下的人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剧烈咳嗽下，她瞪着一双湿润的眼睛，白皙的脸颊浮上几分坨红。明明是警惕的眼神，齐司禹却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品读出几分委屈。

就像是根羽毛轻轻搔过心间。

楚茉瞪着眼睛不让丢人的眼泪涌出眼眶。

楚茉，打起精神！你假恋爱谈过多少场了！撩人撩了多少个了！怎么能败在这么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底下！

楚茉吸吸鼻子，梗起脖子端起营业微笑：“齐先生，我刚才是听到，你在邀请我，和你谈恋爱？”

尖巧的下巴高高昂起，活像是只骄矜的波斯猫。当年楚茉也是这般，被围在人群中心，听东家说，搭西家话，她似乎从来不缺朋友，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成群结队。每每对上他却像是换了个人，眼尾下垂，语调柔和，就像是见到主人收敛爪子，说一句“齐学长，好巧啊。”

胸腔内的心跳微微加速，说出的话却拐了个弯：“谈恋爱，假的。”

“我们假装情侣，这样我们都能完成齐太太的任务。我不会纠缠你，你可以随时喊停。”

这话落在楚茉耳朵里，自动理解成另一句话：我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不想完不成任务就听我的安排。

她冷哼一声，试图夺回主动权，安静到死寂的脑海中骤然传出系统的提示音。

【宿主您好，我是您的智能助理小万，很高兴为您服务】

楚茉的双眼一下亮起，她紧紧捏着椅子边缘，克制激动的颤抖：

快快！快恢复我的读心术！

【很抱歉，系统能源不足，无法执行该命令】

能源不足，又是能源不足，那怎么充能你也没说啊？

【本系统所使用的能源为爱，当越多人爱您，爱您越深，我就能汲取更多能量，执行您的指令】

楚茉捏着椅子边缘的手渐渐松开。

【能源充足时将开放更多功能】

爱？

这不是专业对口了？而且......

楚茉的目光扫向还在等待答复的齐司禹，这个一见面就把她系统搞没电的仇家。

好大一个现成的实验对象啊！

暖黄的日式灯光下，齐司禹静静观察楚茉的眼神从震惊到惊喜到疑虑再到狡黠，眼底里晕上来的水雾渐渐褪去，颇有云开雾散的感觉。沾染些许油脂的樱唇缓缓张开，他呼吸一滞。

“好啊。”

环着脖颈的锁链松出喘息的空隙，齐司禹续上呼吸，明明是他提出的建议，真听到应答之后反倒心生怅惘。

“不过这得循序渐进，不能今天就开始装，太假了。你先给我个公司地址，我明天再来送一次文件，之后送几次花啊礼物的，你就放在办公桌上。再来接你下班两次，然后你挑个日子早上迟到一下，应该就差不多到火候了。哦对了，还得买点像情侣的东西戴戴，什么手链啊对戒啊，你要是不喜欢，这步省略也行。至于你妈那边，你刻意说很尴尬，我跟你妈汇报，你就别说了。”楚茉三言两语安排好接下来的计划，掏出手机滑动两下，“你看看你微信，我把你拉出黑名单了。”

齐司禹翻开桌上的手机，备注为楚茉的消息框时隔5年再度活跃，尽管只有一个句号。

“有事联系，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楚茉站起，椅子在地面上拉出刺耳的声音。

齐司禹跟着她的动作抬头，精致得体的妆容，公事公办的态度，脱口而出的暧昧流程，5年的时间，他好像从值得征服的唯一退到芸芸众生当中。

“那我就当你没问题了，我打车来的，你送我一程吧。”楚茉不在意齐司禹的沉默，抬起脚尖踢踢齐司禹的小腿，“快点。”

对上齐司禹暗沉的视线，楚茉才想起来她从前以及当前的人设应该是温柔白月光。

她仿佛从齐司禹眼中看到格格下掉的好感度，而这都是她亟需的电量。

楚茉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重新掐起嗓子：“齐先生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回去也行的。”

“没事，我送你。”齐司禹捞起一旁衣架上的外套，挂在臂弯，绅士地替她推开包厢门。

如果不是齐司禹步履匆匆，楚茉可真没法从他惯常含笑的嘴角上看出一丝端倪。

换做之前，楚茉绝不会再对已经完成的任务对象再多花一点心思。按二人刚才达成的协定来看，她已经算是从形式上完成了齐太太的委托。

但是现在么......她要的是齐司禹的真心。

停车场里的那辆劳斯莱斯亮得尤为突出，走向豪车的那几步路，楚茉已经想好了等下怎么破冰。

电视剧常用暧昧情节——帮系安全带。

两个人，密闭空间，拉紧距离，又满足了男人的保护欲。

再进一步，她还可以夸夸他身上的木质调香水。

楚茉跟在齐司禹身后，十分自觉地拉开副驾驶座。

然后和驾驶位上的司机大眼瞪小眼。

司机盯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又从后视镜里看看已经坐进车里的老板，试探性地问：“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了？”

楚茉正要搭话，后座传来齐司禹温柔的解围：“副驾驶的皮确实更软一些，楚小姐要是喜欢，坐副驾驶也可以。”

“......”

楚茉的回应是重重甩上的副驾驶车门。

破什么冰啊？冻死他得了。

劳斯莱斯缓缓驶到楚茉居住的别墅区门口，临下车前她忽然想起来般问道：“齐先生有过女朋友吗？”

“没有。”齐司禹合上处理工作的笔记本电脑，“怎么突然问这个？”

“啊，我得确认一下。”楚茉微微一笑，贴近他的耳旁，“没有恋爱经历的话，配合起来可能有些生疏呢。”

楚茉成功掰回一城，心情很好地走进小区。

车门关上，空气里仿佛还残留了几分楚茉身上的甜香，齐司禹缓缓抬手，摸了摸稍有发烫的耳垂。

司机扶着方向盘问：“小齐总，接下来回公司吗？”

齐司禹盯着楚茉的背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缓缓答了个：“嗯。”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敲击键盘，车行驶过半，才好似漫不经心地吩咐：“刚才的事，可以跟太太汇报。”

司机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沁出的手汗几乎快要透出白手套，他勉强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听说你还有个上私立初中的女儿？靠司机这份工资，供得挺辛苦的吧？”

司机颤颤巍巍地抬眼，从后视镜中对上齐司禹的眼睛，温柔谦和，却看得人胆战心惊，他手一抖，车身甩了个小小的s。

“太太给你的奖金你就收着。”屏幕光打在齐司禹脸上，衬得他的脸色如修罗般惨白，“干得累了，可以请长假。”

司机目视前方，没敢擦额头滴下的冷汗：“我明白了。”

“比起聪明的，我更喜欢识时务的。”齐司禹笑道，“今天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家陪女儿吧。”

“谢谢小齐总。”

直到齐司禹下车，司机才摊在座位上，大口喘息，抹去额头布满的冷汗。

楚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换掉身上的白裙子，丢进脏衣篮里。

没进垃圾桶的原因很简单，工服还是重复利用的好。

躺在床上，楚茉闭上眼睛，尝试呼唤她的新收获。

小万小万！你在吗？

只消片刻，脑海里响起一道ai音。

【宿主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楚茉睁开眼睛，太好了！她的系统还活着！

【请允许我纠正，我是您的智能助手，没有生死之分】

行吧，无趣的理工AI。

可是为什么之前都不需要智能助手呢？

【之前系统开启了自由模式，我一直在休眠】

【不明能量干扰导致运转故障，我被自动唤醒，监督修复程序，同时也抽光了剩余的能源】

不明能量干扰？该不会齐司禹身上也有个系统吧？

【无法判断能量干扰源，无法回答】

楚茉揭开脸上的面膜，不爽地丢进垃圾桶里。

......什么都不能干，那你现在还能干嘛？

【陪您聊天？】

她楚茉还不至于沦落到没人聊天的地步。

楚茉闭上眼默念：我的读心术要充到什么地步才能用？

【电量大于50%即可使用】

50，听起来也不是很多嘛！

那我怎么知道对方的爱意值是多少呢？

【电量大于20%，可消耗2格电量查询一次】

楚茉睁开双眼：你还有这功能！那你还有没有别的功能？

【更多功能等系统修复自动开启】

这可不比单读心术更强？她这是捡到什么宝啊！

那你现在有多少？有从齐司禹身上挖一点吗？

【当前电量1%】

好了，看来指望齐司禹一个只能等着饿死了。

什么约定，都不如给系统充能重要。

楚茉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给贾斯尘发去一条消息：

你上次说的偶像那单，详细说说？

小贾：我说你会后悔吧？见到人就放弃了？

楚茉：没啊

小贾：？

楚茉：我想精进一下时间管理技能

小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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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电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