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柳陈书找到要找的东西了。
他把红色小木盒递给宋玉林,“玉林哥,这是玉芙蓉,你和颜颜一人一颗吃了吧。”
宋玉林刚要打开的手一顿,立刻把东西还回去。
玉芙蓉他是知道的,一种很名贵的补药,当初大夫也曾透露过,如果有实力也可以买来玉芙蓉,功效要比喝两个月的药还好。
但是玉芙蓉的价格贵得离谱,甚至是有价无市。
宋玉林的生活本就清贫,哪会有那么多的钱去买玉芙蓉呢。
但现在柳陈书却拿着两颗要送给他们。
宋玉林有点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柳陈书帮了他们很多,不仅是五年以来的糕点糖果,很甜,更是他不曾露过嫌弃的清澈双眼,和诚挚的真心。
他想拒绝,“太贵重了,我们不能……”
却被柳陈书打断,“颜颜,你觉得震惊吗?”
“啊?”
宋颜不知道柳陈书说的什么,微微张开嘴“啊?”了一声。
柳陈书瞅准时机,快速把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此刻的他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是把宋颜当成妹妹来疼的,那些迂腐的条例在他们的关系之前算不上什么。
宋玉林眼睁睁看着柳陈书把药塞进宋颜嘴里,还顺便给她灌了杯水帮她咽下去。
为什么说是灌呢?
因为当柳陈书松开手之后,宋颜就抚上胸口咳了起来,脸色都咳得红润了起来。
柳陈书看着宋颜把药吃下去,转身笑眯眯的看着宋玉林,“玉林哥,需要我喂你吗?”
宋玉林:“…你应该把补药给柳叔他们。”
他还想挣扎一下。
柳陈书耸肩,“我爹娘他们身体倍儿棒,连走五里地都不带喘的,玉芙蓉对他们来说太补了,容易上火流鼻血,我给他们带了其他的,这个是给你们的。”
都这么说了,宋玉林再推辞就有点矫情了,但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柳陈书对他们太好了,他有点惶恐不安。
柳陈书瞧着他的模样,脸上突然变了一副样子,显得可怜巴巴的,“玉林哥,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宋玉林立刻解释,“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吃?”
“这药太贵了,我还不起。”宋玉林低着头,“颜颜的那颗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可能会要很久。”
柳陈书眨了眨眼,佯装很生气的拍桌而起,“你还想着还我?!那就是没把我当成朋友!颜颜你说对不对?”
宋颜刚顺好气,听见柳陈书的话,差点又要岔气,只能点头附和。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柳陈书看着宋颜觉得很满意,又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宋玉林,担心的问:“玉林哥,你怎么了?”
宋玉林抚着心口问:“你为什么要对我…我们那么好?我没办法回报你的。”
柳陈书没想到他会纠结这个,当然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对你好,不要回报的。”
宋玉林呼吸一窒,愣愣的看着他,连心口的疼痛都消失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他又听见他说:“我也很喜欢颜颜,把她当亲妹妹,把你当亲哥哥,所以我想对你们好。”
“玉林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想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还有一个妹妹,他们可以陪我玩,爹娘生气了也不会就打我一个,闯祸了也不会就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前面说的挺煽情,后面越来越让人无语了。
连一旁灵体状的白芷他们都觉得无语。
宋玉林心口的小火苗在听见柳陈书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熄灭了。
“你们的出现满足了我的愿望,虽然只满足了一半,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
柳陈书见宋玉林的脸色没那么苍白后,就放下了手。
“所以不要有心里负担,也不要想着还我,朋友家人之间是不存在亏欠和偿还的,对你们好也是自愿的,从没想着让你们还。”
柳陈书拿出那颗药丸递给他,想了想又说:“这药不是我买的,就像你说的,这太贵重了,我也买不起,这是燕城城主给我的酬劳。”
宋玉林疑惑道:“你不是没跳吗?”
柳陈书解释:“这次没跳,但是我前几次给他们跳了,虽然不是丰神节跳的,但也算是个比较重要的场合,所以我离开的时候,城主没让我还回去。”
柳陈书见宋玉林呆愣的模样,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想了想就把药丸塞进他嘴里,又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去,全程宋玉林都没有反抗,让柳陈书觉得是自己的话成功说服了他,很有成就感。
“那咱们吃饭吧,赶路这几天一直啃馍,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说着就要拿起筷子开吃。
然后筷子停在那条红烧鱼上面,转头对着宋玉林说:“玉林哥,生辰快乐,今天来得匆忙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补上。”
宋玉林摇头,“你已经送了。”
“你说的是这些糕点糖果和药丸吗?那只是普通礼物,你的生辰礼还没送,而且今天是你的冠礼!”
说到这儿,柳陈书想起来好像没人给他行冠礼,宋颜是个小辈没有资格给兄长行冠礼。
把筷子放下后,对着他说:“玉林哥,吃完饭后,你跟着我回去,让我爹给你行冠礼。”
宋玉林拒绝:“这不合规矩。”
柳陈书皱眉,“什么不合规矩?我爹是镇长,他都不合适,你说谁合适?”
宋玉林愣了一下,对哦,柳陈书他爹是镇长,在镇子里,成年男子没有长辈行冠礼,就可以让镇长来代行。
这是最合适的规矩,毕竟是镇长这个读书人定下的。
无法,宋玉林接受了,“那好吧。”
“这就对了。”柳陈书笑了,拿起筷子后对着他说,“哥,我想吃鱼。”
“你吃呗。”
干什么要问他?
“寿星桌子上的鱼第一口都是由寿星先吃的,你吃了之后,我们才能吃。”
宋玉林笑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哪里的规矩?”
柳陈书见他吃了,自己也拿了筷子吃,“爹说的。”
宋玉林:……
好吧,镇长说的都对。
吃完饭后,柳陈书带着宋玉林兄妹俩一起到了镇子上一家卖发冠的铺子里,亲自为他挑选了一顶白玉发冠,作为他的生辰礼。
铺子老板还热情的送了宋颜一只红玉手镯,柳陈书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般的品质,但还是礼貌道谢。
宋颜新奇的把玩着那枚手镯。
柳陈书带着他们走到家门口,发现家门上锁了。
“陈书哥,老师他们不知道你回来吗?”
柳陈书想了想,自己回来的太匆忙,好像是没有给家里写信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
他看着他们,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咱们有本事进去的。”
宋颜发问:“钻狗洞吗?”
柳陈书:“当然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在四年前你带我钻过狗洞。”宋颜想了想,又补充道,“还被四叔家的大黄追了三里地。”
柳陈书:“…哈哈哈,你记得真清楚。”
宋颜点头,有些不高兴,“毕竟当时回家后被哥哥罚写了三十张《周易》。”
柳陈书:“…哈哈哈,不过咱们这次走正门,再说我家没狗。”
说着,躲闪着宋玉林的目光,走到门口的石狮子前,伸进狮子的嘴里掏了掏,掏出一把钥匙。
“哇,陈书哥,你家的钥匙放在这种地方不怕被偷吗?”
柳陈书眨眨眼,“谁偷啊?偷镇长家?”
宋颜想想也是,谁会来偷镇长家,不想在镇子上待了吧。
柳陈书神秘兮兮的对他们说:“带你看看不一样的镇长。”
柳陈书悄摸的把门推开,转头对着他们比了个小声的动作。
宋颜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猫着腰跟在柳陈书的身后。
宋玉林看着他们的动作有点好笑,但也是放轻步子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一路来到正房位置,看着里面的中年男女。
柳应远拿着红烧猪肘吃得油光满面,丝毫没有一点在学堂上的严肃正经。
陈苓夕看着夫君的吃相有点好笑,但是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爱意,“如果你的学生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会怀疑你是假的了。”
柳应远看着妻子笑了,“那有什么的,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况且这是夫人亲自给我做的。”
陈夫人担忧道:“但是大夫说你应该少吃点油腻的,你现在这样不会有事吗?”
“夫人,我都吃了两个月的清粥小菜了,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心里想着这口好久了。”
陈苓夕看着夫君,笑了笑,“那你吃完记得把药喝了,那是助消化的。”
“好嘞。”
门外的宋颜看着老师这么豪放的吃相,嘴巴震惊得合不上。
柳陈书看着她,悄声问:“是不是跟你平常见到的大相径庭。”
宋颜点头。
“那咱们吓吓他。”
“啊?”
宋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陈书一把推了出去,瞬间暴露在房间里的两人面前。
柳应远原本正在开开心心啃猪肘,下一秒却和自己最喜欢的学生面面相觑。
双方都愣在当场。
柳应远回过神来,立刻扔开手里的猪肘,装作一派正经的模样,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如果忽略他嘴边的油渍的话,还挺能唬住人的。
宋颜拘谨的站在门口,对着柳应远行礼,“老师午好。”
“午好。”柳应远回了一句,然后疑惑的问,“你怎么进来的?”
他明明从外面锁上门的。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见一道清朗熟悉却欠揍的声音,“当然是我带进来的。”
柳陈书带着笑意走到他爹面前十步远行礼。
“爹,娘,我回来了。”
陈苓夕看见大半年没见着面的儿子,瞬间红了眼眶,上前抱住他,“回来啦,回来就好。”
感受着熟悉的怀抱,离家许久的少年也不自觉红了眼眶,用力回抱住母亲。
“嗯,娘,我回来了。”
陈苓夕摸着儿子的脸,心疼的说:“怎么瘦了那么多?在外面有好好吃饭吗?”
“吃了,每天都按时吃的,娘,我只是长大了,你看,我是不是比离家之前高了不少?”
“嗯,长高了。”
柳应远在一旁看着儿子,也是一脸心疼,但是他可没忘记这臭小子是偷偷跑出去的。
所以在柳陈书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摆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然后听见他儿子说:“爹,你脸上有汤汁。”
柳应远赶紧转过身接过妻子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现在不仅有家里人,还有他的学生和学生家人,他得注意形象。
他还没擦完脸,就听见他的好儿子对着他夫人说:“娘,你觉不觉得,爹脸上沾着汤汁,绷着脸的表情有点好笑?”
这个不孝子!
更过分的是,他夫人居然顺着那个不孝子!
柳应远气得胡子都歪了,但是有学生在,他不能发火。
他眉毛一横,冷声开口:“回来干什么?没钱了?现在知道出去不好过了?”
柳陈书皱眉,“不是你写信说自己病得快撑不住了,要我赶紧回来吗?”
说着把那封信递给他爹,免得又被骂。
柳应远疑惑的接过信,看了一眼,然后脸颊瞬间红了。
柳陈书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言辞深切,让我感受到了爹对我深深的爱意。”
柳应远把信收回到袖子里,咳嗽两声,示意儿子够了。
信确实是他写的,但却是他在十天前发烧时写的,他自己都不太记得内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寄出去的。
“那行,回来就好。”
柳陈书因为有事要劳烦自家老爹,于是也不敢再嘲笑了。
“爹,我想让你给玉林哥行冠礼。”
“今天是玉林的二十岁生辰啊。”柳应远摸了摸胡子,“确实是该行冠礼了。”
宋玉林听见镇长答应了,连忙弯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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