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这事你找我还真是找对了，有几个人能像你师姐我这般神通广大，才几天就帮你找到了那秘法碎片的下落...”照灵内的月照眠得意的摸了下发髻，“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可费了许多力气才打听到的呢。”

“在何处？”舒万云目光沉着，没有耐心听她聊废话。

见自己这小师妹对此事竟然如此上心，月照眠也没心情再和她玩笑，表情也正经了起来，“据说那秘法碎片，咱们天极派就有一块，我从门派内的长老口中套出来的消息，碎片就在天极山内，不过具体在哪里，我问不出来了。”

天极山中居然也有上胥秘法碎片？舒万云入派以来竟从来不知此事。

“得来全不费工夫。”舒万云笑了笑。

“依我看你若直接找二师兄要，他是不可能给你的，还会追根究底的问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到时若想知道那碎片被放在何处，需要你自己去找，估计也挺麻烦的。”月照眠看着她势在必得的样子，忍不住打击她。

这秘法不算什么好物，门派内就算有所留存，也不会对外声张。二师兄连阙还不知道肖歧的情况，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嚷嚷着让小师妹再寻个新徒弟呢。

“剩下的事简单，”舒万云看着照灵中月照眠的脸，眉眼一舒，“谢过四师姐。”

这一声谢道得甚是真诚，月照眠恍惚的看了她片刻，眼底流过一丝欣然之色。她虽不知小师妹为何如此坚持找齐上胥秘法，但作为师姐，她要做的只是无条件相助于她便够了，反正仙魔大战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有什么能让天塌下来的事呢？

“呦，突然良心发现了。”月照眠笑着说。

“我一向有感恩之心。”舒万云脸上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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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山上的日子很平静，肖歧一如往常起了个早，他不知舒万云这个时间有没有睡醒，走到主院的时候，她的房门还是紧闭的。

没有过去打扰，他直接穿过寝院去了前方的偏堂。藏书阁就在东北角处的偏堂内，肖歧打算查看一些典籍，看看以他现在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够提升修为，避免继续服用那坑人的聚灵丹。

藏书阁平时没多少人来，但定期有人打扫，毕竟里面的各种书籍需要保养。不然钟灵山上这些惫懒的侍从们定会把这里同初心阁那般对待，十天半个月不收拾一次。

推开藏书阁沉重的实木门，肖歧走了进去。

入眼便是阁内齐齐立着的高耸书架，每个书架上都密密麻麻摆满了或新或旧的书籍，肖歧走在书架之间，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类别标注。

搜寻了一番，他终于留意到了一本有些破旧的古籍。从古籍封面上有些缺损模糊的字体上，肖歧细细看了半天，认出了“修真基术”四个字。

肖歧翻开了这本旧书，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写了一些不同根基下从基础到入门的修习方式。他连着翻了好几页，终于从其中一页的寥寥几句话中看到了“顶级灵体”四个字。

这篇篇幅很短，大致提到了众多根基中最不常见的顶级灵体。顶级灵体万中无一，与普通灵体同期修行，修为可比之快速百倍，若顶级灵体有缺，则修习难度亦是比之普通灵体残缺情况困难百倍。

“得秘法练其功可善灵体，然凡人之躯不可违天意，强逆之，或入魔。”

肖歧读到这句话时眸中一紧。这书中一句代过的秘法是什么东西？世上果真有其物？

“吱呀——”藏书阁的大门被打开，肖歧的思绪被打断，他朝身后望去，看见来人后面色微正。

“师傅。”

舒万云负着手慢悠悠地朝他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他手中那本破旧的古书。

她将古书从肖歧手中拿了过来。

“得秘法练其功可善灵体...”舒万云也注意到了那句话，将它念了出来。

这破书上记载的东西也不甚齐全，还不如那日姬令雪同她讲得清楚，不过倒也说得大差不差。

她方才同四师姐谈完了事，见肖歧还没来拜见，便去偏院寻他，人并不在屋里，后来通过下人才得知他来了这藏书阁。

刚进门的时候见他看这书看的出神，舒万云还以为是什么书。

“为师不是同你讲了，你的灵体自有办法修复，怎么，不信我？”舒万云细细的眉梢一抬，狭长的冰冷双眸审视的看着他。

肖歧故作坦然：“自然不是，弟子不想只看师傅为我这残破身子劳心，也想尽些微薄之力。”

这女人疑心还挺重。

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少年的眼眸，肖歧面不改色，语气不起半分涟漪。

舒万云似笑非笑的打量他片刻。“徒儿有心了，还知道为为师分忧。”

肖歧：“是师傅更挂心弟子才是，弟子感激不尽。”

“这上面写得不够详尽，”舒万云将书随意往书架上一扔，转身缓缓走至阁内的书案坐下，“反正我也正打算将此事告知于你，那所谓秘法全名唤作《上胥秘法》，是千年前的玩意儿，你的灵体若想尽数修复，找到此秘法练就其功确实是唯一的途径。”

“师傅可知这秘法下落？”肖歧眼中微亮。

“秘法现今仍留存在世，只不过已经不完整了，据我所知，秘法当初被撕成了六块散落在了大疆各处，为师现在也只知其中一块的下落。”舒万云说到一半，目光又落到了肖歧脸上。怎么感觉他还有点兴奋？

“你刚刚从那书上应看到了，就算找齐了秘法碎片，上面的功法也会使你走火入魔，你就没动摇？”舒万云打量着他的表情。

肖歧没有直接回答，平静的目光和她相对。刹那间，舒万云隐隐察觉出了他眼中的一丝晦暗。

“师傅可愿让弟子练此功法？”肖歧问了回去。

没想到舒万云竟然早知道了这书上所说的秘法，她既如此说，便代表她内心也是希望肖歧能练上此功的。可若是邪功，硬练岂不是很危险？

在舒万云没有对他开口之前，肖歧确实对这秘法感兴趣，毕竟他确实想有个好身体，也想少遭聚灵丹的罪。可他也同样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当舒万云提及此事后，肖歧反倒觉得没那么简单了。

舒万云托腮盯着他半晌，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合着之前一直在她这里装得乖巧，其实心里有着自己的算盘。他们二人现在都知道那秘法能修复顶级灵体，但同时也有会走火入魔的风险，若是真如舒万云平时口中所说的“为他好”，那既知此事的危险性断然是不会支持他练就秘法的，肖歧如此问就是在故意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不过舒万云可不是曲曲一个十几岁少年就能拿捏的，她活了一百多岁，什么人没见过。

“并非我是否愿意，”舒万云声音冷了几分，“是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不管是肖歧，还是她舒万云，都只有这一个选择。

“你可知，顶级灵体虽稀有却也娇贵，像你这般灵体破碎至此之人，若无强大内力保护，可能都不会活过二十岁，肖歧，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吧？”舒万云随意地拂了下鬓发，“到现在还没死，只能说你很幸运。”

肖歧目光骤然一松。

顶级灵体若破碎的话，会活不过二十岁？

她说的没错，从他仅有的记忆之初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体弱多病多灾多难，有时莫名其妙便会咳血，不久后又莫名其妙自愈，反反复复，持续了十年之久。

他本以为那次被那黑衣人出剑袭击会了却了这一生，没想到睁眼醒来，人就到了这里。

舒万云的脸色不似刚才那般好看，肖歧虽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有所防备，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确实救了自己的命。现在看来，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么摆在他面前的确实只有一条路。

肖歧是想找到那秘法的，不管最后是否会走火入魔，也好过现在这般孱弱。方才他就是想试探一下舒万云会怎么说，没想到这女人竟会如此坦荡，直接说了自己的决定。

这个回答虽然不是他最满意的，但也算直接，起码她没有像之前那般糊弄自己。

他微微俯首对舒万云行礼，语气平和，“师傅所愿便是弟子所愿。”

安静的藏书阁内，空气中漂浮着古木沉香。

舒万云看了他许久，目光有些放空。半晌后，她让肖歧坐了下来。

褪去了几日以来假模假式的伪装，舒万云和肖歧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好像轻松了些许。看向舒万云时，肖歧感觉她好像也并没有那么令人生厌，自己之所以一直对她有所戒备，更多的是不清楚她的意图。

舒万云的神情有些落寞，肖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此时她正盯着书案正前方的书架侧方挂着的一幅字，简单来说，是一个字，那个卷轴里的画面只写了一个大字，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方正的红色印鉴。

“象？”肖歧看了那个字半天，犹豫问道。

“...是‘家’，”舒万云沉默了下回答，“不怪你，题字之人是我师傅，喜欢鬼画符。”

饶是师傅已经殡天，也没见她这徒弟多嘴下留情。肖歧看着那字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舒万云，一时不知道谁更离谱。

“师傅说已经有了一块秘法碎片的下落，可知在何处？”肖歧把话题转移了回去。

“就在咱们自家地盘上，”舒万云笑了笑，“徒儿，我们要去一趟天极山了，上次走得匆忙，这回带你好好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