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刀剣乱夢-邂逅(1)

*與前面發布的短篇皆是同世界觀

*堀川國廣中心

*堀川×非人類原創角色

1.

紅色。

雪白的花瓶瓶身被噴濺出紅色給染紅,紅色的液體染紅了深藍色的桌巾,血珠一顆一顆的滴落在大理石製的祭壇桌角。

裝點用的鮮花,與放在旁的白色蠟燭

被鮮血覆蓋到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藏青色的雙排扣西裝外套濺上了點點的鮮紅,如果沒有盡快清理掉,肯定會在布料表面留下難以清洗的污漬。

在教會解決掉最後一名溯行軍後,原本乾淨的衣服也變得滿是髒污。

堀川國廣將手中的刀刃一甩,將殘留在本體的污漬做個簡單的清理,接著慢慢地收回刀鞘內。

他看著在祭壇前緩緩化成灰燼的溯行軍,雖然說這些血汙過陣子就會自行消失,他的內心依舊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沒想到在追趕溯行軍的過程中會一路追到室內,還把宗教場所弄得到處都是血,還真是對不起那些來自海外的神明。

蒼白的月光透過設置在祭壇後方的圓型窗戶,圓窗上頭那些裝飾的影子映在地面,與尚未消失的血液融為一體。

堀川看著面前那張實木製的祭壇桌,這樣的場景令他聯想到信仰,獻祭,邪教儀式等幾個詞彙。

「真像在召喚惡魔……」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聲,原來是一同參與夜戰的同伴們打來的電話。

敵人的殘黨順利解決,一同參與夜戰的同伴們也平安無事,最後的工作就是直接返回本丸。

電話結束後,堀川拿出做成掀蓋懷錶造型的傳送裝置,檢查從鏡頭內投影出的操作面板上的時間與座標位置,按下了視窗上的按鍵。

教會的景象逐漸從身邊消失,等到包覆住身軀的光芒散去後,出現在面前的就會是早已夜深人靜的本丸。

一想到終於可以休息了,感到有點疲倦的堀川不禁從肺裡呼出口長氣。

光芒完全散去後,堀川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出陣代表疑問與驚愕的驚叫。

不是已經啟動傳送了嗎?

怎麼又會回到這座教會來?

他仰起脖子左右張望四周,堀川敏銳的察覺到,這座散發著莊嚴氣息的教會,好像多了什麼不太一樣的東西。

他小心眼的邁開步伐,沒想到才踏出一步,腳下的地面變得有如缺水的土壤般脆弱,巨大的裂痕以腳掌為中心向外擴散。

堀川還來不及發出叫聲,深深地墜入了那片黑暗中。

2.

教會的景色離自己越來越遙遠。

手邊沒有東西可以抓,只能任憑軀體在重力的牽引下往深淵墜落。

在墜落的過程中,堀川想起了以前在本丸的書庫翻過的童話故事:愛麗絲夢遊仙境。

愛麗絲在鑽入兔子洞後,向下墜落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落地,那種接近漂浮的墜落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自己現在體會到的這種。

(啊,可是我不是愛麗絲,是刀劍的付喪神。要是就這樣繼續墜落下去,主人有辦法找到我嗎?)

不知道是不是墜落的過程太長,還是身陷黑暗會開始胡思亂想,堀川突然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開始變得不受控起來。

若不是傳送時發生問題,自己現在也不會掉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來。

他瞇起淺蔥色的眼眸,探出手又在黑暗中撈了幾下,想當然什麼也沒碰觸到。

(我到底會掉到哪裡去呢?)

就在腦海裡浮現出這個念頭時,掉落的速度突然加快,最後重重的摔落在一堆東西之中。

要不是刀劍男士的肉身比普通人類還要堅韌,光是那樣的重力加速度,這一摔估計直接摔死了。

「痛……」

他抓著身旁的物體站起身,拍掉沾在衣服上的髒污,開始環顧起四周。

黑暗對擅長夜戰的脇差並不構成視覺阻礙,雙眼只需要幾秒鐘便能夠適應。

除了高聳岩壁與石塊外,什麼也沒有。不僅沒有動物,連根可以被稱為植物的花草都不存在,完全符合荒蕪這兩個字。

堀川仰起頭朝身旁的岩壁望去,岩壁的高度出乎意料的高,末端完全隱沒在黑暗裡。

他摸了摸眼前那片粗糙的岩壁,緩緩地轉過頭朝身後望去。

「誰在那裡?」

朦朧的金色光暈出現在黑暗中,微弱的光照亮了附近的岩石與沙土,雙足在沙地與碎石間行走發出的細碎聲響,越來越清晰起來。

堀川無聲無息的將手搭在刀柄處,屏住氣做好應戰的準備。

某個體積偏小的物體以極快的速度從身旁擦過,將身後的岩壁打出個窟窿來。

(子彈?!不好了、是槍!)

子彈可是比刀還要更不長眼的武器,堀川繃緊體內的每一根神經。

搞偷襲還敢點燈,就連是對自己的技術非常有自信的行家都不會這樣做,這完全是在暴露自己的行蹤。

屏住氣息,將挪動時發出的腳步聲放到最輕,堀川緊盯著那片散發出黑暗,一邊感應對方散發出的氣息,一邊將身軀移動到對方的視線死角。

腳步聲在慢慢的接近,堀川看準時機,抽出掛在腰間的刀刃朝目標砍去。

堅硬的金屬物碰撞在一塊,低沉的聲響迴盪在岩壁,被這片看不見盡頭的黑暗吸收。

堀川俐落的翻了個跟斗後落地,他張大淺蔥色的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剛才交鋒過的對手。

事後回想起來,在刀槍碰撞的那刻,那對使他聯想到祖母綠的雙眼,早已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裡。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堀川彷彿在那雙祖母綠色的雙眼中,看見抹淡淡的青色光輝從眼底一閃而過。

長度延伸過膝蓋處的淺金色頭髮,僅有少許裝飾的純白色長袖洋服包裹住身軀,黑暗中出現的那朦朧的光芒,便是從這件衣服上散發出的。

留著淡金色長髮的女子在看到少年外型的付喪神出現在面前時,祖母綠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那表情就彷彿是身處於黑暗中的人類發現了希望的樣子。

可是那樣的表情只存在於女子的臉上不過半秒,很快又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

她舉起手裡那隻與衣服同樣顏色的槍,包覆在手套裡食指搭在板機上頭,槍口對意外墜落到這裡的堀川。

「是刀快,還是子彈快,要試試看嗎?」

「……我認輸。」

識時務者為俊傑,要是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就沒戲唱了。

「把刀放下,把雙手舉高後退五步,到你身後的岩壁前。」

堀川看了眼漆黑的槍口,將手中的本體放在沙地上,高舉雙手往後退了五步的距離,在背部即將碰到岩壁後停止。

蒼白的五指握住刀柄,女子蹲下身以另外一隻戴著金色戒指的手拾起脇差,刀刃表面倒影出一側的祖母綠色眼眸。

她觀察了一下手裡的脇差,然後將視線投向岩壁前的少年。

「你是這把刀的付喪神,那麼你就是所謂的刀劍男士?」

「是的。」

「原本的你也是男性?」

在被時之政府以『刀劍男士』的身份,召喚來成為守護歷史的戰鬥力前,性別對付喪神們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

除了天生的性別,要怎麼顯現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喜好。

但今天都被賦予了『男性』的肉體,那被稱為男士也不奇怪。

堀川沉默的點點頭,用動作回答女子的提問。

「名字。」

「在請教別人的名字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才符合禮儀。」

白色的身影在沙土與岩石間移動,女子朝堀川走了過來,雙方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到僅剩一公尺。

女子一派輕鬆的欣賞起手裡的脇差,拋出一句聽起來毫無道理,卻又適用於各種狀況的話。

「輸家得服從贏家的命令。」

被困在岩壁前的付喪神緊張的看著被他人拿在手裡的本體,決定先以配合對方為優先,再趁機把本體奪回來。

「……我是堀川,是隸屬於若草本丸的堀川國廣。」

藏在裙擺內的腳向前邁出幾步,女子低下頭看著比自己約矮了半顆頭的少年付喪神。

「堀川國廣,我問你一個問題,我看起來像什麼?」

「?」

被問問題者一臉納悶的看著出題方,心想這到底是什麼怪問題,難道是腦筋急轉彎嗎?

「答案呢。」

堀川憑著那朦朧的光線,認真地把眼前的女子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怎麼看都是人類。」

祖母綠色的雙眸停駐在黑髮少年的臉龐,女子俐落地將手裡的脇差反握住,以刀柄朝上的狀態將刀刃遞到堀川面前。

「我鑑賞完了,你拿回去吧。」

「咦?」

原本以為還會繼續被刁難,沒想到本體居然這麼簡單的就會到自己身邊。

內心還在盤算該怎麼奪回本體的堀川眨眨眼睛,而且在聽到『鑑賞』這個詞時,有種自己被女子整了的感覺。

白色的裙擺在沙土上輕輕揚起,長長的淡金色頭髮在身後畫出道小弧線,把脇差物歸原主後,女子回過身準備離去。

「那個、請問您知道這裡的出口在什麼地方嗎?」

把本體收回刀鞘內時,堀川注意到那把槍不知何時從女子手裡消失了,她的身上明明也沒有槍套,袖子也不是那種有空間可以藏匿槍枝的款式…

「不知道。」

女子搖搖腦袋,淺金色的長髮隨著動作在身後輕晃。

「我在這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從沒看到過所謂的出口。」

「沒有出口?!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荒唐的事!」

少年外型的付喪神一個箭步衝上前,不敢自己到底聽到了什麼。

從高處墜落的自己先不談,這裡就算沒有出口那起碼也有入口吧?

不然她人是怎麼來到這裡?難道也是從上頭掉下來?

看出堀川在想什麼的女子抬起頭看著周圍的岩壁,幽幽的開口。

「我不會說謊。還有我可以向你保證,就算你成功爬到岩壁頂端,也只有一片黑暗在面前。」

「您怎麼知道?」

「因為我曾經試過。」

堀川望著女子的側臉,他在那張毫無任何情緒起伏的臉孔上,看到了些許的悲傷。

原本看著那片深淵般漆黑天空的女子轉過頭來,視線重新放回堀川那裡。

「啊,有件事我忘了說。」

她兩手背在身後,微微彎腰凝視著堀川那雙淺蔥色的眼睛。

「我覺得你是把很美麗的刀。」

「呃…美麗!?」

沒來由的突然被稱讚一番,這讓時常擔任輔助角色的付喪神瞬間不知所措,臉紅得跟田裡熟透的番茄一樣。

女子見狀後,嘴角兩側輕輕地上揚,似乎是覺得堀川的反應相當有趣。

「你的臉為什麼紅成這樣?能被我稱讚可是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用不著害羞。」

「咳嗯…我雖然是新選組副長土方歲三的持有刀,但是美麗這個詞彙比起我,還比較適合用在兼先生身上。」

堀川刻意闔起眼,不讓自己對上那對祖母綠色的眼睛。

「兼先生是哪位?」

冒出個沒聽過的名字,女子疑惑的歪起腦袋。

「是的,兼先生是我的搭……」

原本還以活潑的語氣準備解釋口中那位『兼先生』究竟是誰的少年,像是喉嚨被團棉花梗住似的,不再繼續說話。

「那位兼先生是你的家人?」

「……是的。」

堀川垂下眼,目光看著在黑暗中藉由微弱的光線浮現出的雙腳影子。

「你難道不想要回家?」

淡金色的髮尾在膝蓋末端的高度搖晃著,女子單手拖著下頜,以新奇的目光看著堀川。

「真不可思議,我聽說每個來到這裡的,不是沉默,就是嚷著想要回去。」

「不是的!我當然想回到主人跟同伴們的身邊……」

堀川仰起臉望著比自己高出半顆頭的女子,說到一半的嘴張合了半晌,欲言又止。

「繼續說,我會聽下去的。」

帶著淡淡青光的祖母綠色雙眼凝視著少年的臉孔,女子挪動包覆在白色手套下的手指,指尖撥開快要碰觸到那對淺蔥色眼睛的黑髮。

這句話彷彿是劑強心針,果斷的把藥劑注入心頭,鼓舞了堀川把內心話說出來的動力。

堀川捏著一側的衣服下擺,向來把外觀打理得整整齊齊的他,從來不曾像這樣刻意把衣服弄皺。

「因為我……是第二把(二振目)。」

他在附近找了顆還算平坦的石頭坐定位,從口袋裡取出那顆失常的懷錶型傳送裝置在手裡把玩。

握著懷錶的十指起先用力緊握手裡的金屬物體,隨後又慢慢鬆開。

「在本丸裡我也根本算不上是第一線的強大戰力,主人跟兼先生明顯也不是很需要我…我真的…有需要存在嗎?」

在堀川看來,和泉守兼定的旁邊已經有一個『我』存在了,之後也許又會再出現第三把,第四把……那麼『我』在本丸裡的存在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在旁當個沉默聽眾的女子望著臉上蒙起了一層陰影,陷入徬徨之中的少年付喪神。

停下手裡把玩的懷錶,堀川抬起臉,那張給人資優生印象的清秀臉蛋,浮現出無奈的笑容。

「很抱歉,讓您聽我發這些牢騷話,還請您忘了。」

女子看了眼他手裡的懷錶,指著它問。

「那個錶也是你們保護歷史的工具?」

「是的,不過它似乎出了點問題,不然我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打開懷錶表面的金屬掀蓋,操作面板立刻以投影的方式浮現在他的視線前,反正在等待救援的這段時間也沒事做,就乾脆拿這個當話題跟女子閒聊起出陣時看到的景物。

待命時偶爾可以趁著閒暇之餘到處走走,見到的景色雖不多,可是當成話題時卻談得很起勁,活潑的笑容也回到了堀川的臉上。

「話說回來,您怎麼會在這?」

「跟你一樣是掉下來的。」

並肩坐在旁邊的女子雙手抱著曲起的膝蓋,祖母綠色的雙眼虛無的望著那片黑暗,思緒飄回了久遠的過往。

「會朝你開槍,也是因為我以為他又隨手丟了麻煩下來給我。」

「他?」

這是女子第一次在對話中提到有疑似第三者的存在,堀川對此感到有些好奇。

「沒什麼,反正也很久沒丟下來了。」

堀川藉著微弱的光線望著身旁的女子,在陣短暫的沉默後,他向對方拋出心中的疑問。

「……請問您在這裡待了多久呢?」

「早就不記得了。」

她將視線放回到堀川臉上,對著他輕輕地搖頭。

「您會想離開這裡嗎?」

他又繼續問。

「當然想,這個地方無聊透頂,你瞧這片天連顆星星還是月亮都沒有。」

除了岩壁、石塊跟腳下的沙土,就只有無盡延伸的黑暗,這連顆星塵都沒有的荒蕪世界真的相當無趣。

「是啊。」

堀川重新掀開錶蓋,操作面板再次顯示在他們面前。

「如果您願意,要跟我一起離開這個無聊的地方嗎?」

他俐落的跳到地面,轉過身面向女子,像是在進行跳舞的邀請般,將一隻手的手掌伸到她的面前。

祖母綠色雙眼中的青色光輝閃爍了起來,女子望著朝自己遞出的手掌心,驚訝的張大雙眼,驚訝的表情中混和了不明顯的喜悅。

「啊,不過也要能順利離開才行,如果傳送裝置還能用,說不定就可以直接到外頭去,這樣就能請主人看看能不能幫您什麼了。」

堀川看著眼前的面板,嘗試按了下彈出的視窗中央的按鍵。

絢爛的光芒以堀川為中心擴散開,強烈的光線將四周圍的黑暗驅散。

沒想到裝置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順利啟動,被這股足以周遭景色全部吞噬的光芒包圍住的付喪神朝前方伸出手,卻還來不及吐出一個字便隨著光芒消失在黑暗中。

3.

皎潔的月光,實木製的祭壇桌,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裡都是先前與溯行軍對戰的教會,但又似乎有哪裡與先前不太一樣。

站在祭壇前方的堀川立刻轉動腦袋,視線最後落在空蕩蕩的花瓶上頭,原本插在裡頭的鮮花全都枯萎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不僅沒有如期回到本丸,而是來到了比進行夜戰時還要更後面一點的時代。

結果居然只有自己成功離開那個荒蕪的黑暗世界,儘管對方沒有答應,堀川還是對那個沒能實踐約定的自己感到氣憤。

他看著空蕩蕩的掌心,如果把手再伸長一點,是不是就能抓住她的手,把她一起帶離那片黑暗?

擱置在口袋內的手機發出數陣訊息提醒聲,堀川趕緊把手機掏出來,手指才一按下電源鍵,亮起的螢幕立刻被大量的訊息及未接來電給淹沒。

他趕緊回撥電話給審神者報平安,電話是接通了,但是充滿了雜訊聲。

審神者在電話裡表示,本丸內的傳送裝置出了點問題,現在已經在派人搶修。在儀器修理好之前,要堀川暫時先留在那個時代等待救援抵達。

通話結束後,堀川朝身後的長椅一坐,抬頭仰望著圓窗外的黑夜,想著接下來該怎麼在這個時代活下去。

感覺今天發生了好多事,腦袋現在有點反應不過來,連思考都變得吃力。

時光旅行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神話故事裡有句話是這樣:『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只要前往過去的時代,時差就會變成這樣。

也就是不管他們在過去花費了多少時間與溯行軍對抗,對身在異界的人來說,最多也是過了幾天。

自己不僅要做好在這個時代獨自過上一年的心裡準備,同時還要防備溯行軍的威脅。

攤在長椅上的少年付喪神疲倦的呼出口長氣,離開椅子朝身後的大門走去。

破曉時分的天空呈現出抹神秘的藍,淡淡的魚肚白從地平線的另外一端緩緩升起,告知世人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啊,是星星!」

剛踏出教會大門的第一步,堀川便眼尖的捕捉到,有顆亮度僅次於月亮的的星星高掛在空中。

祖母綠礦石般的雙眸瞬間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想起那對眼睛的同時,堀川的心裡升起個疑問,為什麼她不止是看起來虛無縹緲的樣子,連眼神也是那麼的悲傷?

他向前走了幾步,打算趁天空完全亮起來前,再多欣賞那顆星星幾眼。

「真美,以前從來沒有像這樣注意過天空的景色。」

堀川看著即將破曉的天空,滿懷感慨的吐露自己的想法。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注意到。」

察覺到有氣息出現在自己身後方,他立刻回過頭朝身後的大門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

緊閉的門扉再次被打開道足以容納一個人通過的通道,長度拖地的白色裙擺掃過大門外的草皮,淺金色的長髮隨著動作搖曳。

原本以為不會再見到的臉孔,再次出現在面前。

「怎麼會……我不是在做夢吧…!」

淺蔥色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堀川懷著既興奮又驚訝的心情跑過去,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女子。

跟先前一樣面無表情的女子歪著腦袋。

「你希望我是場夢?」

「當然不是,我現在可完全不希望這是夢。」

在話語說出口的那瞬間,他便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她在那片黑暗中看見自己出現時,那種原本平靜到有如灘死水的內心起了劇烈起伏的感覺。

看著堀川那臉欣喜的模樣,在那個黑暗世界中總是毫無任何情緒起伏的臉,第二次浮現淺淺的笑意。

「我不是夢這件事居然能讓你這麼高興,堀川你果然很不可思議。」

「不覺得探索不可思議的事物,會很有趣嗎?」

第二次被用不可思議來形容的少年付喪神展現出單純的微笑,給與女子回應。

感覺這句話裡藏有弦外之音,女子思索了幾秒,看著對方的臉說出自己思考後得出的答案。

「我可以把這句話解釋成,你希望我多了解你的一切?」

「真是的,我可沒這麼講,再說我才是對您一無所知的那方呢。」

堀川兩手叉腰,故意做出不太高興的表情。

「雖然我認為一無所知也沒什麼不好,不過就讓你慢慢探索答案,對我來說也是種樂趣。」

見她一派輕鬆以手指整理垂至胸前的長髮,接著隨性地撥向身後,似乎早已看出少年只是在做做樣子。

「居然說是樂趣,看不出來您是喜歡釣人胃口的那型。」

堀川看著那些在半空中飛揚,緩緩垂落至身後的淺金色髮絲,淺蔥色的眼眸裡升起了幾分玩味。

象徵新的一天的朝陽從地平線的另一端升起,照亮了教會的一磚一瓦,以及站在教會外頭的兩人。

堀川突然有種感覺,要暫時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似乎也變成了個不是什麼太令人感到頭疼的問題。

這是只屬於若草本丸的第二把(二振目)堀川國廣的,發生在這個剛步入昭和的時代裡平淡卻又不可思議的故事,隨著太陽的升起正式展開。

不過在這之前,得先解決好兩人的身份問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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