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吗？一期哥。”药研垂着头，淡淡地问道。

全身无力，却还是竭力抬起胳膊，一期一振藏起自己的眼睛，喑哑出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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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狐丸时，樱也觉察到小狐丸殿的心情不怎么愉快，虽然他扛走了半个人那么大的一包袱油豆腐。

之后歌仙找到了他。

“主公，龟甲殿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歌仙微微鞠躬，“我已经将他送回他的归处，之前的事……实在是抱歉。”虽然送走了那个麻烦，但想到本丸里的混乱，歌仙兼定实在不能说服自己没错。

樱也没想到歌仙还在耿耿于怀，连忙扶起他弯下的背脊:“都过去了，而且这并不是歌仙的错。”

“是我的错，要是我更谨慎一些将龟甲殿关好，就不会出现那种事！”鉴于龟甲贞宗这振刀和绳子联系在一起总有些不好的念想，歌仙只是将他安置在空屋刀架上，没有做别的防备，却忘记了本丸的灵力有多充沛，让那振无主的龟甲贞宗都能慢慢恢复，还能逃出来在本丸里搞事。

再想起龟甲贞宗居然两次调戏了少年，用不堪的污秽语言玷污了他爱护的孩子，歌仙就有种再去找龟甲殿切磋的**，不一血不罢休的那种。

“但是，我其实没受到什么伤害，被影响的是一期殿才是。”但他现在，不敢去看望，他怕又刺激到对方，还是，再等等吧。

注意到少年对一期一振的称呼，从雀跃亲昵的【一期哥】变回【一期殿】，歌仙忍不住想叹气，但最终只能巴巴地劝慰，“一期一振倘若醒来，应当会理解的。”

“……但愿吧。”毕竟一期一振的病……病……

“对了，长谷部和大俱利殿怎么样了？！”担心着一期一振和招待小狐丸，樱也差点忘记天守阁里的两振打刀，“药研现在在粟田口部屋吧，那长谷部那边，不行我得赶紧去看看！”注意力再次被转移开，想到生病的长谷部和大俱利殿可能会孤苦伶仃地躺在那里，忍受病痛折磨，樱也只嫌自己的脚程太慢，不能马上飞回去！

歌仙当仁不让地跟了上去，看着少年焦急的背影，没了刚刚的失落倒多了几分生气。他竟觉得忙碌起来，不去想那些过去的遗憾的主公或许更好一些。

长谷部和大俱利当然没有樱也想象中的那么可怜凄惨。

堀川、数珠丸乃至蜂须贺都自觉地来帮了忙，烛台切去准备有营养灵力丰富的食物，连小乌丸也来看了一眼，嘴角带笑着离开。

宗三在把小夜带回部屋，叮嘱弟弟不要乱跑后也来了，虽然他跟长谷部基于织田信长的原因不怎么对付，倒也不至于冷眼旁观，顶多把对方当个棒槌一样照看。

在第三次把拧好的冰帕子甩在长谷部脸上后，终于被堀川笑着劝着去帮烛台切准备病人餐。

端水拧帕的工作都有人了，数珠丸就在床头，给两刃念了一段驱魔的经文，念得长谷部脸色发绿，大俱利因为肤色问题和习惯性冷脸，看不出有没有受影响。

其他出阵回来的刀剑也来看望了病刃三分钟，顺便在审神者的房间里留恋了三十分钟。

堀川上网查了目前有过的刀剑生病病例，一般来说，如果不是诅咒或者暗堕的影响，那就是心病反映在身体上的状态。

不过目前来说，他们都是帮不上忙的。

“要是石切丸殿没出门就好了。”不知是谁感叹道。

因为石切丸殿是独自住的，部屋较远，早上直接就去了出阵二队，竟也没人想起通知他。

……

樱也和歌仙的到来，带来了龟甲和小狐丸离开的消息，长谷部瞬间就有了精神，大俱利也有好转的征兆。

“果然是心理问题引起的，还好还好，虚惊一场啦。”堀川端着水盆庆幸道。

因为两位的病情，兼桑还顶替了大俱利殿远征的工作出门了，不过看样子这场事故很快就能解决掉。

走到榻榻米边，樱也突然伸手探了探旁边大俱利伽罗的额头:“温度低下来了，能尽快痊愈真是太好了。”收回手时并没有发现沉默的打刀浑身肌肉的僵硬。

就连惯常的【别靠近我】【并不想和你们打成一片】之类的话也没有说。

“等会儿我给你们保养一下本体，这段时间大家确实太辛苦，要不，大家一起找地方休个假怎么样。”樱也提出想法。这两天大家都过于提心吊胆，显得有些精神不济，不如放松一下，反正每月日课标准就算少几天也还是达标的。

“真的？！”娇俏的少女声音从门口传来。

樱也回头:“乱？”

金橙色长发的少年面若俏女，蓝幽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色彩，他站在门口，抓着门框，闻声低下头:“主人，一期哥已经醒了，也，也真的醒了。”

“所以，一期哥说想找机会向你致歉，这次休假可不可以也带上他……”乱有些胆怯，抠着门框，小心翼翼地说完请求。

在场的长谷部一瞬间就变脸了:“阿鲁及，一期一振他……”很危险。

没等他说完，温柔的少年一愣，欣喜地打断了他的话:“是真的吗？一期殿他……到时候，大家当然是要一起去的。等晚饭时就一起决定去哪里吧！”

“真的吗？主人我最喜欢你了！”乱蓦然抬起头，面露喜色。

被艰难的生活磋磨太久，乱已经习惯了失望，习惯了得不到，但是来到这座本丸后，他发现几乎自己所有的请求，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就连好事也是一件接一件地来。

枯萎的热情被纵容着复生，加上一期哥的恢复，他控制不住自己，被意识带动冲上来，给了少年一个大大的拥抱。

145cm的乱跪着扑进159cm的樱也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樱也宠溺地摸了摸乱的头顶，等待他冷静下来。

虽然是可以上战场的短刀，但性情明明还是个弟弟妹妹们一样的小孩子呢。

“啊，真羡慕呢。”堀川笑眯眯道出大部分在场刃们的心声，“能和主人那么亲近。”

激动过后，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念念不舍地从淡淡樱花青草味道的怀里出来“那，那我去告诉药研哥和一期哥了，主人再见！”说着，发挥短刀的超常机动，在某些刃杀必死的目光碰到前就冲出去了。

搞.乱.事.藤四郎——占完主人便宜就跑真爽！/就喜欢看那些家伙看我不爽还不能干掉我的样子！

“小孩子精力真好。”樱也只有这一个想法。

不过今天三件大事都解决了，他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

下午给长谷部和大俱利殿做完无伤保养够，两刃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晚饭时，众刃围坐在长桌边，互相讨论今天本丸和出阵远征时发生的事。

浦岛叽叽喳喳跟兄长们描述遇见小狐丸的情况。

宗三给小夜擦着嘴角，夹了亲自做的柿子馅儿的棋子烧饼给他。

山伏跟同田贯这对酒友一个笑谈一个听着，御手杵笨拙地被拉进战场。

鸣狐和石切丸和歌仙比较聊得来，谈论一些本丸今天发生的事，石切丸听闻连连遗憾自己的消息闭塞。

……

和泉守向堀川抱怨他跟山伏国广单独去远征一路上遇到的各种无语情况，发誓下次再跟山伏去远征他就只穿兜裆布出门大喊“我是白痴”。

堀川只是面带笑容听着，给兼桑夹了一块红豆糕作为安慰——堀川，这个在兄长和搭档之间把握平衡，无所不能的男人。

……

“主人，你的果汁。”清光给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橘汁，推到樱也面前。

“谢谢清光。”樱也点了下头握住杯子。

忽然，樱也注意到，藤四郎短刀们最后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期一振。

因着这一出，所有刀剑都安静下来，看着那个精神失常，如今据说恢复了的四花太刀走进来。

蓝白色卫衣的蓝发青年神情安然恬静，身前是乱和平野秋田厚他们，两边牵着秋田和包丁，身后跟着鲶尾和药研，举止从容贵气，王子般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暖意，暖金色的眼眸，又含着邻家大哥哥一样的温柔。

药研从背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一期一振在无声的提醒下，终是不能逃避，他看向餐桌的主位。

和想象中不一样，听弟弟们所说，他以为本丸的审神者应当是一个稳重有德的青年，对短刀们宠爱有加，心软但也英明。他正打算忍耐着心理上的排斥，也愿意听弟弟们的话和新的审神者好好相处。却没想到审神者，竟然是个骨喰一般大，看着很是无害的孩子。

发疯期间的记忆早就模糊分辨不清，还不知道审神者曾经扮演过骨喰的一期一振，只觉得这位审神者看着分外眼熟，有种亲近的感觉。

但想到自己不久前居然疯狂地想刺杀这个孩子，一股浓浓的懊悔自责感，酸涩地涌上胸口。

“大将，我们带一期哥来了。”药研脸上难得出现轻松的笑容。

包丁和秋田放开兄长的手走到一边，一期一振上前来，抬手按在心口，深深鞠躬——

“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们。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若您能对弟弟们一往如初，一期一振必以此身之所有报答您的恩德。”

尽管心有阴影，但一期一振终究是明白当前的处境。只要对弟弟们好，一期一振完全不在乎别的了。何况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位这位跟鲶尾骨喰一般大的少年主殿，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变成他所憎恶的那个人的样子。

小狐丸会自己回来的，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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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一期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