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怎么推搡,林莫寒都纹丝未动,黄掌柜也诧异了,这小娘子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他一个大男人居然推不动一个小娘子。
就在此时,从外面冲进来了几个衙役。黄掌柜一见衙役进来了,也顾不上林莫寒了,他忙给几个衙役拱手行礼,然后恭敬地道:“几位差爷来此,所为何事啊?”
“有人举报你这铺子里卖赝品,所以我们奉命先把你这家铺子封了。”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道。
黄掌柜听闻此言,也没有紧张,他弯腰拱手对着几位衙役道:“诸位爷,不能封啊,我们没有卖赝品,诸位可知,这铺子是谁家的吗?”
“是谁家的?”为首的衙役问道。
“是昭德侯府的。”黄掌柜直起腰杆,带着些许傲慢道。
“我是昭德侯林怀谦的长女,是我举报的他。”此时林莫寒走到衙役们跟前,一脸正色地说道。然后林莫寒把那幅《溪山行居图》被鉴定为是赝品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黄掌柜听到林莫寒自称是林怀谦的长女之后,脸上方多了几分惧色。他是听说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但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就是啊。“这下可遭了,初晴堂妹现下也不在侯府里,可如何是好?”黄掌柜这才紧张了起来。
林莫寒看了一眼额头直冒着冷汗的黄掌柜,然后对领头的衙役说道:“这位黄掌柜瞒着东家,私自贩卖赝品,以假乱真,烦请几位差爷将这铺子暂时封了,将这位黄掌柜带走吧。”
为首的衙役一听是东家主动要求查封铺子,也没什么可说的,直接令随从封了铺子,然后押走了黄掌柜。
林莫寒和立春则站在古玩铺子门口等云开,不一会儿,云开便乘着马车来了。原谅方才是林莫寒让云开去京兆府举报的。
随后,林莫寒带着立春和云开回到了昭德侯府。林莫寒回府后,先去荣安堂,打算跟白氏汇报一下古玩铺子的情况。
没想到,刚到白氏的院子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房内哭泣。林莫寒走近一看,原来是林静姝跪在白氏跟前哭诉。
“祖母,求求您了,让父亲出面,跟京兆府尹求个情,把黄传亮放出来吧。”林静姝边哭边道。
“看来黄家人的动作够快的啊,这么快就找上林静姝了。”林莫寒暗想道。
“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站在门口的丫鬟给白氏通报道。
“玉姐儿回来了?快请进来。”白氏道。
于是林莫寒便带着立春和云开来到白氏的正厅内,林莫寒给白氏行礼,
然后道:“祖母,我今日请了一个典当铺子的掌柜去古玩铺看了看,他说现下铺子里陈列的古玩字画,至少一半是赝品。”林莫寒望着白氏道。
白氏听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气愤地道:“这个黄传亮,胆子真大,这不是丢我们昭德侯府的脸面嘛?”
“他们卖赝品的事情,估计不是一日两日了。好多人买了赝品之后也没有声张,还不是看在昭德侯府的面子上。”林莫寒冷冷地道,“所以我今日让人去京兆府来人,查封了铺子,抓走了黄掌柜。”
“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就是故意害黄家人。”林静姝指着林莫寒恶狠狠地骂道。
白氏见状,又气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朝着林静姝怒呵道:“放肆!你是非不分!明明是黄家人做了错事,你反过来指责你大姐姐。这铺子可是你母亲留给你姐姐的嫁妆!”
“可是祖母,黄传亮被抓起来了,黄家人以后怎么过啊?”林静姝委屈地道。
“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谁让他干缺德的生意,骗人钱财。”白氏愤恨地道。
“黄传亮不想坐牢也可以,让黄家人把过去十年贪的五万两银子都吐出来,我就让父亲去京兆府尹那里给他求情。”林莫寒看了一眼林静姝,冷冷地道。
“你胡说,你这是趁机敲诈!”林静姝朝林莫寒大声喊道。
“我有没有胡说,祖母这里是有账本的,仔细算下来,他们贪的银子还不止五万两呢。这本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过去的这十年里,我没有用过这里面的一文钱,反倒是昭德侯府和黄家的吃喝拉撒,都出自这几个铺子。”林莫寒不疾不徐地道。
说话间,林莫寒让人拿来了一摞厚厚的账本,然后她亲自抱着账本,走到林静姝的身旁,啪嗒一声扔到了林静姝的眼前。
白氏听完林莫寒的这番话,也有些心虚,她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过了一会儿,白氏调整好情绪后,她看着一脸茫然的林静姝道:“你去和黄家人说,如果他们能五日之内,把之前贪的五万两银子还给我们,我们就可以求京兆府尹那里求情,让他们放人。”
看到这些账本,林静姝也心虚了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气势。她跟白氏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灰头土脸地离开了荣安堂。
林静姝走后,白氏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她看着林莫寒,和蔼地说道:“过去让你受委屈了,是祖母的失误,不该做甩手掌柜,事事都让黄氏管。”
说着,白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继续道:“你母亲留下的四个铺子和两处田庄,以后都由你来打理吧。剩下的铺子,我亲自打理。这些姨娘是靠不住的,小门小户人家出来的,见钱眼开。”
“祖母,您放心,我会遵守之前的承诺,在未出阁之前,我母亲的嫁妆产业的收益,还是交到公中。”林莫寒对白氏道。
白氏笑着点了点头,林莫寒又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回了翠薇院。
次日,林莫寒带着立春和云开,早早地就出了府。她先后去了杨氏名下香料铺和绸缎铺,这些铺子的掌柜也都听说了古玩铺子的事情,所以见到林莫寒到来之后,都表现得十分恭敬。
但林莫寒依旧毫不犹豫地撤掉了这两家店铺的掌柜,分别从那两家店铺里提拔了一名资深的伙计当掌柜。那两位掌柜自然不服,于是林莫寒拿出了他们做的假账本,扬言就凭他们做假账这一点,就可以送他们去京兆府里坐牢。两位掌柜一听,也就不敢再多言了。
接下来的两日,林莫寒分别跑了杨氏名下的金银铺子,以及在郊区的两处田庄。林莫寒把这些铺子的掌柜或田庄的庄头都换了人,因为有黄传亮的例子在先,所以林莫寒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比较顺利。
古玩铺子那边,林莫寒把铺子里陈列的,以及仓库里的赝品,全部搬到店铺门口,当众销毁。彼时,围在店铺门口的人,里三层外层。众人都一起见状了昭德侯府大小姐亲自销毁赝品的壮举。
全部赝品销毁完后,林莫寒对着众人道:“过去我们用人不当,导致掌柜的欺瞒东家,以假乱真,以次充好。我在此代表昭德侯府向诸位致歉。”
“我保证,以后本店铺绝不销售赝品,假一赔十。”众人都拍手叫好,此事在京城也逐渐传为佳话。
至此,杨氏名下的四个铺子和两处田庄,算是都被林莫寒掌握在手里了。
黄家那边,这几日一直在焦头烂额地筹银子。五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他们之前贪的银子,早就挥霍干净了。目下为了能凑银子,借遍了亲朋好友,加上卖宅子卖地,好不容易才凑了两万两银子。
黄传亮的老母坐在榻上急得直掉泪,“一定得想办法凑够五万两银子啊,不能让老大在牢里,在那地方待一年,好人也能折磨死了。”黄母对儿媳妇刘氏说道。
“娘,这银子不能都由咱们黄家出。当初从那些铺子里弄出来的银钱,多半可都是孝敬了大房的姑奶奶,我去找她要银子去。”刘氏道。
“你说的这话在理,可如今她都去昭德侯府的家庙里去住了,你怎么能见到她啊?”黄母停止了啜泣,抬起头,看着刘氏道。
“娘,您糊涂了,姑奶奶不在府里,还有静姝呢,我这就去找她去。”刘氏道。
于是刘氏急匆匆地乘坐马车,来到了昭德侯府,求见林静姝。
林静姝见是黄家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她也觉得黄家人的做法,让她丢脸了。在听完了刘氏的来意后,她更加恼怒了。
她对着刘氏怒骂道:“你们黄家人好不要脸,不仅贪墨银钱,还卖假货,这会儿又想让我姨娘给你们凑银子,想得美!”
刘氏听她这样说,差点被气笑了,她怒视着林静姝,毫不客气地道:“你还不知道吧?黄家贪的这些银子,多半都给了你姨娘,要不然你姨娘能让黄家人当掌柜的?”
“你若不去家庙里找你姨娘找银子,我就将此事告诉给你们府上的老太太。这事要是让外人都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另外,您也别骂黄家人如何如何,别忘了,您身上也流着黄家的血,您也没有多高贵。”
说完,刘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甩了甩帕子,扭着细腰肢走了。
林静姝听了刘氏说的这番话,半响都怔愣在原地。尤其是关于她以后怎么嫁人的那句话,简直就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一心想嫁一个高门大户的嫡子做正妻,她不想嫁给庶子,更不想给嫡子做侧室。
但如果外人知道她姨娘做的这些事,她以后就很难嫁得如意郎君了。于是她咬了咬牙,和白氏说了一声,去家庙找黄氏要银钱去了。
五日后,林静姝去荣安堂,递给白氏一摞银票,共计五万两。白氏看着这一摞银票,心里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胡姨娘派人去查账,如果不是林莫寒让京兆府抓了黄传亮,这五万两银子就都便宜了黄家人。”
经此一事后,林静姝对林莫寒的恨意更深了,她巴不得林莫寒能莫名的死掉。虽然她也知道错不在林莫寒,但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她样样比我好?凭什么?”林静姝经常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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