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冤枉啊。” 如意双手颤抖,害怕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我待你如何,你为何如此对我?” 唐岚坐在卧榻之上,冷漠的看着她。
“这,这不是小的做的,真的不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如意看着地上被撕裂毁坏的布艺娃娃,还有从房间里搜捕出来的首饰和银钱,她满脸泪水,委屈极了。
“从你屋里找出来的,你还不承认?那等太子妃来了,你跟她喊冤去吧。”
“小的每月的银钱都给了兄长保管,不曾有过多的银钱,还有良娣为孩子准备的布艺娃娃,小的第一次拿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它了,不知为何会这样。” 如意带着哭腔。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冤枉你?”
“不,不是,不敢,可这小的确实也没做过。” 她慌张摆手。
“你说你每月的银钱都给了兄长保管,那可有明细?”
“这.. 这都是直接给的,没有留明细。”
“没有明细,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他是小的阿兄,兄妹之间从不计较这个,所以都不曾记任何账。”
唐岚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十分的可怜样子,第一次做坏人让她内心有些煎熬,转过头:“绕你一命可以,以后不要再踏入东宫了。”
如意眼神慌张,匍匐着身子向前:“不要,不要赶小的走。”
“你自己看看那些物证,叫我如何留下你?”唐岚语气坚决,不等她再开口:“景芳,收东西让她走,打哪来的回哪去。”
“良娣,求您,小的真的没有偷东西。”
唐岚起身走进内室不再看如意,哭泣声让她不想坐在那里,捂着耳朵,让人把如意拖了出去,委屈的声音越来越远,好一会才清净下来。
景芳看着地上的证据,唤侍女把它收拾出去。
“小姐,如意怎么也是太子妃分配过来的人,直接赶出去,好吗 ?”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唐岚目光从门口收回来:“这个如意,本来不是我院子里的,私自调换了名字,前两日太子妃身边的女史整理旧宫人名册的时候,发现她的名字与另外一位名字互换了,改的特别逼真,这么久了才发现。”
景芳恍然。
“本可以处死她的..” 唐岚走到书案旁,拿起如意送的拨浪鼓:“女子生存本就不易,她也是不敢得罪派她来的人,好在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她把拨浪鼓递给景芳:“扔了吧。”
“是。”
如意被轰出东宫,她不敢相信竟会如此,她拉着宫人的手臂,跪着求他。
“我是被冤枉的。”
那宫人厌恶的甩开她的手,呵斥道:“贵人没有要你的命已经是开恩了,你若在这样闹下去,小心你的狗命。”
她愣愣的看着他,那人再次说道:“快滚吧。”
说罢,转身离去。
如意看着东宫,擦去脸上的泪水,起身离开。
“咚咚咚...” 秦王府的大门被敲开。
一仆人打开门,看到一个抱着行李的年轻女子。
“我要见秦王。” 如意自报姓名。
仆人带着她来到书房,一见到秦王她就跪了下来。
高惠通看着她,听着她诉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又看向主位上的李世民。
“她果然怀疑到了你身上。”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案面:“想过多种可能,但没想到她会心软放了你。”
如意低着头,不敢说话。
高惠通扶起她,叫来其他侍女,将她带了下去。
“那这次东宫可能要大晒查一次了。”
太极宫
李渊雷霆震怒,将上报的弹劾文书扔在了李世民的面前。
“秦王,这洛阳是你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居然说不知道?”
李世民赶紧跪下,捡起地上的文书,眼睛透漏着不敢相信:“这,这.. 儿臣亲自去洛阳一查究竟,段志玄一直跟随儿臣,不可能这么糊涂的。”
“朕看不用了。” 李渊长吸一口气,继续说:“收腹洛阳才安稳几年,就出现地方官员气压百姓的事情,段志玄是你的属下,你秦王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朕如何信你?”
“儿臣确实不知情。” 他看着地上弹劾的文书,疑惑,奇怪。
段志玄怎会突然如此虐欺百姓?
李世民抬眼看向李渊,满脸怒气,再次低头,手不自觉抽动了一下,等待着发话。
“太子,你派人去洛阳好好查查,秦王等候结果在处理。”
“是。”
散朝后,李世民越想越不对劲,弹劾文书先过御史大夫核实再到皇帝,他怎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这样静悄悄的到了陛下的手上。
“殿下?” 尉迟敬德看着陷入沉思的他。
“尉迟,你悄悄派人去趟洛阳,人要比太子的人先到洛阳。”
“是。”
唐岚透过车窗看着二位的身影,目光追随着先行离去的尉迟,她心里估算着对方到达洛阳的时间,第一步刚开始,谢芸没让她失望。
马车微感晃动,李建成俯身进来。
“今天你比我早。”
“张婕妤怕我太累了,让我早些回来。”
马车缓缓移动,唐岚顺势靠在他的身上,有意无意的问:“ 今天有什么要事吗,比往常要晚这么久出来?”
“倒是有一件,洛阳那边突然被弹劾,他的下属欺压百姓,二郎竟然不知。”
“哦?是吗。”
“段志玄曾随秦王一起攻打洛阳,因功升秦王府右二护军,听说过早年比较无赖,屡次违反法纪,这次洛阳一事,陛下让派人去调查。” 他身子微微靠后:“我还不知道派去合适呢。”
唐岚静静着听着,看似无意心里却在判断着他的言语。
“让魏先生去呢?”
他摇头:“不行,还有其他的事情让他处理。”
“那冯将军,薛将军呢?”
“也不行。”
李建成掀起窗帘看向外面,已不自觉来到大街,她也探头过去,人流如织,嘈杂声不断传来,前方有一对母子一前一后的走着,孩子手上拿着果子,吃的津津有味。
“听说西市有一家酒楼的透花糍做的比长安酒楼的还要好吃,吃过的人都说堪称一绝。”
“哦?” 他转头看向唐岚,温柔问道:“饿了?”
“嗯,看见那小朋友吃满脸开心,也真是想去尝一尝。”
李建成宠溺的摸了摸头,对车外的吴青说:“改道去西市。”
“是。”
..
酒楼的伙计正在擦拭碗碟,看着一男一女进来,身边还跟着仆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赶紧麻溜上前。
“贵人,这边请。” 店伙计非常有眼色的挑了一个极佳的位子,他绘声绘色的介绍着自己店里的吃食。
“尝尝这透花糍,都说比那长安酒楼的都要好吃,今日也是慕名而来。” 唐岚回应他。
“呦,贵人可是来对地方了,这就去帮贵人上餐食。”
李建成把身边的隐囊放在她的身后,让她靠着更舒服一点。
店伙计很快将茶与透花糍上好,李建成拿起一块放入她面前的碗碟里,发现她却一直往外看,他也看去,什么也没有。
“你在看什么?” 他不解问道。
“哦,没什么。” 唐岚拿起透花糍吃上一口,慢慢嚼咽,心不在焉的样子。
“是没有传闻中的好吃吗?”
“不是,挺好吃的。” 她放下,轻轻擦了一下嘴:“我先喝口水。”
酒楼人来人往,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店家,我预订的透花糍做好了没有。”
店伙计热情上前:“已经好了,稍等在装食盒了。”
“嗯。” 常何走进来,准备找个位子等候。
唐岚热情叫住他:“常将军。”
常何向前看去,是太子和良娣,他忙上前行礼。
“殿下怎在此啊。”
“嘘。” 李建成示意他小声点:“我也是听说这里的果子好吃,便来看看。”
“是啊,这里的透花糍确实可口一些,臣的妻女们也爱吃,所以啊,这一下值就赶紧跑来了。”
唐岚赞道:“看不出常将军如此贴心。”
“呵呵.. 臣是看着粗矿了些,但是妻女爱吃什么,臣永远放在心上。”
“好丈夫,好阿爹。”
“良娣总是夸赞,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常何挠了一下头。
“是常将军本身就很好,值得这样的夸赞的,殿下也是很看重将军的。” 唐岚余光偏向李建成,注意着他的神色,又说道:“有空啊,多走动走动。”
“啊,是是.. 臣的荣幸。” 他再次行礼。
早就听闻太子良娣慧眼识人,今日这样夸赞,他内心有些欢喜,嘴角微微上扬。
李建成眼神微微停顿,接着她的话说道:“将军可不要拒绝。”
“臣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时,店伙计喊道:“常大人,餐食装好了。”
常何接过,然后告辞。
看他满心欢喜的离开,唐岚也起身:“我们也走吧。”
“嗯?” 李建成看了一眼案几上的食物,根本就没有动。
“额,打包,打包回去。”
入夜,温度越来越冷。
景芳处理着白天带回来的透花糍,冷放久了,味道没有那么好吃了。
“这是在做什么?” 李建成和吴青正好进来,他见晚上唐岚没怎么吃东西,便来厨房看看,一道带过去。
景芳说:“是小姐带回来的透花糍,说太甜了,她不喜欢吃,便让小的处理掉。”
“不喜欢吃?” 李建成怔了一下,最近她怎么了?怪怪的。
景芳和吴青互看了一眼:殿下这是怎么了?看懂意思的吴青也只是摇了摇头。
李建成看着那扔了一半的果子,转身离开。
他来到寝殿门口,轻轻步入,看到写字的唐岚,温婉贤淑的样子,如同当年在集贤书院一样。
唐岚抬头,迎接上他的眼神:“怎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看你写的认真,不忍心打扰你。” 他这才慢慢走过来:“写什么呢?”
“瞎写着玩,练练字,打发打发时间。”
她牵过李建成的手坐下,满眼柔情的看着他。
李建成温道:“饿不饿啊,见你就没怎么吃东西。”
唐岚抱着他的手臂摇着,说:“不饿。”
李建成摸着她的肚子,叹息着:“行吧,若是强制你吃,你又要使小性子了,什么时候饿了告诉我。”
“嗯。”
他瞟过书案上摆放整齐的书与笔,说道:“今日冯将军自告奋勇要去洛阳,被我拒绝了,不想这件事去动用冯将军,眼下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哦?”
“唉..”
“那,常何呢?今日看到他倒是想起来他。” 唐岚看着他的脸,内心斟酌后说道。
“常何?” 李建成恍然大悟,说:“是哦,公差去洛阳几天没问题的。” 看着她的眼睛问出心中的疑问:“不过,你怎如此看好常何?”
唐岚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也不是,我出入宫中常常遇见他,见他做事很严谨,以前也和秦王一起打过仗,而后又来太子门下当差,这不觉得他的能力应该可以更上一层楼吗。”
观察着他的脸色,又继续说:“见他今日又对妻女如此之好,必定也是个有担当的人。”
李建成沉默了一会,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你以前从来不主动过问我的事情,最近是怎么了?”
“不知何时起,总是觉得你闷闷不乐,时而焦虑,时而沉默。” 唐岚把手反向过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他内心立刻生出愧疚之意,语气充满歉意:“是我多虑了。”
..
尉迟敬德得到消息,立刻去秦王府。
“殿下,东宫派了常何去洛阳。”
“哦?” 李世民接过尉迟递来到信息,仔细斟酌了一会:“再派人,悄悄跟着去,看看他能做什么。”
“是。”
几人快马跟随出城,一路扬鞭而去。
收到太子令书的常何,也立即动身去了洛阳,几天就到了洛阳附近,在一家驿站停了下来,准备歇息下脚程。
他将马给驿站老板,走去柜台点了吃食,观看了一下驿站的情况,靠近洛阳城,人自然比一般驿站多,都是换乘休息的。
身后一女子写好信,小心折叠好,封上泥章,特意交代驿站老板快马加鞭送去长安。
谢芸也点吃食准备休息一会离开,便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店伙计端着羊肉汤和胡饼,刚要放下,手没拿稳洒了出来,一点汤汁水溅到她的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 店伙计赶紧去找布巾。
她用手擦拭了一下衣角有些心烦,侧后方递过来一条帕子:“用这个吧。”
“感谢。” 谢芸接过回头,一男子在她身后坐着,一双丹凤眼,卧蚕眉,利落的络腮胡,微微驼背,这样貌怎么在哪里听说过。
常何见她神情异常:“怎么了?”
“哦,没什么,感谢。” 谢芸举着手帕再次道谢,转过身去,慢慢擦拭着身上的汤汁。
吃好休息足后,常何叫来店家马儿喂的如何了。
“足下,是从何来?” 店家牵着马儿过来,看他的马匹非一般马,热情问道。
“长安。”
“来洛阳是?”
“办公差。”
常何抚摸了一下马背,检查了一下马的状况,确定无误后,上马离去。
谢芸在后方听到清清楚楚,算算时间,她断定这个人就是常何,牵上马儿,一路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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