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百姓声讨,地方官员陷入舆论声,等待诱饵。”
唐岚看完信便将它扔进炭火里,慢慢燃尽,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殿下。” 景芳忙行礼。
她转身走向李建成:“今日这么早,忙好了?”
“嗯,在忙也要休息不是。” 李建成看着她的肚子,俯身附耳过去:今天闹了没。”
“安静多了。”
一同走进内室,景芳慢慢将门拉上。
唐岚像狸奴一般钻进他的怀里撒娇,头蹭着他的胸膛,慢慢靠近他的脖颈,吻了一下。
“哼哼..” 他低头吟笑。
抬头上扬继续,李建成低头迎接她的爱意,突然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没几个月了,再等等。”
“想你嘛。”
李建成吻了一下额头,闻着她的发香,徐徐倾诉:“我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十一月还开着樱花,你坐在窗边看着那株我送你的樱花树,神情悲伤,我怎么叫你,你都不理我。”
“十一月,樱花树?” 唐岚微微坐直身子看着他,怎么和自己的梦这么像。
“是啊,好奇怪,还好只是个梦。”
见她走神:“怎么了?”
“我也常梦见十一月的樱花...” 唐岚又靠在他的肩膀:“但是我的梦里总是血,好可怕。”
“血?” 李建成轻抚着她的肚子,温声道:“都是梦,有我呢。”
“嗯,希望他顺利出来,生的不要那么难受。”
他再次把耳朵贴近肚皮,对它调笑道:“千万不要让你阿娘难受,不然她不愿意给我再生弟弟妹妹了。”
“讨厌。” 唐岚轻拍了一下他。
..
冬日的长安,银装素素,给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清冷之意,路上的行人微微缩着肩膀,一张嘴全是寒气。
刚走进长安酒楼,看到人流慌乱跑出,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支无名箭飞了过来,景芳快速挡在前面,从她肩膀飞过,差一点就射到她了,让唐岚也慌了一下。
箭“吧嗒”一声落地,是一支包裹着纱布的箭头,不伤人,但吓人。
“谁,谁敢在此放肆。” 吴青亮出武器,挡在她们前面,做出护驾的动作,眼睛扫荡着前方。
“哎呀,又吓跑一群人,我射不伤你们的。” 李元吉收了收手中的弓箭,满不在乎的语气,仿佛这些人在他眼里只是靶子。
“齐王殿下。” 吴青有些无奈,他也不好去责备:“殿下这样,容易伤到人的。”
“我的射击技术那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没人比得了我,我这包裹了箭头,不伤人。” 李元吉拿出一支箭给吴青展示:“你看,打在身上不痛的。”
“李元吉,你有病啊。” 唐岚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很是来气。
“又没射中你。” 他不屑道。
“你没射中我,你在这里扰乱秩序,堂堂齐王拿百姓当靶子,你什么心理啊。”
“我素来喜欢动起来的靶子,我又不真的射人,而且他们也没有受伤啊。”
“你怎么这么强词夺理啊。”
吴青眼见二位又要吵起来,赶紧阻止道:“殿下是有点吓人我们了,而且这里还是长安人最多的地方,殿下这样真的不妥,而且我们良娣她还怀着孕呢。”
李元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唐岚:“孕妇不在家呆着到处跑,遇到危险怪我喽?”
“当然怪你,你就是制造危险的人。”
“干嘛,想吵架?”
“二位贵人,在外要和气,和气..” 吴青怕真的吵起来。
躲在角落里的掌柜听到安静了才敢慢慢探出身子,见到唐岚像见到了救世主,慌忙走来。
“主人,主人你来了。”
“陈星野呢?”
“陈老板回并州有几天了,还有两日才回来,这让我们好好看着,没想齐王...” 他小心的看向李元吉:“您说,我们哪敢啊。”
“他就是看我不顺眼罢了,没事,你收拾一下这里,剩下交给我。” 她安抚道。
“是。”
唐岚轻抚了一下腹部,看着李元吉目无尊长的样子,要不是怀着孕,真想揍他一顿。
“哼。” 她翻了个白眼。
“哼。” 李元吉也翻了个白眼,哼的比她更大声,就怕她听不见。
吴青已然满脑子汗水,两边都不敢得罪。
唐岚转身跟酒楼的伙计说了几句话,让景芳拿了点银钱给他,让他快去快回,看到那些被李元吉吓到的客人们,走到掌柜的身边交代他,拿些果子作为情绪补偿并诚意道歉。
李元吉看得莫名其妙:“至于吗。”
“你做的好事,不道歉,还神气的不行。”
她走进里面没有看见接头人,示意景芳去后院看看。
“大郎也真是的,随意让你出入东宫,真是给你自由的狠。” 看她望来望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觉得她就是闲的发慌。
“关你什么事啊,又没自由出入你家。”
“哎,我可是好好在说话啊,是她不好好说话的。” 李元吉指着唐岚对吴青说。
吴青只好行礼:“是,是。”
不一会,管理长安治安的京兆尹带着侍卫一脸严肃的走进来,这让掌柜的又吓一跳,忙上前行礼问道:“大人,何事啊?”
“接到报案,说有人在这里闹事,扰乱治安,戏弄百姓生命。”
“这..” 掌柜立刻脊背发凉,齐王谁敢去报案。
“我报的案。” 唐岚挺着肚子走来,吴青诧异,她何时报的案。
“您是?” 看这身打扮不像普通人。
“我是太子良娣。”
一听他慌忙行礼:“贵人怎会如此来报案。”
李元吉还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唐岚转身指向他:“这个人目无王法,拿箭把百姓当靶子,为自己娱乐。”
京兆尹看过去,眼睛顿时睁的老大了:“齐王殿下。” 他又俯身行礼。
“大人,皇子闹事与庶民可否同罪?”
“这,这..” 这么冷的天气,他突然感觉热的不行。
“唐岚你是不是觉得有太子撑腰,你就厉害的不行?还报官?” 李元吉恼火的走过来,对着京兆尹的人说:“你问他们敢抓我吗?”
他又把那几只支包的紧紧的箭头拿来,扔在地上:“你们看看,这伤人了吗? 伤谁了?”
京兆尹捡起来,这箭头确实裹的很严实,拆开里面没有伤人的利器。
“看到了吧,我这不伤人。” 李元吉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您看?” 京兆尹把箭递给唐岚。
唐岚看着包裹的箭头,感受到这个人他不敢治齐王,甚至是害怕齐王。
“大人是负责长安治安问题,若是因为对方是权贵,欺负百姓而不敢抓捕,你说这还有公道吗? ”
几句话,又汗流浃背了。
唐岚走到京兆尹的侧面,看着他脖颈上出的汗:“我的侍女差点被他射中,如果不是为我挡着,那就射到了我,我还是个孕妇呢。”
“是,是贵人说的对。” 他手开始颤抖起来,转向李元吉说:“齐王殿下,您..”
“别听这个女人瞎说,我何时射到她了。” 李元吉反驳。
“这,这确实是贵人报案了呀,臣接了就要处理。”
“你这么爱告状,去太子那告去吧。” 李元吉依旧不以为然,看着外面的人多了起来,也懒得和她说,唤上随从准备离开。
唐岚走到案几旁拿起他的弓,对着李元吉喊道:“齐王殿下。”
他不耐烦转身:“干嘛。”
“噌” 的一下射中了他的脑门,瞬间感到一阵剧痛,李元吉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指着唐岚大骂:“你疯了,敢射击我。”
京兆尹慌忙扶起他:“殿下没事吧。”
“疼死我,快给我叫太医。” 李元吉揉着脑门,京兆尹也帮他揉着脑门。
“哎呀,齐王殿下被自己的箭射中了居然还会觉得疼,这包裹的这么严实怎么会疼呢。” 唐岚开始阴阳怪气,因为她知道就算闹到太子那里也只是大骂一顿然后不了了之。
她走近看向李元吉的脑袋,只是微微红肿:“那是要赶快去叫太医,不然这伤口都愈合了。”
“唐岚我要不是看你是个孕妇,今天你别有好果子吃。”
“怎么你要打女人啊。”
“贵人,贵人..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京兆尹拉开他们。
秦王府
李世民正听着洛阳的情报,李伍匆忙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殿下,大消息,大消息.. 齐王被人打了。”
什么?
众人意外又惊讶,连李世民都是同样的表情。
“打齐王殿下的是唐小姐。”
“阿岚?” 他有些震惊。
“快,快说说怎么回事,让我们都乐呵乐呵。” 尉迟敬德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听。
“今日去了京兆尹得知了这个事情,说齐王殿下在长安酒楼拿百姓取乐,虽然是包裹了箭头,但是也把人吓的不轻,唐小姐正好遇到他胡作非为,就报了案,那京兆尹的人一看是齐王殿下,不敢真的抓人,唐小姐就和齐王发生点口角,估计是看京兆尹不敢拿齐王,有些气不过,就用齐王的箭射击了他,还讽刺他说,让他快点找太医,不然伤口都愈合了。”
尉迟敬德噗的一下就笑出来了,双肩都笑得颤抖起来。
李世民也没忍住笑了一下,他手碰了一下鼻子,清了一下嗓子:“四郎也是遇到能治理他的人了。”
“这他不得狠狠地告阿岚一状。” 尉迟敬德猜想。
“阿兄也不会怎么样的,这毕竟错在四郎。”
这个插曲让大家都乐呵半天,李世民示意继续谈论洛阳的状况。
..
哀嚎声果然响遍了整个东宫。
李建成被他叫的头疼,抵着脑袋看着李元吉,语气十分无奈:“四郎,你不要再叫了。”
“阿兄你要为我做主啊,这次你不能偏袒她,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李元吉坐靠在椅背上,四仰八叉造型,捂着脑袋凄惨的叫着。
李建成微微吐气,听过吴青把整件事情叙述完,他就更头疼了。
“你在酒楼胡作非为是不是事实。”
李元吉悻悻的坐直身体,嘟囔着说:“一时兴起,这不是得了一把好弓嘛,试试看嘛..”
“试试看?拿百姓的取乐叫试试看?” 语气严厉。
他也不哀嚎了,端正坐起:“我错了,再说了她不报官了吗。”
“报官了,你也没受到惩罚啊,还好意思来我这闹。”
李元吉有些小不服气:“那不是没受伤吗。”
“你这是什么话,那要是伤了一人,你今天就得跪在太极宫。” 说到这个李建成就来气:“阿岚还怀着孕呢,你就这么跟她吵架,听说你还差点射到她。”
“我那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她今天会来长安酒楼。” 听到唐岚的名字李元吉就想翻白眼。
“啊,听你这意思,是她的错了?”
“阿兄。” 李元吉重重喊道:“你不能事事都偏向她吧。”
“四郎,这不是偏向谁,你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也是当父亲的人,怎么脾气跟孩子似的。”
他噌一下站起来:“那我要是真射到她了,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到大牢里去。”
“你要是真射到她了,我今天就是太子,就不是阿兄了。”
“行,你就护着她吧,你别让她出门你。” 李元吉气得转了个圈。
“你还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那是百姓,岂是让你来取乐的?”
“我们不说百姓,我们就说她。” 他掐着腰:“我还被她射到脑袋了呢,没有人受伤,只有我受伤。” 说着还摸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李建成有些无语。
“你回去反省反省吧。”
“哼,你护着她,秦王也护着她,真的是,她有什么好的。” 还生气的踢了一脚案几。
秦王?李建成好像又想起来他上次说的话,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眉毛微微皱起。
李元吉怒气冲冲的回到齐王府,王眰忙上前询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被人欺负了。”
“啊?” 他一愣,不敢相信,都是他欺负别人,谁敢欺负他,他又快步跟上:“这,小的给您叫太医?”
“快去。”
王眰刹车般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叹气:这伤应该也用不着吧,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愣着干嘛,你不是给我叫太医吗?”
“哦,是是是...”
他转身遇到齐王妃,行了礼,便离去。
“你这是怎么了?” 齐王妃走过来,看着李元吉气鼓鼓的样子。
“哼,怎么了,被女人欺负了。”
“被女人欺负了?” 她有点想掏掏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是啊,那个唐岚还想报官抓我,给我定罪。”
“啊?” 齐王妃再次一愣。
“你看我这脑袋就是被她射的。” 李元吉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你这.. 我看看。” 她转过李元吉的脸瞧着那伤,这需要叫太医?
一会王眰带着太医来了,在太医的检查下,形式般开了药,让齐王妃给他涂抹几日就好了。太医离去后,齐王妃打开药瓶,轻轻沾着药物给他上药。
“嘶,有点疼。” 伤口接触到药的时候,他微微靠后了一下。
“你忍会。”
李元吉就这样静静地靠着,看着妻子给自己上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引得他目光一直流转在她身上。
齐王妃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别动。”
她停下,满脸疑惑。
李元吉坐直身体:“你微微侧下脸。”
她听话的侧了一下,李元吉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细细看着她的五官,这举动惹的她有些心烦,推开他的手。
“你吃错药不认识了。”
“哎呦喂,我怎么今天才发现,你和那唐岚怎么长得还有点像。”
齐王妃听到二人像,厌烦把药瓶放在他的手里:“我看你今日是气糊涂了,在太子那里受委屈不敢撒野,回家撒我这来了,自己涂去吧。”
“哎,你..” 李元吉看着手里的药瓶,对着前方大喊:“这脾气怎么也这么像啊。”
“唉哟,气死我了。”
..
“阿嚏..”
唐岚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又打了一个:“鼻子怎么这么痒啊。”
景芳拿着信进来递给她:“这酒楼伙计给的。”
唐岚接过信,吐槽道:“差点被那个李元吉给耽误了。” 速速拆开,看到信的这一刻,表情僵住。
“怎么了?”
景芳看她难以置信的样子。
“谢芸说,常何被秦王的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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