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怦然惊梦

沈万竹也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门口的人,来人想来是那个以为睡大街的大夫,一身白衣手里提着药匣,意外地很年轻。

眼尾细长,眸光清润,像三月溪水映着桃枝。

男人行了一礼,语气温和:“见过两位仙君,在下邬子烛,在东明城主身边做了几年的家医,城主让在下来看看中书君的伤。”

沈万竹抽开了腰上的咸猪手,客气道:“有劳邬大夫了。”

邬子烛自己拉过边上的小板凳围了过去,开始捣鼓药匣,“听说两位是来抓什么人的?”

沈万竹看这医官想聊便顺着搭腔,“是啊,邬大夫有没有碰到过可疑人?”

“在下一直在城主府里,那地很安全几乎没见过奇怪的人,但城主今日说两位找的人就在城里他一定会揪出来,这样两位也不算白跑一趟了。来仙君先吃这颗丹药用来顺气的。”邬子烛在手里倒出来一颗要递给沈万竹,结果南渡先从他掌心取了过去。

“这位是南渡大司吧,久仰。”邬子烛没有被冒犯的举动生气。

南渡对着丹药吹了口气再递到了沈万竹手里,“东明君对外人从不待见,大夫给的东西我查一查安不安全不算过分吧。”

“当然不算。”邬子烛拿起纱布靠近擦沈万竹腰上的血,“不过啊城主他老人家一直在城里坐着,这几百年来两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客人,他可能也是觉得新鲜吧,其实城主是个好人,两位可以到街坊里走走,这里的人无不感激他的。”

沈万竹打探道:“天君也不来吗?”

“不来,城主跟天君已经有将近一千年没见过面了。”邬子烛仔细地擦着每一处血迹,即便有南渡盯着也不露怯。

沈万竹道:“他们二人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往来,大夫可是知道什么?”

邬子烛摇头:“这可不是像我这样的人能打听到的,仙君身上还有别的伤口吗转过去在下看看。”

沈万竹背过身,“应该是没有了。”

擦完血上药一气呵成,邬子烛也是个利索的干完自己的活没有多余的话立刻拿药匣子离开。

沈万竹重新把被褥拉好,“他是哪个在东明醒手下任职的仙官吗?”

“应该是东明醒在这里找的修士,反正他不是天庭的人。”

沈万竹道:“刚你那个眼神还以为对方不是善茬,合着你也不认识。”

“东明醒自己说了兵不厌诈,这么年轻的修士却是东明醒的家医多留个心眼而已。”南渡说罢从木桶那一处取来干净的毛巾,“擦一下头发吧都是湿的。”

沈万竹都忘了头发是湿的,要拿过毛巾,结果南渡已经上手给他擦头发了,“我自己来吧,你坐下。”

“不要。”

“什么不要,我自己的头发为什么不能自己擦,我又没被打成残废你就这么喜欢伺候人?”沈万竹拽住了毛巾,就听南渡挑衅。

“那我给你脱下面的吧,湿的都脱了,以免得了风寒。”

沈万竹当即放过毛巾。

南渡把簪子摘了叼在嘴里,用毛巾将头发都卷在里面捣鼓。

安静的地方头皮松松麻麻沈万竹很快就困了,打个哈欠歪头本要撑一会结果开始打瞌睡。

半个时辰过去便醒来,沈万竹揉揉眼睛发现南渡就支着头睡在侧,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干净的新衣,看来是出去跑了一趟。

沈万竹动一下估计人得醒,所以他没动,脑袋垫在枕头上想这里发生的事。

如果张连民他们先遇到那波人肯定要被抓走,现在东明醒答应会揪出人说明他可能就知道人躲在这里,那么只能说明这波人是分开跑了,躲在城阳的怕是小卒,为了调虎离山,张连民要遇到的估计是真正厉害的头。

如此凶多吉少,沈万竹必须得去找人,那城阳的事情只能让南渡留在这里或者全权交由东明醒办。

想到此沈万竹拍了拍被褥上南渡的手,对方一下睁开了眼,眼皮多褶了一层,“嗯?醒了啊。”

“谷清音和张连民他们两人可能遇到了最厉害的那个,你留在这里帮东明醒找人,我去找他们。”沈万竹起身一手抓了衣服,从被子里蹬一条腿发现没了里裤转而一愣,“你脱了?”

南渡不紧不慢起身帮他拿过柜子上干净的里衣,“都说了是湿的让你脱,你睡过去了我就代劳脱了。”

沈万竹看南渡一副赶紧穿的意思也无所谓计较这些,被子一掀开不管不顾果着身拿过来套上,“这种事以后不用劳烦你。”

南渡拿过外袍从后给他盖上去继而顺势搂住了沈万竹,由于里衣还没系带胸前都是空的刚好于腰腹的温度触碰,“如果真像你猜的那样你一个人过去恐怕也没胜算,我跟你一块走。”

沈万竹本要用胳膊给他肘开,谁知这南渡跟个蜘蛛精一样熊抱着一般力气还真顶不走,“你这么放心东明醒能好好做事?”

“在他的地盘如果他不想让我们找我们也没办法,他说了会找那就一定能找到,留在城阳没有用,万一抓走张连民他们就是留给你的陷阱我怕你出事。”南渡话说着还不忘用鼻子蹭沈万竹的耳朵。

“行了行了你怕我不老实交代直说,这么矫情干什么,别再蹭了痒!”胳膊顶不走沈万竹干脆后踩人脚,好在南渡先识趣地放开了手,免去白靴被踩的风险。

沈万竹利索地套上外衣,两人出门跟外头小厮交代一句便匆匆离开城阳。

来城阳的路就两条,他们走的是陆路那张连民谷清音出事只能在水路上,这条尚江入口的海一道便是通往城阳的水路,这片海太凶除了东边外都没有渔民出海,一般只有会点法术的才能安全从这块去城阳。

沈万竹把明夷变成扁舟,刚好能容下两人,他们得逆流而上去找人,海面排斥外力时不时高涨起浪但奈何不了小舟。

海面波光粼粼好似流动的月光,片刻后由于陆风开始翻涌,浪花猛地撞过来被明夷更大力度地弹回去,撞击出来的浪花如一条大鱼在海面不断翻身。

这么安静的时刻沈万竹心里一点点焦急起来,这一路游过来这片海面没有一个生命的迹象,连个鱼尾巴都没见着。

“这块并非死水怎么会没有鱼?”沈万竹向神通广大无所不知的南渡提出自己的疑问。

南渡伸手舀了一掌心的水,“你看,这片海叫哑海,原来是西极宗的地盘,经常用来养死物做人傀,后来上天庭几次净水都没能让这里恢复原来的样子,东边是因为东明醒的缘故成了活水,所以这一块的渔民都搬到了那里捕鱼,而这一片无人生存也就没有继续净化的必要了。”

掌心里的人比平常的水的更黑一点,沈万竹指头蘸水用舌头尝了尝,“尝起来是腥的,但闻不到腥味。”

南渡将水撒出去,“当年净水最大的功劳就是这片没有味道了,不然方圆几百里只要刮风全是尸臭味。”

沈万竹望着底下水,“所以下面全是尸体?”

“嗯。”

沈万竹划破指腹放血,血滴进水里扩散开,他嗅了嗅:“你能闻到血腥味吗?”

南渡一吸鼻子道:“闻不到。”

“原以为太久前的尸体腥味闻不到味,看来是这片海直接隔绝了嗅觉,所以张连民和谷清音出事肯定也察觉不到,我们下水。”沈万竹说罢就起身。

“这片海戾气太重就算是用法术在水下停太久会有损心性。”

沈万竹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回头看一眼南渡,确认完手绳还在他头上才转过头,“有那个手绳你不会被干扰到,下去后你注意一下我就好。”

“底下水流太大,我们法术都会有限制。”南渡说着话站到沈万竹边上道,“那个月老绳呢?”

时间太过久远沈万竹都忘了这个东西,他将红绳变出来,“做什么?”

南渡将红绳捏在手心施法,绳如一条蛇主动缠住两人的腰,“自由伸缩不限距离,这样下去就不会被冲散了。”

沈万竹给他竖了个拇指正为下水焦虑是先下左脚还是右脚时倏地被搂住了腰推入海中。

噗通!

第一时间紧闭眼捂住嘴,由于法术护体并没有被水冲击面部,沈万竹这才战战兢兢睁开眼。

只有水面有月光底下乌漆嘛黑,只能靠腰上一扯扯的拉力才能确定南渡还在。

一团火光缓缓冒出来,一侧映出南渡清瘦的轮廓,在周遭黑暗衬托下眼睛如一块碧玺在明暗间格外幽邃,睫毛分叉处都变得清晰。

恍惚间沈万竹听到石子坠入海面咚的一声,是心跳声。

南渡将手里的火光抛去,顷刻间那团火散开变成上百上千只活灵活现的鱼,鱼鳞闪着光将四周照亮。

南渡全然以为沈万竹是没从下水的惊慌中醒过来,便凑近拉住沈万竹的手往前游。

沈万竹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手按在心脏处感受,好像没有跳得那么重,刚刚是怎么回事,应该是人在惧怕的环境中心脏最容易受刺激,感官都会成倍放大。

豹豹猫猫我要出生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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