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两个人上学时走过的路,现在现在一起下学回家,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
谢予低着头,明明是回自己的家,反而是跟着陈束的脚步,陈束...陈束又为什么要答应自己呢?难道真的只是同学吗......
陈束?陈束怎么想?他没怎么想。
陈束想念谢予,他没法看着谢予失落的眼神。
这段时间,他看着谢予日益消瘦,谢予没那么爱笑了,他的感性又一次战胜理智。
放下心防吧,最后一次。
进门之后,陈束扫视了一下这个家,比他第一次来之前多了点人气儿。
至少谢予应该是有好好吃饭的。
陈束把外套脱下放在门口,朝厨房走去,很自然地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谢予摇摇手,“别,今天太晚了,而且你要过生日啦,我们出去吃东西吧。”顿了顿,他接着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衣服,我给你买了一身,要不要试试?”
“嗯。”
谢予把衣服抱出来的时候,陈束都有些绷不住。
说是一身,还真是一身,从内裤到袜子,再到外套,居然都买齐了,也都洗得很干净,散发着茉莉花香。
“谢予,你买这么多干嘛?”
“怕你没得穿,去书房换吧,我也去换衣服。”
陈束看着书房里新添的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软软的被子,床单也是温馨又可爱,说没感觉那是假的。
谢予年纪不大,但很细心,总是尽可能把他照顾得好好的。
上次来他家,陈束睡了三天沙发。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却把谢予难受坏了,总说要买床,这不,就买来了。
在谢予换好衣服后,陈束也走出书房。
谢予眼光很好,他给陈束准备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搭配水洗牛仔裤和黑色的短款羽绒服。陈束本就挺拔,这身衣服更是显得陈束腿长身高。
谢予看得心头一动,陈束穿这身真好看。
出门前,谢予又给陈束递了条围巾过去,是灰色的羊绒围巾,他用脸蹭过,不扎。
“走吧。”两个人打车去了市中心。
正值平安夜,但热闹程度一点也不比圣诞节逊色,街上充满了圣诞节的元素,走几步就能遇到一个圣诞老人。
两个少年在街上走着,行人匆匆忙忙,大多脸上都带着笑容,这让他们两人也没那么尴尬。
中央广场上有个很大的圣诞树,挂满了星星灯,周围都是人在打卡拍照,也有很多街头摄影师在拍照。
谢予看着陈束,“陈束,我们拍一张合影吧。”
星星点点的光洒在谢予眼睛里,让本就带着些期待的眼睛更加亮。陈束转身,找到一个可以拍拍立得的摊主前面付了款。
摊主是个圆脸小姐姐,看到要拍照的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但她还是很专业地给两人做简单的示范。
“我数三、二、一,就要拍了哦,闪光灯会有些刺眼,但为了出片最好不要眨眼睛。这个帅哥买了两张,成像之后不能甩哦,可以的话我就拍了。”
“三、二、一。”
最后一秒时,陈束把手搭在了谢予的肩上。
一道闪光灯闪过,相纸从相机槽中缓慢弹出。
只有两张照片,拍是很快了,但成像却还是要等几分钟。
在成像后,两人的身影显现出来。
第一张照片里,陈束右手插着兜,左手搭在谢予肩头。陈束短发挺酷的,但他微笑时会把那种冷感冲淡,他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谢予的脸上则是带着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呆。
拍第二张照片,两个人就自然了很多。谢予今天穿白色外套,围了一条红色格子围巾,陈束站在他右侧,带着少年人的英俊挺拔,更是显得谢予有些稚嫩。
背后是泛着金黄光芒的圣诞树,记录着这特别的一天。
他们看着照片时,摊主又抓拍了一张照片,两人被闪光灯闪了一下,都抬起头看着。
小姐姐笑得很开心,把照片递到陈束手里,“这张也很好看,送你们啦,祝你们圣诞快乐哦!”
今天人真的很多,几乎每个餐厅都爆满。
谢予和陈束没办法,到最后选择去了一家连锁火锅店,还是谢予说今天有人过生日,才能快点排到了位置。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出来吃东西,在谢予心里还有点像约会呢,哎,千算万算,算漏吃什么东西了。
菜上得很快,陈束爱吃辣,两人点了一个牛油辣锅,配一个番茄锅。
冬天就是应该配火锅啊!谢予吃的食指大动。
陈束也吃得很舒服,他看着对面的人,谢予吃东西的时候,嘴嚼嚼嚼像个兔子。
陈束很满足于此刻,和谢予在一起的时刻,他也很快乐。
像几年前回家路上的15分钟倒计时一样,他对谢予也是一样,他在数着,这样的美好,还有多久就结束了。
正想着,他们桌前来了几个火锅店的员工,他们举着生日快乐的牌子问,听说这桌有人过生日,是哪位。
这对陈束来说,真有点猎杀时刻那味儿了。
他看着谢予,谢予感受到他的尴尬,赶忙说,“啊?是我,我过生日。”
不得不说还得是专业选手,都不用起调子,一群人就开始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谢予是很享受快乐氛围的一个人,小时候,他妈妈就说他是个小人来疯,怎么人越多他越兴奋呢。
其实他现在也没太变。
谢予笑得开心,跟着音乐旋律一边拍手一边摆头,但陈束知道,谢予的这首歌,是唱给他的。
谢予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服务生给他拿了一堆小零食,还有个专属生日玩具,又继续吃了些东西,两人才离开。
他俩七点多才下学,还回家换了身衣服,本来出门就不早,吃完饭已经十点多,但两人都不太想让这一天太快结束。
出了商场的门,迎面起了一阵冷风,谢予缩了缩脖子。
“冷吗?回家吧。”
陈束没手机,谢予打算叫辆车回去。
平安夜人很多,他们又在市中心,软件显示他们前面排了将近一百人。
谢予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懊恼,“啊好多人,要等好久呢。”
看出谢予的沮丧,陈束安慰说,“那我们散散步?就是担心你会冷。”
“好,刚才吃得好撑,我们走走吧。”
不知道中央广场有什么活动,大家都往那边去。两个少年逆着人群并肩走着,人真的太多了,陈束伸出手,环着谢予。
感受到陈束靠近,谢予脸红了起来,心跳得飞快。
陈束这是要干嘛啊?
走出两个街区外,他俩才打到一辆出租车,路上有点堵,快十二点,才到了家。
平时这个点儿谢予早就睡了,今天是有点强撑着,他在车上就昏昏欲睡,头不住点着地。
“到了。”陈束轻轻把谢予摇醒。
进了家门,屋里的暖气让谢予舒服得起了身鸡皮疙瘩,他看着脱衣服的陈束,“我先去洗澡,等下你再来。这是新买的睡衣,洗好的,我的你穿着不合身。”
“嗯。”
谢予快速冲了个澡,他不太喜欢火锅的味道,更重要的是,他要准备蛋糕和蜡烛。
陈束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也开始冲澡。
浴室水声停了,陈束收拾好,擦着头发出来。屋子里很黑,唯一看到的就是谢予被烛光映着的脸。
他站着没动。
谢予低头看着手表上的倒计时,“你出来的刚刚好,五、四、三、二、一,陈束,十七岁生日快乐。”
“许个愿吧。”谢予捧起蛋糕,绽放出笑容来。窗外,烟花也随之绽放。
陈束把毛巾丢在椅背上,走了过去。他低头看着谢予,“谢予,你准备这些干嘛?”
谢予,一次又一次攻击着他心底的防线,陈束真有点儿扛不住了。
谢予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收敛起笑容,也抬头看着陈束,“陈束,我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我想和你说说话。”
“其实我认识你三年多了,你之前来过实验,你帮我说过话。”
“这么说可能会冒犯到你,也会让你恶心,但我好像从见过你的那天就喜欢你了。我很自私,也很冲动,我很想来到你身边,所以我来了。”
“我一开始,也只是想借同学的身份对你好的,但我控制不住。你一直在我心里是个影子,现在我看见真实的你了,曾经的梦变成现实,你就在我身边,我怕梦醒。”
“你之前和我说的话,我懂,我是男孩子,我真不应该喜欢你。”
说到这里,谢予绷不住,他心酸酸的,嗓子也往上泛着苦涩。
“我还给你买了几件衣服,这是围巾,这是手套,我们两个的脚一样大,鞋子你也穿得下,我试过了,很舒服。”谢予哽咽着,他不想让陈束看到他在哭,
他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掉,“还有手机你也得拿着,现在没手机,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也别拒绝我,你必须要。”
“我不想喜欢你了,你别介意,我想,给你准备的东西,你以后应该都用得到,我就想给你过个生日。”
“可你反反复复的,你不拒绝我,还对我好,我搞不懂了。”谢予抬头,眼泪流了满脸,他眼睛红红的,“陈束,我不喜欢你了,行不行。”
蜡液像他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蛋糕上,晕成好几摊。
蜡烛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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