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玉姬回来的比你们料想的要早。她并没有出轨后偷情应有的餍足,恢复到了平时温和有礼的样子。

“多亏老师这两日的周旋。”她向你行礼的幅度比标准还要大得多,发簪流苏却纹丝不动,后颈露出一小点拿粉盖住的吻痕。

当目光转向泉奈时,她的背部线条立刻变得工整,像突然面对一幅挂在墙上的装饰刀剑,没有弯腰只是颔首点头。

“也多谢泉奈大人掩护,辛苦了。”

泉奈正用盯着玉姬手上的镯子,他觉得真好看,应该给你也整一个。闻言突然抬头:“我自愿的,不用谢。”他不留痕迹的往你那边靠近了点,这是你们之间默许的最近距离,再近些你就会像前两次那样挪开。

玉姬忽然笑起来,这让泉奈生出些自己被人看破小动作的尴尬,随后他马上关掉了自己的羞耻心,他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玉姬的指尖在杯沿转出半圈水痕,她先看向你时,瞳孔微微扩散,那是人类回忆触觉记忆时的生理反应。

她从袖口拿出一缕断发——这是现在流行的信物。玉姬犹豫着开口,内容却像响雷,“那晚过后,我发觉…我其实不爱那侍卫。”

震惊!泉奈被她的话吓到了,他内心惶恐的想着‘原来女人是得到男人□□后就会收走爱的吗?’他震惊之余又看向你,‘难道昨天你没对他做什么还算得上是好事?’

你倒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没觉得她口中说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泉奈看你没有任何不认可玉姬行为的表示,心中翻涌起酸涩。

你:“确实会存在这种情况啊,得到后才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泉奈:!果然啊!

玉姬摇了摇头,“他发誓要与我约定终身时,我只觉得像是被婚姻绑住了第二次……”

“昨天下午看见路过的绸缎商时……”她话语里的走向让泉奈不肯相信的微张开嘴,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茶杯中晃荡的水面。

玉姬从另外一个袖口拿出另外一缕断发。将两缕明显能看出属于不同男人的断发平行的摆放在一起。

“我又心动了。”

泉奈:“什么——?”他上半身前倾几欲站起。

你按住他的背:“坐下!”然后又看向玉姬,“对不起。”

他愣愣的坐下,玉姬怎么能这样……他一开始决心帮助她本就是希望你能和玉姬一样抛开婚姻和教条的束缚能和他在一起。他还以为玉姬的行动至少能鼓励到你勇敢迈进……现在怎么看着像要冲过头了。

他开始同情起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侍卫,他一定和他一样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要和玉姬在一起……怎么会这样。

玉姬并不在意泉奈的失礼,她继续向你解释道:“原来我爱的只是'偷'这个动作本身。”

泉奈的指关节发出“咯”一声。他看向你的眼神像落水抓浮木——

“老师觉得呢?”

玉姬问你时,左手扯住了你放在案上的袖角。这个动作泉奈做过七八次,你也躲过了七八次。此刻你却任由她拽着,还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她。

“只要你想清楚。”

‘这算什么?!’泉奈震怒,‘太纵容了吧!’

他赶在你说出一些在他看来更离经叛道的话之前出口:“可是只喜欢‘偷’的话,那个侍卫也是可以满足这个条件吧?”

玉姬耐心跟他解释,她并不在意这看起来有些许冒犯的问题。

“因为偷的对象只有一个人,所以偷情就成了和婚姻一样的‘束缚’,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泉奈的指甲在榻榻米上刮出抓痕。他此刻才彻底明白,将对你的希望投射在玉姬身上是一个多么愚蠢的行为。玉姬不是另一个你,而是面镜子,把他那点悲壮的‘为爱做三’照成了笑料。

“所以您……”他喉结滚动得像在干吞千本,“宁可不断换人,也不愿……”

后半句噎在气管里,化作一声仓促的咳嗽。

你伸手拍他后背的动作像在给受惊的动物顺毛。

玉姬也开解起他:“别担心了泉奈大人,老师和我不一样。”

泉奈惊魂未定。

玉姬:“老师并不是会让男人伤心的女人。”

泉奈内心崩溃:她是!

他这时候恨不得一一细数和你见面之后留下的伤口,锁骨下那个实质性的伤疤不算,那是千手扉间划得。

他还想告召所有人,别再有任何人、主要是男人,再上你的当了!你就是个有了丈夫还要亲他的坏女人!你就是害得他——

他说不出口。在你面前他可以坦然的承认自己第三者的身份,但在别人面前他做不到。

你没管他们的谈话内容,已经开始操心起别的事情了,

“那需要我们帮忙吗?和绸缎商的?”

泉奈心里想什么‘我们’,他不想参与了。

好在玉姬没说要。

真是松了口气。

午后,你们开始收拾行李,除了正常的酬金外,还有玉姬赠送的各式谢礼。其实收起来也不麻烦,但泉奈却在那里磨磨蹭蹭。

“不是你说的要去宇智波族地吗?”你忍不住指责他消极怠工,“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他指着案上还没收起的纸笔,“我要给我哥哥写信,这得提前告知他,不然贸然带你回家有点不合礼数。”

你放下卷轴,本来想问那怎么不早点写,又觉得这样会显得刻意催他,他肯定要多嘴去问。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道:“信寄过去人都到了吧。”

泉奈无所谓的说:“我们路上可以走慢点。”他忽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缓缓转过头来:“为什么你从来不给他写信?”

你语塞。

……

还没想好借口。过了几秒后你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的说:“写信的话你会顺着地址杀过去吧。”

泉奈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是吗——”

你硬着头皮接话:“是的——”

他放弃了追问你,“我要先去集市上买点东西,回来之后给我哥哥写信,等明天再走吧。”

“为什么不先写再去集市上寄出去。”

“会不会我有通灵兽。”他抽了抽嘴角,“你不当忍者多久了?没有见过通灵兽吗?”

“……我不想和动物结缔契约。”

“为什么?”

“不想让动物上战场。”

“为什么?因为死了你会心疼?”

听到这话后你无意识的摩挲起嘴唇:“这是一方面的原因……比方说我喜欢狗,但是让狗陷入到和我和其他人的战争里……”你摊开双手,“会让我有种无力感,我更想要狗安全的待在家里。”

泉奈斜倚在窗框边,食指穿过一枚苦无的环甩得飞快:“你和你丈夫真的能想到一块去吗?”

你眼皮朝他向上一翻:“我们现在说的东西和他有关系吗?”

他忽然直起身,将苦无‘嗖’的掷出,最后赶在竹筒敲击前将它钉死在接近撞石的那一秒。

“你能出来赚钱是你丈夫支持的吧?可是你的逻辑下,爱什么就要保护什么……现在的环境并不是——”

泉奈顿悟了:“你出来赚钱是为了让他不当忍者吗?”

你的脸色瞬间阴沉。

宇智波泉奈还在通过你的反应做人物侧写,“他很弱?所以你才觉得他会受伤?”

“闭嘴。”你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泉奈恍若未闻:“被我说中了。那就说得通了,你是真的不敢给他写信,因为你觉得我杀他易如反……”

你手背轻贴着他的下巴向上一托——这个起手太过自然,好像只是为了挑开挡住他脸上的碎发。就在他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而微怔的刹那,你的手腕倏然翻转,掌心重重抵住他的下颌向上猛推,同时五指扣住他的鼻梁向下施压。

你完成了一个让他闭嘴的‘反掌’。

泉奈甚至没来得及合齿,舌尖就被自己的牙齿磕破。他疼得瞳孔骤缩,看向你的瞬间三勾玉在眼里打转。

收手时,他的下颚还保持着被迫仰起的姿态,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溢到唇边的闷哼咽了回去。

泉奈忽然吐出舌尖,像一只被撬开壳的河蚌展示着嫩肉上的珍珠——不过珍珠是红色的。

他屈起食指,用指节轻轻刮过那点血勾走。

“我去买东西。”他走了,每次转头的时候发尾甩出来的弧度好像能体现主人的心情一样。

泉奈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上门,屋外的春风带着点冷。将案前的白纸卷起一个角,又被镇纸按住。

你走过去坐在案前,用手指舒展着自己皱起的眉毛,好像这能让你心情好点一样,但皱眉也无外乎是一种情绪的外漏表现方式,难道推平了就能说你变得开心了吗?

写信是一件有来有回的事情。

如果要写就要重读一遍他的信。

从胸口的里兜拿出一张纸,还有一张你不想看。纸页间飘落几粒细小的灰尘,在斜照的阳光里浮沉。

‘你爱我,我不要忘记你。止水’

而你背后的本该走掉的泉奈侧弯着自己的脖颈,辨别起下方需要倒过来才能读懂的字。

‘不·要·殉·情。’

他在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原本别在身前的那缕发尾垂落下来,马尾的末梢在你目光不及的阴影里轻轻晃动,恰似主人的心情。

泉奈真的很想,直接从你背后把你反复读来读去的纸抽走。

他非常迫切的想确认下是不是看错了,但是理智告诉他才不能这么干,不然短时间内你会发飙两次。这个后果他难以承担,你比起把他揍一顿更有可能直接冷处理他。

所以他又在与刚刚相反的那边歪了歪脖子。

嗯……从这边看说的也是‘不要殉情’。

哈,他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原来你是寡妇啊。

第一反应居然是庆幸。

庆幸自己不算插足的第三者,庆幸那些辗转反侧里自我厌恶的猜疑,原来只是笑话。

这个笑话倒是比支持玉姬出轨、结果她出两次要让他好接受得多。

从现在开始他将毫无芥蒂的鄙视每一个出轨的行为。

可紧接着,另一种荒谬感浮了上来。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如果另外那个男人早就死了,为什么你从未提起?

为什么任由他误会?

任由他在那些靠近你的瞬间,突然想到远方或许还有另一个男人,然后硬生生压下妒忌……好吧好吧他从来都没压下来过,所以他会经常提。

那张信纸上的字迹,他倒着看得一清二楚。

‘你爱我,我不要忘记你。’

哼。

泉奈几乎要冷笑出声。

‘你爱我’?多么居高临下的断言。不是请求,不是告白,而是一种盖章般的结论,而那句‘我不要忘记你’像在说什么钱货两清的交易:‘你付出过,所以我必须记得’。

而后面紧跟着的,却是‘不要殉情’。

……多可笑啊。

这个男人,临死前想的居然是别为他死?他以为你爱他爱到那种地步?爱到像书中所有丧偶的情侣一样殉情啊?还是说他其实根本不在乎你,所以才能轻飘飘地用遗言绑住你?

‘我不要忘记你’是对你的安慰,‘不要殉情’是命令。整封信里,他怎么没看出来有半点对你的爱意和不舍啊?

还有时间写信……他肯定是自杀。为什么自杀,他已经想清楚了,肯定是因为虫!一个不爱你的人因为虫被迫绑在一起,而你的暴脾气和虐待倾向又让他百般折磨,最后选择用死亡来摆脱。

泉奈:我太聪明了!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他突然意识到更冰冷的事实:

你留着这封信。

反复读,反复折起又展开。而与此同时——

你从未承认你喜欢他。

虽然你喜欢他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毕竟你们有虫。

上午玉姬明明看到了他的小动作、而你却没有任何的解释,她后面还说‘别担心了泉奈大人,老师并不是那种会让男人伤心的女人’——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难道你读不出来吗?可是你居然没有否认,还拍他的背……

这不是喜欢吗?他是傻子他判断不出来吗?

风吹起信纸一角,你马上拿镇纸压住即将产生的褶皱,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在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所以干脆不再承认?如果他泉奈也只是个‘秘密’,那么当他某天像那个男人一样变成尸体时,你至少不必再当一次寡妇。而你赚钱的行为应该也是在为自己的下半辈子做打算,毕竟失去丈夫的女人是很难在这里存活的,而你又不想做回忍者。

忍者都死得早……所以你才忽远忽近的,对吗?

真笨啊你,他和随便就在战场上死掉的那种忍者才不是一个货色。

泉奈又在心里补充了下,而且他也不会为了逃离你而自杀。

怎么样才能让你明白呢?

带你去远点的地方让你和他多接触,再多了解点他吧……不过他得问斑哥或者父亲要点资金,他钱不太够。

马尾的发梢垂在肩头,他低头看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而你正在把纸举起来——不好,他的影子要印在纸上了!虽然你还在幻术但是只要察觉到他还是会暴露的。

唉。

收好他留给你的信后,你提笔几次又放下。实在是不知道写什么,除了骂他是笨蛋外你只有词穷。而且就算写了你也不知道往哪寄。如果随便找地方烧掉确实可以,但是保质期有那——么——长吗?

这时间跨度真是有够奇怪的,不过你也不想花力气去想这些。如果说止水是被宇智波和木叶的积怨逼死的,也许阻止宇智波和千手建村就好了。

可是认真的吗?你?阻止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

啊?你这么大本事啊?而且万一真的改变了什么既定的命运,止水万一都没活到和你在一起怎么办……

说起来泉奈到底什么时候才带自己去族地,你以前只在幻术世界见到过年轻的斑,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那个**十岁老头的样子。

唔,其实你着急见斑也有通过他的长相去判断还有多少时间的因素在里面,你是有印象他和你找到落脚山洞那会他长什么样子的。早知道十年前就多问问斑确定一下细节了。当时拿不准他对自己什么态度,问多了你怕他赶你走,觉得你根本不是他弟媳的转世,而是一个记忆小偷。

虽然斑在看到你的长相以及扯淡的转世论后并没有表现出对你的怀疑,但当时你还是对他多少有点怕怕的。

目前能回忆起来的片段只有黄色废料和争吵画面,你甚至连他怎么去世、你又怎么当的寡妇都想不起来。

反正建村的时候,是没说宇智波斑还有存活的兄弟。你妈妈也没和你讲过这些。可是不用质疑的是泉奈确实会陪你很久——他后期的脸和现在明显不一样,但还是看了斑再说,多个人多个参考。

等去了族地就稍微对他多点耐心吧……你怕斑瞪你。虽然更多的时候他对你的包容要多过带土,但是和他弟弟比孰轻孰重你还是分得清楚的。

真受不了宇智波兄弟……你想到这里难免有点怨恨,亲兄弟之间互赠眼睛你还能理解,但是——

宇智波泉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惊鹿上的苦无拔下来了,铁器离开竹筒的声音让你抬起头。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泉奈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都要翘到天上去。

“不行吗?你还没写好信所以怕我跟着地址杀过去?放心吧,我以宇智波的名义发誓我不会那么做。”

你抿了抿嘴,“不是要去集市买东西?”

“买完了啊。”

你示意他接着说,他抬眼朝你撇了眼,“你管呢,我干嘛要告诉你买的什么。”

其实你也不是很好奇,只是不想他追问写信不写信的事。

你从椅子上起身,案前的纸笔还没动过:“你用吧。”

泉奈走过来,你又去还没收起来的寝具上躺着,估摸着他写信应该要一会。他扯开椅子:“你怎么躺下了?我写得很快的。”

你翻个身背对他:“你管呢,写完喊我就行。”

他居然没和你斗嘴,低头继续写信。

纸笔簌簌响了一阵,他突然开口:“要不要看我写的什么?”说这话时信纸已经写满大半,摆明是故意吊你胃口。

你眼都没抬,“不要。”

他尾音上扬:“你会后悔的。”

你猛地坐起来:“你是不是在信里污蔑我?我跟你去族地会被你家人抓起来当审讯犯折磨吗?”

他笔下不停,语气轻快:“你知道就好,现在还有机会补救。”

“别救了直接死吧。”你“咚”的一声倒回去。

笔尖突然停了。

泉奈的声音难得认真:“还是救一下吧,我不想十六岁就当鳏夫。”

你:“你才十六岁?”

他“啪”地搁下笔:“我哪里不像吗?!”

“你家里几口人?”

泉奈眯起眼:“怎么现在才开始关心起来……”不过他还是老实开口,“只有我哥哥和父亲还在。”

你想起他提过的只言片语,小心翼翼确认:“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最小的那个孩子?”

“我前几天明明和你讲了你都没在认真听。”

“对不起。”

他看你第一次和他说对不起,还有点不适应,沉默几秒后,略显别扭的开口:“我大哥斑是第一个,然后还有三个哥哥……其中有一对双胞胎。”

战国时代的五个孩子,相当于现代女性在医疗落后、营养匮乏的条件下,连续经历四次高危妊娠——其中还包括一胎双生子!

想象一下,没有无痛分娩,没有抗生素,产后可能还要提防敌族偷袭。

你揉了揉太阳穴:“斑大你几岁?”

“五岁多。”他突然警惕,“干嘛?见面跟着我叫斑哥就行,虽然你年纪比他大不过我在信里和他写了。”

你:……

天知道你原来还嫌过九十岁老头年纪大。

当下的状况让你艰难的开口,“称呼确实是要考虑的问题……没有更容易开口的称呼吗?”

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你,“喊少族长也可以,只要你嫁给我的话这么喊没问题。”

你:……谢谢你也不想这么喊,就没搭理他,继续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泉奈看见你陷入沉默,他斟酌着开口,“你是怕嫁给我以后像我妈妈那样吗?”他又补充,“在生下第五个孩子后就……?”

“不是怕。”你终于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是觉得可悲。”

“你以为我想吗?”泉奈的声音压得很低,“母亲去世那年我一岁都没有。斑哥抱着我看着棺材下葬,可是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你那天说的话还是有点伤人的,”他撅了下嘴,“不过确实有我的问题在里面。”

你晦涩的开口,“对不起。”

泉奈:“原谅你,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笑了下,“我是不会让你遭遇这样的悲剧的。”

泉奈说完继续低头奋笔疾书。

你侧躺在被褥上,手肘支着下巴,听着笔尖在信笺上划出的沙沙声,从笔杆的一次次从上到下中,心想他怎么能写这么多字的,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你突然开口,

“怎么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泉奈停笔看着你,他白得意了,还以为你酝酿那么半天是在感动。

“哪里怪?”他说完继续写,就是落笔的速度慢了点。

你起身时玉姬送你的挂饰磕在被褥外榻榻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你默认我们马上就要结婚生子一样。”

这次笔尖彻底停了。泉奈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忽然像词穷一样将写了大半页的信纸提起来,用嘴吹气,试图把未干的墨迹吹干并转移话题。

他背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将他的剪影印在纸上。

“我说过不可能生孩子的。”你开口解释,“我会不会遭遇和你没关系,所以这个悲剧根源不存在。”

他这时到是装作无所谓:“噢。”做出一副仍在检查是否还有漏网没吹干的字。

你:反常,居然不反驳。

泉奈已经吹完了,确定墨迹不会因为晃动而粘住后将纸的正面转向你。

“真的不看吗?”他晃了晃那张纸,但也没想给你看个仔细,马上拿着纸的手又后撤一步。

你虽然觉得他在转移话题但是无所谓,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和他再次深度探讨的问题,毕竟理由你早在之前说过了。

“你复述。”

泉奈听闻后开始捧读,几乎是立刻换上夸张的腔调,还故意把信纸举到眼前:“斑哥我被坏女人骗了——”他故意拖长声调,“过一阵子我如果还没回族里,你一定要来找我。”

你从信纸的边缘旁里看见他舔了舔嘴唇。

“我怀疑她是千手家派过来欺骗我感情的——”

他在等你打断他。

而你没有。你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在纸上的剪影。

他:“是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我:“我没有在开心,相反,开心的是你。”

泉奈右手无意识地按上左胸口处,像是要按住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窗外惊鹿又“咚”地响了一声。

“我有点兴奋了……应该是这样吗?”

你皱着眉看他:“你小子在说什么啊?”

“你难道没有经历过吗?向家人介绍恋人的环节?”泉奈的眼睛亮得吓人。

“……我家人之前就知道他。”你移开视线。

“你在混淆视听了,我是在说告知恋情,并不是人物介绍。”他突然又开始较真,“不过你现在要和家里人做我的人物介绍也可以。”又补充,“你得写清楚我的所有品德。”

“譬如?”

“你跟我认识这么久居然还要我列举?”泉奈难以置信的放下纸,“难道我在你眼中没有优点?你也太有失偏颇了。”

你没忍住笑了出来,“我没说这话,有的时候你还挺讨人喜欢的,但是讨人厌的时候更多一点。”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想了想还是又加了句,“你别想了,我不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还算可爱。”

他砸吧砸吧嘴,随便吧,他大度点不想和你计较。可爱在他看来也算不上什么好词……不过转念一想,讨人喜欢 讨人厌的时间加在一起能占据你大半天的思索时间也可以。

随着一阵白烟,灰色忍猫出现在岸上。

在把信塞进竹筒里前,他最后一次晃了晃写满字的纸。

“最后一次机会了噢。”

“不看。”你翻了个身,用宽袖盖住眼睛,“注重个人**是好习惯。”

“真的吗?”他声音突然离得很近,你感觉袖子被拽了下,“那我不是还要向你道歉了。”

你猛的睁眼——

他还是在案前面色无常的坐着,而忍猫在喝他杯子里的水。

“什么意思?”

泉奈:算了还是不说了。

“看你的书吧。”前夫遗书也算书。

你自然被他的话带偏了,以为他现在才开始说那本让他和你陷入到感情纠葛的罪恶之源。

你想说些什么——

“能不能走了喵?等多久了喵。”

灰色忍猫在催,不耐烦的用刨土的姿势刮着案几。

“走吧走吧。”泉奈撇手。

你从被子上起来,想去摸一下看起来油光水滑的屁股。

“拜拜噢小猫。”你一边摸着一边和初次见面的猫告别。

“拜拜喵小人。”忍猫先用身体蹭你掌心,再转身,尾巴扫翻了笔架,你和泉奈同时伸手去扶。

你&泉奈:“……”

泉奈马上拽住你想抽回的手,嘴里还在和忍猫说话:“快走吧快走吧,再不走拉你一起出发了。”

已经蹦到窗边的忍猫对刚刚发生的事视若无睹,只摇了下尾巴,“你们去哪喵?”

泉奈拿你的胳膊做了一个打的动作去威胁它:“快点把信给斑哥,没时间跟你玩。”

OK越催它越不急。忍猫跳到泉奈的肩膀,“猫有工作,猫不是贪玩。”

最后你们还是带上了猫一起。

泉奈:“只能带你玩半天。”

忍猫:“是猫带你玩半天喵。”

然后忍猫又转头问起你,你刚刚可是白摸了它很久,应该替它说话。“要去你肩上喵?猫可是很轻的喵,不重,也不像狗下雨后有股怪味。”

你:“其实我更喜欢笨重的狗。”

泉奈反驳你:“狗作为通灵兽来说隐蔽性和灵活性都不如猫。”

忍猫气得胡须发抖:“伤心了喵泉奈,我要回去给斑送信。”

猫的脾气来去真快,在忍猫离开后,你看向正拍肩去猫毛的泉奈。

“我们的对话内容能不能离忍者世界远一点?”你叹了口气。

忍猫是在一个午后把小睡的斑喊醒的,准备来说它还没来得及叫,斑就被它弄出来的动静搞醒了。

“信喵。泉奈的信喵。”

斑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泉奈为这次的任务已离开十数日有余,按照任务的难易他确实过两天就该回来了。他展开信之前希望不是什么坏消息,最好别是什么他受伤之类——

读完后,斑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等会,”他叫住准备离开的灰色忍猫,“你过会再来一次……我要给泉奈回信。”

忍猫拒绝:“不想见到比起猫更喜欢狗的女人喵。”

斑:“……什么啊。”

此时你和泉奈已经走在一条与目的地背道而驰的路上。

他明确告知你——这条路最后的目的地是宇智波族地,但你却能感觉的到,你们离木叶原址那块地越走越远。

“你直接和我说你不想回家是可以的。”你忍不住开口。

泉奈的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没有不想回去。”

“那你想干嘛?”

泉奈突然面对你双手叉腰,一副教训起你的样子,似乎要跟你传达起事情的严重性:“回去了就要被拉去训练场和族务的处理中了。”他发尾晃动,“我很忙的,没办法陪你——你会无聊。”

你:“我会给自己找乐子。”

泉奈:“带族里的女孩看工口——”

会不会也有别的高级趣味?但是你没这么说。你转而看他,“我又并不会在宇智波族地待很久。”

主要是想见到他哥哥,然后把以前给你拿来避世的钱。换成等同购买力再还给他,哎呀多点少点也无所谓,但你不能全给他。可是贸然说“我要给你钱”会很怪。斑会觉得自己有鬼吧。

泉奈出口打断了你的思考,语气轻松:“为什么?你还能去哪?”

你莫名其妙的看他,“我能去的地方很多吧?”

“我家在那边。”泉奈指了指远处,那是和你们走过的路的反方向,“你家在哪?”

你想说我家也在那边。但是你知道泉奈肯定会一脸得意的就算知道你并不是那个意思也会装作你是那个意思。

你随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泉奈不假思索的说,“那就回那边。”他讲的如此干脆,好像早就在等你指点方向。

片刻后他又问,“你是汤之国人?”

“……是。”

泉奈的嘴角立刻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他转身继续向前走,但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甚至哼起了不成调的小调。

你猜不透他的开口:“到底从刚刚开始就在傻乐什么啊?”

泉奈停下哼着的小调:“我要先去你家。”

你:……

泉奈心情真的很好,他真是太大度了。明明就可以拆穿你的谎言,却选择配合你的即兴表演。

这种他知而你不知的游戏,让他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而好像他也因自己偷看得来的信息让自己在隐约的占领了什么高地。

这本来就是一场不知道目的地的旅游,想着走哪是哪,如果有想去的地方再改道。

现在看来去你家会更好。

汤之国的地方可不大,如果你在汤之国又不回自己家,毕竟你要维持有夫之妇的人设——唔,这样想来倒是真有点背地里偷情的乐趣。

‘泉奈,你简直是天才。你明明不是小三,却能体验小三的刺激。’

他心底暗自佩服起自己。

‘但是我还是谴责每一个出轨的行为。’

番外会写点IF,上章那个80年代聪明女人有四个男朋友的IF还蛮好的——感谢宝宝告知!

不过厨师长已经写好了战国武士阶层的IF的片段,是之前就想写但是不知道插在哪里,塞梦里也很突兀。

所以孩子们我们今天先吃这个吧,从这里也能看见泉奈在正文的信里撒的什么谎了,正文就不赘述了(我习惯先写的作话再写的正文孩子们……)就当给喜欢读作话的宝宝们的彩蛋吧:

——

阵雨已停,木质回廊上凝结着细密的露水。宇智波斑披着墨色羽织立于檐下,指尖轻叩刀柄,望着庭院里尚未修剪的矮松出神,它正以战国武将争夺领地般的姿态,肆意侵占着白砂枯山水的领域。

斑忽然想起昨日与千手一族在边境的冲突。这般你来我往的拉锯,只不过是争些方寸之地的归属——我今占来,他后抢去。今日插上团扇纹的阵羽织,明日又会被千手家的族徽覆盖。

而朝夕之间,生死如露……土还是那片浸血的土。

一只灰纹猫悄无声息地穿过回廊,朝他靠近,颈后竹筒上的露水还未干透。察觉到动静,他抬眼望去,那猫已熟车熟路的凑到他手边,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腕。他伸手解下猫脖子后的竹筒,指尖触到筒身时还能感受到动物温暖的体温。

斑屈指弹开筒盖,一手用食指和拇指撑开卷起的信纸。另一手挠着猫的下巴。

展信——

泉奈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斑于猫的呼噜声中读着弟弟的信。

‘敬呈

春寒料峭,愿兄武运昌隆,诸事顺遂。

此番任务途中,弟幸遇欲托付终身之人。虽年长我十岁,却因世俗庸扰多有踌躇。

不得已行了些不够光彩的手段,终将她系在身边。她为此恼我,言行不免带些脾气——这原是我的过错。

兄不必过问我们之事。虽常与她提及兄长威名,她亦深怀敬慕,但若兄明确表态,无论痛斥我待她不当,或苛责她待我不周,恐反令她徒增烦忧。其实她心中受用,只是不肯明言罢了。

女子大抵都是这般心口不一的造物,如今我方懂。

本欲近期带她回族地拜见,但想先携她遍游诸地以增情谊。战事将起,且容我贪享这片刻温存。父亲处请兄斟酌告知。若有余裕,能速寄些钱财更感激不尽。

随信奉上她特意询问诸位喜好后备的薄礼。见面时千万勿提及此事,她面薄易羞。我自会告知她诸位甚喜此备,感念她心意。

于同席用膳数催、仓促提笔之时。

弟 泉奈。’

宇智波斑盘坐于矮几前,久久不能消化刚才所读,直到砚台里的墨汁映着窗外的霁雨初晴。他提笔蘸墨,笔尖在纸上游走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泉奈:

见字如晤。

来信已阅。你既已意决,自当应允。族中诸事安好,父亲近日研习新剑式,偶有提你,望你勤勉精进。钱财已备,随信附。

另,诸事待决,族中需调度人手。若得闲,限一月之期,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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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创作的艺术中了。

我在写的时候老幻视我爷爷给我发的短信……就是一股上个世纪的老人味。

简直是又看了两集战国basara……就是伊达政宗骑着喷火摩托车和真田幸村打架哈哈哈哈。我当时好迷那种黑发桀骜男。那会喜欢的都是什么他啊,银魂的土方啊,斑啊……现在已经爱不动了。以前写过点战国basara的同人,无人问津……怒删之!(并且将花了30块钱买的那个什么真田传的书扔了。

我现在已经不敢反刍止水线了,一个是心会痛一个是感觉之前写的地方老想这里改一下那里改一下,而且我之前的作话的剧透和现在的剧情完全是两码事了,正所谓脱缰疯狗……别管了。26话剧透那里其实还有一个我很介意的地方,就是去山洞嫌弃没厕所,然后说去镇上,结果镇也被屠杀了,唉我不喜欢这个情节设定,感觉跟NPC虐杀一样,会改的。当时气头上了随便写的,其实我大纲里没这个。

有宝宝说:我在第一章的作话讲的‘你’其实有点厌男但是‘你’又自觉程度不够,算不上厌男。这个说法有误,她认为你还不够厌男。确实,我在目前的表达里其实没有过多的写明你有这个倾向。当时想写的是,你对男性的看法更多是一种你出于他们对厌女的触发式反击。

但是后来我因为写着写着就觉得这文会从piao文走向说教……我就放弃了更多的着墨。

基本出现过的男性除了几位男主(斑不算他是泉奈的买一送一),以及勉强算得上此文反派的团藏,出现过的男性有卡卡西,凯,阿斯玛。

卡卡西只是我拿来玩带土线和一开始女凝用的,凯只是为了搞笑出现了那一次。阿斯玛其实那里我写的并不好,他其实是一个‘男人味’很重的人,就像红的‘女人味’一样浓厚。啊我当时写的是,‘你和阿斯玛很熟,和红也不赖’,其实是在说你和红接触的要比阿斯玛少。因为我想的是,你和阿斯玛很熟——但他也没有说很看好你们这对。你和红不赖——但红很支持你。

感觉这个点太隐蔽了,而且会对你不喜欢其他男人的这个人设有点形象,不过我懒得改了……就这样吧。

厌男不是我的宗旨。[彩虹屁]虽然厨师长本人是厌男恐男的,但是厨师长本人还是需要少男□□的。

之前作话有说过,五月后每逢尾号是5的日子我就会遭遇到什么事,所以我去朋友家避难了,结果在地库扔垃圾的时候听到了小猫撕心裂肺的叫。傻猫被困在别人的车里了,我朋友给物业打电话正好交班说会联系车主,然后等了一个小时没后续,猫就干叫了一个小时,她好有生命力和求生欲。我在和小猫说话的时候我朋友正在一个一个试手机号码给车主打电话——因为他留的挪车号码最后一位数掉了,她从1打到9,但是都不对。

114116我也打了,对方以为我是诈骗,非常警惕的挂了——直到我连续打了四次。唉有的时候也蛮佩服自己这种行动力的,我也真的很喜欢我朋友因为她永远支持我并且和我一样[彩虹屁]

后面参与小猫救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联系上了车主然后打开引擎盖后发现捞不出来她,这时才窥见她是个不到一个半月大的小三花。笨死了,其实下面有个空,她可以从那个空钻出去,但是她又把车里当作了‘窝’,又希望能有人把她从‘窝’里带出去。我们最后所有人不说话蹲在旁边,她有那么一次都把头冒出来了结果远处车bi了一声(没有怪车主的意思)她又缩了进去,这次怎么都不肯出来了。从六点半蹲她蹲到很晚,我朋友也一直和我在一起。后面来的有个姐姐表现出了明显的收养意愿,并且还把她家胆子极大的奶牛带了下来让它把三花喊出来,奶牛居然真的听得懂人话,可是三花虽然会大声的回应他,但她仍然是焦急的在里面乱窜,就是不肯从下面蹦出来也不肯从上面跳出来。后面太晚了,我和朋友就走了[彩虹屁]因为我们真的很饿。这时已经有车主,那位姐,和另外一个帅T在救猫了。

凌晨车主跟我说猫还没出来,我等会和朋友再去看一下,反正他已经知道了他不会打火的,不打火小猫就不会嗝屁了。我们在车底放了猫粮(那位姐的)。车主也养猫,说他会蹲的。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会因为很烦心的事情觉得世界是没有意义的,我刚看完园子温的电影压抑的要死就遇到了这种事,[彩虹屁]感觉像是现实把我从片刻颓废里拔了出来一样。等会还是会去看小猫的,她的问题在于——人多了,她不敢出来,——没人,她也不出来。唉,笨笨的,也不知道那么小的猫子怎么会在车里,她妈妈去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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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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