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天见阿临一副“想看却不能看”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自己难道是洪水猛兽不成?难道还能把他吃了?怎么就这么怕自己。
他刚想开口,阿临却抢先一步说道:“长子莫要生气,都是阿临的不是。”
玉天:“………”
我哪里生气了,再说了你从哪儿看出来我生气了!自从说了“继续”后,再没说一个字了。
玉天从“生气”到生气了,滚烫的岩浆即将喷涌而出,却被一块大石头堵住。
他强忍着脾气,缓缓开口道:“你暂时先跟着我会安全些。”
阿临:“长子不生气了?”
玉天此时已经是怒火中烧,他冷冷地说道:“我没生气。”
阿临还想再说点什么,嘴巴突然被一只指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捂住。
“大石头”念奕舟轻声说道:“阿临要是再说的话,天天就生气了。”
玉天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吼道:“念奕舟,谁要生气了!”
要不是看在念奕舟的面子上,他早就爆发了。而此时,滚烫的岩浆终于将那块石头冲开,如火山一般喷涌了出来。
“大石头”念奕舟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天天好凶。”
玉天压住了脾气,道:“抱歉,方才没忍住。”
念奕舟松开捂住阿临嘴的手,他看着念奕舟出了神。
那神情,那语气,那容貌熟悉得像一汪春水,温暖得像冬日的阳光。阿临想着。
“啊!”他想起来了,又道:“祭司哥哥还活着,太好了!”
念奕舟:“祭司哥哥??小阿临是在叫我吗?”他不忍心打破阿临的幻想,亦不知怎么开口解释。
阿临转头对玉天说道:“长子,祭司哥哥还活着!”
玉天:“他不是。”他也曾怀疑过,但念奕舟背后没有被魔君刺破皮肤的伤痕。
念奕舟:“阿临认错人了吧,很抱歉。我是念家次子,念奕舟。”
阿临那毛茸茸的雪白狐耳无力地垂落着,原本灵动的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透露出无尽的失落和哀伤。
他错把念奕舟当作“祭司哥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玉天都认错了。
“笃笃”
门被轻轻叩响。
“奕舟,奕舟,陛下生气啦。”门外传来充满少年感的声音,如阳光般温暖,似夏蝉般充满活力。
小插片段:
“奕舟,奕舟,boss生气啦。你不回去,说开除我。”白凌霄说。
过了一会,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舟舟,舟舟,快回去吧!boss要让我陪葬啦!”
依旧没有回复……
白凌霄接到一通电话:
“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明天不用来了。”
“后天呢?”
“你被炒了!”
电话挂断。
念舟舟摘下耳机:“什么事,你说?”
白凌霄:“我换工作了。”
念舟舟:“升职了!”
白凌霄:“升级睡世界级大床,吃世界级大餐。路人发工资,拥入世界怀抱!”
回归正片。
“熙华为何生气?”念奕舟面露疑惑地问道。
玉天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念奕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他带着阿临出去了。
白凌霄本想进去,没想到门被突然拉开跟玉天撞了个满怀。他干笑两声,后退了几步让玉天先走,道:“玉公子慢走。”
你快些走吧,念沉每次生气都是因为你,他一生气就骂我们。
白凌霄瞳孔猛地一震,他看见了玉天拉着个孩子。
孩子?孩子?他和谁的孩子!?念奕舟的?可他是男的啊。假的,假的,一定是眼花。
也不怪他这么震惊,在阿临化成人时他没看到。
他又往玉天所在的那个方向望了一眼,但却并未见到玉天的身影。原来此刻的玉天早已提前下楼等待着念奕舟的到来。
而另一边,念奕舟见白凌霄一直待在门外没有进来,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凌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还不进来?”
这时,白凌霄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乃是劝说念奕舟不要离开,继续留在念沉身旁。自从得知有森林之子闯入都城的消息后,念沉心中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深知念奕舟很可能会因此再度离开自己,而且这一走便是数月、一年,甚至更久……人生苦短,又能有多少个年头经得起如此漫长的等待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决不允许念奕舟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之前他也曾劝说过念奕舟,可对方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转过身就走了。看来,一旦念奕舟拒绝,无论再劝多少次都是徒劳。
“奕舟,莫要再走了吧!陛下在等着你回去。”白凌霄轻声说道。
他心中早就有了定论。
“凌霄,你是最懂我的人。既然知道会是什么答案,那就不要说了吧。哦,对了,帮我给熙华带句话,我不会去太久,去去就回。”念奕舟的声音平淡如水。
不出所料,念奕舟又要转身离去。
白凌霄又怎能轻易让他离去呢?只见白凌霄紧紧地抓住念奕舟的手腕,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奕舟啊,你曾经也说过只是去去就回,可是这一去……竟然就是整整一年啊!”
念奕舟缓缓转过头来,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轻声说道:“相信我吧,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的声音仿佛春日里潺潺流动的溪水一般,轻柔而温暖,就连一片飘落的树叶掉入水中,都未能激起丝毫涟漪。
白凌霄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无奈地松开了手,并叮嘱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记得回来告诉我,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的。一路多加保重啊!”
念奕舟道:“你看,我哪次没有平安归来呢?这次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放心吧!”
他下了楼,见玉天早就在下面等候多时。道:“抱歉,久等了。”
阿临:“念哥哥,我们去往何处?”
玉天代念奕舟答道:“旧地重游。”
阿临仍不知去处,追问念奕舟良久。
念奕舟:“………”
我也不知道啊。
玉天:“…………”
又道:“跟着我便是了。”
念奕舟望着茫茫雪中城内的景象,路人披着裘衣,穿着华丽金丝绸布,还有的打着油纸伞,宛如雨中盛开的花朵,他叹了口气。
阿临离得近听到了这一声叹息,问:“念哥哥,怎么了?”
念奕舟摸着阿临的头,柔声道:“今儿春天来的太晚了,有太多人受苦了。”
阿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街巷的某个无人的角落,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躺在那儿,身上落满了落雪,仿佛是被遗弃的雪人,若有人路过可能看都不会看一眼,若心情不好的看一眼会上前将那雪人踹倒,踩碎。
他们一同走到城门处,念沉此刻并未像前些日子那般披散着头发,而是将其高高束起,用一支玉簪固定住,头上戴着衮冕。这顶衮冕通体呈现出灿烂夺目的金色,其上绣制的精美龙纹图案宛如鲜活的生灵一般,栩栩如生地舞动于薄如蝉翼的丝绸之上,仿佛下一刻便要冲破冕冠束缚,腾云驾雾,翱翔九天云霄之外。衮带从上方垂下,上面点缀着晶莹圆润的珍珠和温润无瑕的美玉,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璀璨光芒。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金色龙袍更是华丽绚烂到极致,宛如初升朝阳般熠熠生辉。龙袍领口处镶嵌着稀世罕见的龙涎宝石。
念奕舟看到眼前之人时不禁愣了一下,口中下意识地低喃出声:"熙华……"
念沉全然不顾两旁侍卫的阻拦,径直走上前来。他的神情庄重肃穆,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之意。只见他轻声说道:"奕舟,留在这里吧,好不好?"说话间,他已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念奕舟的手。
念奕舟默默地低垂双眸,沉默不语。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应念沉,难不成还要继续像之前那样说"很快""过一会儿""不会太久"之类的话么?然而每一次都是如此回答,最终的结果又是怎样呢?每次总是很晚才归来......
一年,两年………,念沉等了很久了,可好不容易见面却又要离开。
念奕舟:“熙华,不会多久,最后一…”
他停下了,想起曾亦是这么跟念沉说的,“最后一次”……
念沉:“非要离开吗?”
念奕舟:“嗯。”
念沉:“你……银两带够没有?一去这么久,没带够怎么行。”
念奕舟依旧淡淡的笑,如春风般和煦,却字字扎在念沉心上,道:“谢兄长担心,够了。”
念沉的眼尾染上了微红,如晚霞般绚烂,他终是忍住了,松开握住念奕舟的手侧身让开。
玉天牵着阿临,缓缓地离开了南城,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渐行渐远。
离开前,他虽讨厌念沉,但还是向他拱手作别。
看着茫茫大雪中念奕舟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念沉心中五味杂陈,最后转身离开,与他背道而驰。
一别,不知多久在相见,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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