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周志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平月听,平月一脸呆滞,似乎没想到夏令营怎么变成了这样。

周志问她知不知道在她之前用过水壶的人是谁。

平月想不起来。每天用水壶的人太多了。赵淑萍和她一样,每天都要喝热水。陈宇南喜欢下楼磨咖啡喝。悦凌凌热衷于跟着陈宇南,经常让陈宇南做两份,一起喝。

钱晓文这些天来月经,有时候喝冷水有时候也提热水上去。

想了一圈,这个房子里,平月从没见过张情、余有为、梁威烧热水喝。

周志一下子捕捉到平月说的梁威。

不过这算不得什么,他也不怎么喝热水,只有熬夜的时候,或者赵淑萍泡茶的时候随着喝一杯。

冰箱里有很多饮料,他们习惯性从冰箱拿水喝。

平月这里打探不出什么,周志说:“你平时注意点。”

水壶咕噜鸣叫,平月关了火,“你这话说得像在威胁我。”

她提下水壶,将热水全部倒进水槽,把水壶里里外外刷一遍,重新接一壶烧。

周志盯着她的动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她什么。

周志:“你以后都这样烧水?”

平月:“我害怕被毒死。”

周志:“……”

好像没毛病。

周志:“希望你最好别被赵淑萍看……这样烧水是不是很容易被凶手察觉?”

平月:“凶手是杀范明胜,还是杀所有人?”

周志回答不出来。杀范明胜的话,他们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如果凶手杀所有人,那么她这样烧水,就是在打草惊蛇。

平月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喝水?”

周志:“用嘴喝。”

平月:“……”

水开了,她装满一整杯,将剩余的水倒掉,拎着保温杯上了楼。周志走在她旁边,“刚开玩笑。”

平月点头。

周志:“你平时做什么?”

平月:“什么时候?”

周志:“白天除了喝水,很少见你下楼。”

平月:“看书。”

周志:“看什么书。”

平月扭头看了他一眼,身边这个男人,很喜欢打听别人**,并且打听得很细致,就像……就像杀人犯想要掌控受害者行径。

“我进去了。”握住门把手,平月推开门。

周志叫住她,“有事找我。”

可不敢找。

平月笑着点头:“好。”

推门进去,反锁。她把保温杯放在桌上,趴在窗边往外面望。早晨八点,大雨滂沱,外面乌黑一片,雨幕冲得世界都是糊的。

在一片糊影里,有东西在闪光,光折进了她的视线。她抬头望向闪光的地方,又看不见了。埋下头看下面,眼皮上又有一道光闪进来。

平月往下坐了坐,终于捕捉到了那抹光,就像夜店里的玻璃盘子在彩灯里折出来的光斑,来源于摄像头的镜片。

外面,她的房间玻璃正对着的那棵树上挂着摄像头。

平月有预感,那个摄像头绝对是好的。

她冲摄像头挥了挥手。

刚挥完,隔壁响起一声尖叫。

平月愣了一下,转身就往隔壁跑。等她跑到悦凌凌门口,陈宇南已经在大力砸悦凌凌的门,“悦凌凌!开门!”

他用力掰门把手,门从里面反锁了,掰不动。

屋里的尖叫停了,一会儿后,门从里面拉开,悦凌凌探出头,看见陈宇南,一脸惊喜:“你今天起这么早!进来进来。”

她把门完全打开,不止看见陈宇南,还看见平月,梁威,周志,钱晓文正往这边跑,张情倚在自己门口,赵淑萍在疾走过来,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所有人都神色匆匆,所有人都是冲她来的。

悦凌凌一阵害怕:“……怎、怎么了?”

见她浑身完好,陈宇南气急败坏:“你大清早瞎叫什么?”

“啊!啊……啊!”悦凌凌肉眼可见的慌乱,她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朝她过来了,不过尖叫的原因也是很大的事啊!

她不尴尬了,说:“我没饭吃了!出餐口不出餐了。”

所有人怔愣一瞬,然后掉头往自己屋里跑。

当一个人的出餐口不出餐时,很可能意味着每一个人的出餐口都没有食物。

……

出餐口不出餐了,漆黑空洞的出餐口像一团乌云压在人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出餐,他们吃什么?

暴雨没有要停的意思,Jck什么时候上山是未知数。他很有可能饿死在这里。

悦凌凌一遍又一遍拨打夏令营的电话,座机的拨号键快被她按秃噜皮了,仍旧打不出去。

她气得一把摔下听筒,抡起椅子往落地窗上砸。她发了狠,一下比一下重,用尽全力,凶猛地砸,试图把落地窗砸烂。

她才不要死在这里!

她不想死!

雨声大,雷声响,椅子砸在窗上还没有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响亮。

听筒掉在地上,卷成圈的电话线挂到范明胜露出布罩的脚趾,他的脚趾发青发紫发黑,肿着发出腥恶臭。赵淑萍眼也不眨,从脚趾上扯下电话线,继续打电话,给夏令营打电话,给110打电话,给自己家打电话。

陈宇南楼上楼下到处找工具,想找点锤子之类的。

梁威探手摸落地窗,悦凌凌砸了那么久,椅子的腿砸断了,露出的倒刺划烂了手指,流出血。落地窗仍旧纹丝不动,甚至没有震一震。

他说:“这比防爆玻璃还厚,砸不烂的。”

悦凌凌听不进去,只用更狠的劲砸,血倒着从她的手指流到手腕,看起来吓人得很。

梁威懒得再劝,人总是劝不动疯子。他上了楼,去摸房间里的玻璃窗,一样厚,和楼下落地窗是一样的材质。

这种玻璃做玻璃房,说好听些,很安全很养眼,现代化的漂亮,说难听些,是方便幽禁他们,看着单薄实则拿机关枪来扫射也不一定射得穿。

这些天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顿时在此刻汇聚成了串。

梁威站在走廊上,问他们:“你们都是平城人吧?”

“不是,我说过,我是安阳人。”

周志很理智,不论悦凌凌多疯,不论没有食物的后果多严重,他仍然坐在那里,保存体力。

梁威:“你们几个安阳的,都去过平城,对吧?”

周志:“怎么说?”

梁威:“你们以前认识Jck?”

悦凌凌甩开砸得稀烂的板凳,扭头冲梁威大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要出去,出去!不出去会饿死!”

她瞪着眼珠,眼眶通红,强忍着不让自己害怕地哭出来。

梁威:“你冷静一点,如果一切都是Jck的安排,你走出房子也会被人拧走。不如先理清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平月一脸迷茫:“难道不是因为我们都没有上交作业吗……?”

满室寂静。

在走廊里奔跑的陈宇南就像被摁下了暂停键,懵逼地暂停在远处。悦凌凌也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赵淑萍握着听筒的手臂僵硬……

所有人看向她。

平月:“我说错了?”

“不……”

悦凌凌喃喃两声,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最后全部化作两个字:“我草。”

余有为的房间门打开了,打着哈欠摸烟,烟叼在嘴里,又到处摸打火机,点燃了烟,吸上一口,他眯着眼睛看他们,“你们在闹啥啊?”声音是刚睡醒的沙哑。

平月:“你有饭吗?”

余有为回头往屋内看了眼,“有啊。”

悦凌凌:“真有?”

她迫不及待往楼上跑,一边跑,一边问:“你交作业了?”

余有为:“交啊,不交万一真不给我吃的咋整?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是颠两勺……”

话没说完,悦凌凌已经冲进他房间,凑在出餐口。

余有为的出餐口比他们的大了两倍,几乎是一个储物筐的尺寸,里面拥挤到快溢出来。

全是食材,蔬菜、肉类、水果、作料,甚至有一整只去了毛的鸭子!

悦凌凌将那些东西抱出来,下面还有余有为的早饭,一份干热面和海带汤。

余有为问:“发生啥事了?”

悦凌凌忽然一声大喊:“哥!我们没吃的了,哥你给我们蹭个饭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是颠两勺的事!”

这女娃捡话倒是捡得快。

余有为乐呵:“行啊,正愁我那些菜不晓得送给哪孙子吃了,你们来好好尝尝我的厨艺咋样。”

满屋低气压登时烟消云散。陈宇南不找锤子了,赵淑萍不打电话了,悦凌凌也不砸玻璃了。

大家从楼下移到余有为房间。

余有为抽完一根烟,将烟头在玻璃窗上摁灭,丢进垃圾桶。窗边桌上的烟灰缸堆满了烟头,一茬一茬像种葱花。

“你们都没交作业啊?”

悦凌凌:“静不下心,学不进去……我本来就是在家学不进去才来的,谁想……”范明胜死了,更学不进去了。晚上睡觉一想到楼下有具尸体,心里就慌慌的,睡不着。

她这几天全是晚上熬夜,白天睡觉。

钱晓文问她:“你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口?”

悦凌凌抬起手,板凳的木刺还扎在食指的指腹上,其实不严重,拔了就行了。但一想到范明胜好像就是伤口感染好的,一时连连点头:“行行行,你帮我弄一下。”

钱晓文回去拿药箱来,消了毒,挑完木刺,包扎好。

悦凌凌:“余大哥,你平时做的菜送哪儿了?”

出餐口旁边还有个送餐口,余有为用下巴隔空点点那。悦凌凌凑过去往里看。

里面黑乎乎的,大概像一个通道,但瞧不出通向哪儿。

余有为:“你小心点,就这破天气也不晓得送没送走,要是菜还在里面,老鼠嗅着味儿来,等会咬你一口。”

他的话刚说完,黑暗里“吱”一声,一道影子飞速窜来。悦凌凌心底窜起一股恐惧,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那玩意儿直接从送餐口扑出来,跳到她肩膀上,毛刺刺滑溜溜的尾巴往她脸上甩了一巴掌,擦着她的脖子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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