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着哭的更凶,所有的委屈在此刻爆发,像是诉说给远方的家人,恍惚间还能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
“你这个混蛋,凭什么就你当上了皇帝,我来就满门流放盲婚哑嫁,活在这个随时都会死的地方。”楚今惟哽咽道:“你刚刚竟然还想上我?迷药都用上了,报警!我要报警!”
皇帝骤惊,事出所料,他抬手敬礼,含笑着说:“花城市刑侦副支队长贺北林收到,现在原地出警。”
楚今惟惊掉下巴,“你要不要脸啊,就你还是刑警,你知法犯法。”
“这从何说起,在这里我是皇帝你是妃子,不予立案。”贺北林咳了几声,继续说道:“我每次叫妃子侍寝都会用迷药,她们昏迷后第二天再送回去,不这么做万一传出个皇上身患隐疾来,这我不能接受。”
“我说的出警是指,我们穿越这件事。”贺北林道,“我看的出来,你很想回去,我也是。”
“穿越这件事,难道你觉得不是自然概率事件?”
“遇见你之后,我才觉得不是自然概率事件,能让两个同一个时代的人穿越到其他同一个时代的概率,几乎不可能。”
贺北林分析道:“根据你刚刚的说法,你刚穿越来不久,我比你早两年来。在这几千年长河里,这个事件可以说是几乎相同。”
楚今惟说:“有道理,那难不成是人为的?这不是超自然科学了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你还记得你穿越来的契机是什么吗?”
“下暴雨,我跑去收衣服滑倒了,就穿越了。”
贺北林说:“我是在办一起失踪案的时候,在乡下开摩托车地滑车子侧翻摔了,也是大暴雨。”
“真巧,按理说穿越大部分是原身先死,那我们都还没……啊。你变态啊!”
贺北林突然就抱起跪坐在地上的楚今惟往床上跑,吹灭灯盏,放下床帷,盖好被子一气呵成,“嘘,别出声。”
楚今惟枕着他来不及抽回的手,二人呼吸急促地面对面相拥,直到宫女在外禀报,“陛下,热水已备好。”
贺北林才低斥:“下去吧。”
说罢,贺北林这才起身,点起灯盏,“抱歉,刚刚多有冒犯。”
快寅时,贺北林回头看向被褥里的楚今惟,意味不明地一笑,转手又把灯盏吹灭。楚今惟预感不详,那个笑容,简直是奸笑。
贺北林利落地宽衣解带,上床盖被子,楚今惟则是被吓到一旁弹射而起,向贺北林投射了一个枕头,被他伸手刚好抓住,轻放在身旁,拍了拍,“睡吧,今晚我什么都不做,用我的职业担保。
楚今惟嘴里忍不住挑刺了句“就今晚?”被贺北林抓住缝隙就调戏道:“哦?白昭仪明晚还想侍寝啊”
楚今惟恼羞成怒拒绝理他,贺北林这才问起她真实姓名,她答道:
“楚今惟”
春光照几株,层染国色香。隔月太后于长乐宫设宴,邀众宾客共赏园中花开牡丹,后宫嫔妃皆在其列。
开席前楚今惟随着几位淑仪婕妤同行,因侍寝之事遭打趣,说近来龙恩浩荡,是福气之象,只因那夜登盏亮起,便于房事净身,可亮起不足半柱香便又熄灭,引来众人胡乱臆想,叫人妒忌。她胡笑敷衍了事,趁机快步溜走。
开席后,太后居中,皇帝坐于左首,她望着席上的菜肴:“琉璃鸡、云起龙骧、翡翠鲍盅、玉露琼浆……”
楚今惟饿得直流口水,顾不得厅上赵婕妤的献舞,带着股现代劲狼吞虎咽,饭至半饱,舞毕落幕,太后喜笑颜开,赏了对绯红鱼纹的玉佩。
贾贵妃立刻附和道:“赵婕妤舞姿曼妙,这后宫怕是无人能及了。”
姜美人跟屁虫似的赞扬,却时刻不忘捧杀楚今惟这个新入宫的,贾贵妃跟姜美人一对眼色,目的一致,就一同在太后和陛下面前绘声绘色得演了起来。众人齐刷刷看向楚今惟,她无奈起身应道:“贵妃娘娘过誉了,嫔妾后来伤病缠身,疏于练习,舞技不及从前,更是不如赵妹妹了。”
贾贵妃拿起帕子假意抹泪,说了一大堆惋惜之言,太后素日最喜能歌善舞之人,未能见到白昭仪一曲芳华真是可惜。
姜美人便安慰贾贵妃,声称自家兄长画技冠绝天下,连陛下也曾称赞过,年少时于楚今惟同窗,相交甚密,曾在楚今惟起舞时作画一幅,至今珍藏家中。
贾贵妃一听泪也不抹了,即刻下令托人去取。
楚今惟绞尽脑汁也未想起姜美人家兄是何人物,却也不好当堂说与此人不相识。
宫女展画先呈皇帝和太后过目,楚今惟见皇上面色一沉便知道,此事定是要害她的。
画传至眼前,身着粉黛色衣袍的女子于紫薇花丛间翩翩起舞,这身段容颜,分明是入宫前不久的自己。
楚今惟强颜欢笑,她兄长姜在独爱紫薇,家中种得满园都是,此事人尽皆知。这画分明是想栽赃她私会外男,姜在平日到景申伯爵府拜访都得排队,自己何时主动去过他家。
众人面露难色,窃窃私语之下,姜美人先发制人,装得一副懵懂无知,一个劲的夸楚今惟画上的舞姿,生怕皇上的脸不够黑。
待太后看不下去,低声训斥:“够了,吃席吧。”
楚今惟见席面死静,私会外男的栽赃,贺北林信我,可太后未必,在坐的群臣身后的冷嘲热讽和妃嫔莽足了劲想踩着我往上爬,她起身行礼,道:“陛下,太后娘娘,都说姜家宅院紫薇花乃城中五景之一,嫔妾闺阁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此番美景还未能有幸一赏。”
“这画上女子风华绝代,嫔妾自是比不上,只怕是姜家兄长吃醉酒,弄混了。”
太后听来认为有理,皱着的眉头舒展来开,姜美人见势不妙,往金柱旁瞄一眼,一名宫女悄悄退下。她得意地笑,提议让楚今惟跳一曲,便知是不是画中之人。
楚今惟谦虚道:“舞为动,画为静,孰能分辨?姜妹妹怕不是吃酒吃醉了。”
皇帝似是倦了,一手捂住额角,道:“一幅画争论半日,叫姜家长子姜在上来。”
太监宣人进殿,隔着屏风,姜在跪在地上,腿软哆嗦,支支吾吾回道:“画是是是臣画的。”
“画中何人”皇帝道。
姜在道:“白暮萋,白昭仪。”
“如何证明”楚今惟欠身说,“自小家父就时常叫画师为嫔妾作画,每岁都有,若是有心之人向那画师讨要一幅一观,嫔妾也无法阻止此行径,姜家兄长知晓嫔妾是何样貌,作出此图岂不简单?”
“哦?”皇帝贺北林轻挑眉,姜在急忙反驳道:“作出此图岂非易事,臣不通歌舞,若不是亲眼所见,怎能画的如此传神。”
楚今惟闻言抬了抬眼,唇角极淡的弯了一下,道:“陛下与太后娘娘阅舞无数,画上之人舞姿曼妙,妖娆万千,嫔妾常于深宫宅院之中,未见识过市井柳巷,烟花风尘,跳不出如此神韵,怕是姜家兄长的亲眼所见的另有其人吧。”
席下众人越听越兴致盎然,杯盏和碗筷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专心听,席上悄然无声,贺北林见状又“哦”一声,带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姜美人欲替兄长正名,谁知被贾贵妃一眼蹬了回去,眼神像是说着:这个没用的东西,贾贵妃顺着话接下去:“这也没人见识过白妹妹的舞姿,不知是妖娆万千,还是僵躯乱舞?”
贾贵妃做作姿态,拿着手帕捂住嘴,惊讶模样,“臣妾一时嘴快说错了话,没有嘲弄白妹妹的意思,别放心上。”
楚今惟暗忖:“分明就是故意的,若是我不跳,那就是我私会外男不敢自证。若是跳了,在他们看来我长时间未习舞,等着看我丢人现眼。”
她再次起身,言道:“贵妃娘娘和姜妹妹何致如此,嫔妾平常循规蹈矩从未有逾矩之举,从未顶撞冒犯过娘娘,即无冤无仇,何必如此费尽心思致我于此地,我跳就是了。”
说罢,曲一奏响,身姿如鹤而立,又如燕般轻柔,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玉指轻舒,流萤点水,罗扇遮面,纤腰垂柳。
曲罢在坐众人惊讶不已,久久未能回神,楚今惟敛了敛裙摆,双膝从容跪地:“陛下,太后娘娘,嫔妾与姜家长兄不相识,请二位为嫔妾做主。”
太后正言厉色,将茶盏重重放下,下面人大气不敢喘,道:“白昭仪舞姿清雅怜柔,确实跟画上妖娆之风不一样,其他人还有何高见?”
姜在被吓得瑟瑟发抖,刚想坦白从宽,一名女子却冲上前叫喊:“陛下,太后娘娘,要为嫔妾做主啊。”
女子身上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身上留有不小伤痕,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待她转过身来才看清,这是阳贵人。
太后被此景吓到,贺北林在一旁安抚,阳贵人直言不讳:“前夜白昭仪跟姜家兄长在明池外勾搭成奸,被嫔妾瞧见,白昭仪却怂恿姜家兄长一同对嫔妾痛下杀手,还好嫔妾反击的快,不然没法站在此处伸冤啊。”
贺北林搀扶着太后,命人将太后扶回去好声修养,转头下令:“太后身体不适,贾贵妃,姜美人,白昭仪,姜在留下,其余人等散席。”
宴会散场,夜色暗沉。
贺北林坐龙椅上,轻轻柔着太阳穴,皱着眉,闭着眼,低声道:“什么仇什么怨?”
“说”
楚今惟先出声:“陛下,嫔妾没有与姜家兄长通奸,请陛下为嫔妾做主。”
阳贵人跟疯了一样纠缠不休,向天地立誓实为自己亲眼所见,声音歇斯底里,含恨在心。
姜在胆小怕事,一言不发。姜美人丝毫不维护自家兄长,跟着阳贵人贬低了起来。楚今惟见状才想起,姜在乃偏房妾室所生,姜美人正室嫡出自然不把姜在放在眼里。
贾贵妃一旁看热闹,扭着腰就想往龙椅上走,说是要给陛下按按头,被贺北林白了一眼又灰溜溜地站回去。
很明显,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个,便是操控全局的黑手。
没多久,一名太监匆匆而来,躬身在贺北林耳旁禀报:“刘婕妤在明池遇害,尸体刚刚被捞出。”
贺北林即刻下令将几人分开软禁,吩咐任何人不允许乱走动,加强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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