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贺北林将几人一一审问,贾贵妃只会装傻充楞,一问三不知。姜美人嘴里真假参半,姜家兄长姜在倒是将自己的事交代了。
姜在幼时在大宴上远远瞧了一眼白暮萋便暗生情愫,身为庶子怎敢去求娶景申伯爵府嫡女,后来得知景申伯爵府全府会被流放,他本想逮着机会带白暮萋走,谁知皇帝先他一步,将白暮萋纳入后宫中。
姜美人从小便欺负兄长姜在到大,即便是入了宫也不忘拿他来当棋子,那夜白昭仪侍寝过后,姜美人便联系姜在,画出用于栽赃的画。
至于阳贵人所说的勾搭成奸,他否认此事。
贺北林心里已有个谱,便下令将姜美人,贾贵妃软禁,姜在掌嘴二十,附加十大板。
晨曦东出西落,日月轮转变换。
贴身侍女小穆急步进屋,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在楚今惟耳旁小声说道:“娘娘,大事!”
“阳贵人被软禁后一直喊冤,后来突然不喊了,又闹着要自杀呢!”
楚今惟追问起自杀缘由,小穆支吾半天才憋出:“说是被……”
楚今惟说:“被什么?”
小穆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是被陛下玷污了身子,不能跟心爱之人相守。”
“竟还有这等事?”楚今惟如今迫不及待的想打探情况。
去御书房的路上心思混乱不安,讲不清,理不透。前些日子刘婕妤的事还未查清,这又出一桩。
楚今惟端着茶点走进御书房,轻声道:“陛下,嫔妾做了些茶点。”
贺北林单手扶额头,皱着眉不抬眼,待楚今惟将糕点递到他嘴边才抬眸,淡淡道:“是你啊。”
“你们都下去吧。”贺北林开口。
待下人退尽,楚今惟直言:“你跟阳贵人……”
“我什么都没做。”贺北林接过糕点,打断她。
楚今惟先牵了下唇角,随即蹙眉——自己竟松了口气,“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事有古怪,若真是因为侍寝而无法与心爱之人相守,那为什么偏偏隔了这么久才闹着要自杀。”
“那天晚上阳贵人没有异常?”
贺北林说:“没有”
“按她这种情况会有什么样的处罚?”
“轻则冷宫,重则死”
楚今惟后背一凉直哆嗦,“既然事有古怪,嫔妾愿为陛下分忧。”
“哦?”贺北林放下手中糕点,凑近楚今惟,微笑道:“爱妃说来听听。”
“先查缘由,暂时对外宣称阳贵人中邪了。”
“可行。”贺北林挑眉,咧着嘴说:“你原来什么职业的?不会是个热血高中生吧?”
“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单纯好奇,除了名字和你会跳舞,其他都一无所知。”贺北林调笑道:“对彼此陌生的夫妻,会同床异梦哦。”
“脑残”楚今惟白了他一眼,“退役的花滑选手,现役漫画家,够多了没。”
“够了”
楚今惟正欲告退,贺北林忽然道:“下周侍寝,有奖励给你。”
楚今惟羞得反手端走茶点,丢下一句:“不需要”
阳贵人所居偏殿,楚今惟刚进门,便被一只杯盏杂在脚边,碎裂声中,里屋传来怒喝:“滚,都滚。”
她绕开碎盏,入内绕过屏风,屋内器物尽毁,砸不动的被弃置推到,阳贵人一袭白衣,梁上悬着条断了的白绫。
“有什么愁绪,跟姐姐说说,好比在这浪费力气的砸东西。”楚今惟说开口。
“你懂什么?方才有消息来报,你刚去找过那狗皇帝,你们是一伙儿的。”
谁嘴这般快?楚今惟寻了处干净地坐下,“哪有什么一伙不一伙的,这皇城,本就皆是陛下的。”
楚今惟说起那日宴会上栽赃之时,阳贵人就撇过脸,似不屑与人交谈,楚今惟扫过满地狼藉,只有床上干净整洁,便走到床边查看。待阳贵人回过头来时,她已将床上翻了个底朝天,只有一封信件。
阳贵人见状疯叫着扑来,欲夺回信件,楚今惟身手比她快一步,先攥住,语中带刺:“这么着急,是跟你主子陷害我的证据吗?”
楚今惟身手敏捷,灵活躲开扑抢,悠哉悠哉地念信:亲爱的家人们,见字如面。相隔时空万里,临走时连你们最后一面都没见成……
阳贵人猛地僵住,随即跪倒在地,泪如雨下。楚今惟也愣住,她居然这么顺口念了出来。
回过神来才发觉,这是简体字。
楚今惟立马将信件整好递她手上,见阳贵人盘腿坐地,面白无色眼光涣散,将信抱在怀里如视珍宝,接着她浑身颤抖,双手抱住头,手指挣扎地不断抓挠头部,捶打。
楚今惟蹲下身抱住她,轻拍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这种症状跟自己刚穿越来时一样,决不能叫太医,只能硬扛过去。
半柱香后,二人精疲力尽,汗水直流,阳贵人头疼渐消,情绪变得平稳。楚今惟不忍多问,嘱咐她好生休息,自己隔日再来,临走时替她叫了太医。
回到自己房中,楚今惟吩咐小穆:“近来胃口差,御膳房有柠檬吗,找点来。”
小穆笑道:“娘娘说的是黎檬吧,奴婢这就取来。”
楚今惟不解小穆笑什么,难道被她看出端倪了?。
御书房外,婢女捧盘求见:“陛下,白昭仪托人送来了茶点。”
“进”
跟上次送来的茶点别无二致,酥山饼和透花糍,精巧飘香。
贺北林将糕点一一拿起检查,低语:“太完美了”
楚今惟莫名送来的糕点,若不是有新情报……难道,她真的关心我,怕我忙于政务饿着了?
盘底放置的纸条上写着:“陛下繁于政务,也要时常注意身体。”
贺北林将纸条360度看了个遍,细想:“不过也没有人会蠢到直接把情报光明正大写出来,可是糕点里面翻开来看也没有。”
银针试过毒后,贺北林干脆尝了一口,也无异常。
再回去细看纸条,贺北林忽然拍额:“哎呀,这次是我蠢了。”
他将纸条凑近了闻,果然有一股柠檬味,将纸条置于灯盏上,没一会原本的黑字旁有两行棕色小字:“The sheep is also a time traveler”
“羊也是穿越的”
贺北林欣慰道:“加密意识还不错。”
“羊,阳。”
日出晨曦之时。飞檐翘脚,琉璃金瓦。金环叩朱门,玉兰花香来。
楚今惟站在院中,房门里是阳贵人。皇上下令让守卫将院子层层包围,里边安排有专人看管,防止自杀。
“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阳贵人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楚今惟,鼻尖一酸:“不知道”
“我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契机是什么。”
阳贵人抹着泪:“2024年11月5号,那天是我的订婚典礼,仪式结束后我在路边等我老公,谁知道突然就下大雨了,我本来想跑到公交站避雨的,结果跟一辆电动车撞上了,醒来就在这里。”
“我刚来到还没适应,这个身体的记忆就全冒了出来,就想起了那夜侍寝的事,如果我在那个死了,那我老公现在还在为我痛苦,我却跟别人……”
“那个时候我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就算是以鬼魂的形式,我也只愿意在属于我的世界里安息。”她声音忍不住地发颤。
“之后我在院中正欲寻死,被贾贵妃瞧见阻止。后来姜美人跟我说我那夜侍寝是你害的,那时候精神还有些不太正常,我不答应他们就打我。后来姜美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被软禁之后,有人传消息告诉我,让我马上就去死,就能和我老公相见。”
“现在皇上肯定不会放过我的,让我一死了之吧,说不定在这里死了就真能回去了呢。”
楚今惟听着有些心疼,看她的眼神都怜爱了几分:“我之前也是同你一样的想法,后面想想,这太冒险了,我只有一条命,容不得我这么去赌。”
楚今惟说:“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说,这里不止我们两个穿越者,还有一个人。”
阳贵人睁大眼睛,道:“谁”
楚今惟凑到她耳畔低语:“是皇上,那晚他拿迷药将你迷晕,你就这么睡了一晚,什么事都没发生。”
阳贵人一怔:“原来是这样”
“我们现在在调查穿越这件事情,要不要加入我们。”
阳贵人思索片刻:“如今只有我们三个是穿越来的,我愿意相信你,但未必会信他。”
“我们同样都是妃嫔,而他却是皇上,我们两个可以在这深宫抱团取暖,他却是不用的,他一穿越过来就拥有了无上的权利,我不信他不会被**裹挟,你说好听点也只能是他的老乡,要是以后出现分歧,我们也只会成为他权利游戏下的亡魂。”
“我对生死已然看淡,但是你还怀揣着希望,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随便一脚就能把你踢掉,你喊冤都没地方去。”
楚今惟倏然顿悟,自己现在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羽毛,他轻轻一吹,自己就会被甩出十万八千里。
可她别无他法,单凭自己在这里寸步难行,这宫里连基本的自由和**都没有。
“你说的对,但我没有选择,他有着最高的权利,所能办到的事也是最多的,为了找到回去的一线生机,我愿意相信他。”
阳贵人看着她眼里的光,轻轻地笑了,“行吧,既然现在事情说开了,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楚今惟走后,驱魔师在院子里做了三天三夜的法。
驱魔大师面圣时回禀道:“回禀陛下,阳贵人身上的妖魔已除,现下已经恢复正常,之后只需要多加修养,焚香礼佛,读经念咒定能防止妖魔再来。”
皇上贺北林十分满意:“不愧是大师,朕马上派人去大师道馆里为大师塑金身。”
驱魔大师笑道:“陛下使不得,降妖驱魔本就是我的职责。”
贺北林:“大师不必自谦,朕必须好好感谢你。”
夜色已深,楚今惟如贺北林上次所言被召侍寝,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奇乡——是烤全羊!
“烤全羊,烤全羊”楚今惟两眼放光,扑上去就是一顿啃。
贺北林“噗嗤”一笑,道:“有没有点以前的感觉。”
“有点了”楚今惟吃得满嘴都是油,惊讶道:“这不会就是你说的奖励吧?”
“怎么,失望了?”
“满意,很满意。”
“满意什么,我刚刚又没说这个是奖励。”
楚今惟:“你真是没事找事。”
贺北林等楚今惟吃完后,拿了条帕子递给了她,一股嘲笑的语气:“擦擦”
“切”楚今惟擦完就见他平平整整躺在床上,楚今惟也爬了上去,只见枕头上放着一本书,贺北林眼神示意道:“喏,奖励。”
楚今惟忐忑的翻开封面,“这不会是什么□□之物吧?”
贺北林似乎是被逗笑了,翻过身面对着楚今惟,“你希望是吗?”
“不希望”楚今惟吞了吞口水,翻开第一页,什么都没写有,轮到第二页,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灵音真经”
往后翻过去,全是古文所写的字,楚今惟看不懂。但旁边有着简体字的一一标注,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写的,整体看下来,是一部连气初期的心法。
楚今惟大为震惊:“我要练这个?能成功吗?”
贺北林说道:“这个是最快的一本轻功心法,配合你之前的职业,肯定会很出彩。”
又接着道:“这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古代世界。”
“还是一个江湖”
“虽然我觉得很违背科学,但是自从我上手练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楚今惟说道:“这本你不会都练完了吧?”
“当然,其他还有一堆,能练的我都练了。”
楚今惟两眼放光,急不可耐得开始看心经。贺北林却神色严峻道:“我调查过了,刘婕妤是北山灵音派私入凡尘的弟子,那人就是为了这本心经对刘婕妤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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