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觉的让出一条路齐齐跪下,卫沐池和沈朝渊对视一眼便随着众人躬身领旨。
李公公扫视一眼才继续道:“姜怜以下犯上,目无尊卑,胆敢欺辱公主殿下,辱没皇家名誉。即日起在姜氏除名,非诏永世不得回皇城。”
姜怜的身形晃了晃,双目无神的靠在婢女身上。此刻,平时要好的姐妹们竟无一人替她求情,而沈朝渊依旧未分半点目光给她,只是这一瞬间,她突然就释然了。
只见姜怜抬手擦了擦眼泪,直直的跪在公主府前,声音坚定有力道:“罪女姜怜接旨,谢皇后娘娘凤恩浩荡。是姜怜一时糊涂,因为嫉妒公主殿下,四处散布谣言,毁了殿下与谢公子清誉,还妄图挑拨沈将军。姜怜自知犯下大错,必将谨遵谕旨,日日反省己身,重新改过。”
姜怜领旨后起身走向卫沐池,看到因自己走进而将卫沐池护得更紧的沈朝渊,她心痛的无法呼吸,却也无可奈何。
犹豫片刻,她还是问道:“公主殿下,可还愿与罪女单独说几句话。”
卫沐池看了她一眼,想到刚才姜怜领旨后的一番言论,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帮了自己,便开口道:“可以。”
见卫沐池身边的人退下,姜怜道:“今日我出帝都后,姑姑必会灭口,所以殿下不用担心我再与你争夺沈公子。接下来的话殿下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此番我只想说,除夕家宴小心皇后,多注意谢氏和沈公子。今日能有我与你相争,他日也会有别人,还有近几日小心皇后对百诗会上的人下手。”
姜怜顿了顿,神色有些自嘲道:“卫沐池,虽然我如今的身份已经不配说出这句话,但我还是想求你对他好些。”
她爱了他六年,又怎么忍心看到他爱而不得呢?既然此生再无缘分,那她只愿他能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
她恨她、嫉妒她也羡慕她,可她更爱他。
姜怜在卫沐池不解的目光中深深的看了沈朝渊一眼,仿佛想将他此刻的样子深深的记在心里一般,然后便转身离开,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卫沐池虽然诧异,可她这人生性凉薄,无关紧要的人从来不会占据她的心神。所以她冷漠的收回视线,丝毫不同情姜怜。
姜怜走后李公公似笑非笑的问道:“殿下您看,皇后娘娘此番处置殿下可还满意?”
卫沐池皱了皱眉,亲侄女都能下此毒手,更是将姜怜最后的价值都利用的干净彻底,还不忘坑自己一把,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卫沐池倏的落下两滴泪道:“既然是皇娘娘旨意,本宫即使原谅姜怜妹妹也无济于事,皇娘娘金口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本宫听皇娘娘的就是。”
李公公的嘴角微微抽动:“既然如此,殿下好生休息,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卫沐池转身带人回了府中,府门重新闭合,见无瓜可吃,围在公主府的百姓才渐渐散去。
卫沐池对沈朝渊道:“今日多谢沈将军。”
沈朝渊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他望向卫沐池定定的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了句无妨。
不知为何,卫沐池看见他这副摸样,竟觉得烦躁无比,下意识开口道:“本宫刚才所言皆是实情,本宫身旁,……,并无其他男子。”
卫沐池本不想多费口舌,只是她不喜欢沈朝渊此刻的神情,才解释了一句,并无其他,也不能有其他原因。
“嗯。”
闻言,沈朝渊唇角微扬,静静的跟在卫沐池身后,一同回了瑶光居。
不知为何,听了这声回应她更烦躁了。
凤梧宫内。
卫长启问道:“母后可是要舍了姜怜?可表妹毕竟是姜氏的人,若是因卫沐池而降罪于姜怜,这是否有损姜家颜面?”
姜后怒火中烧道:“为何不舍?姜家颜面?若非姜家人何来的姜家颜面?”
卫长启眼珠转了转,试探的问道:“母后此言莫非是?”
“庶出就是庶出,本宫给她指了这么好的路,她却只知道儿女情长。没脑子的蠢货,就非要急于这一时,简直是鼠目寸光,半分看不清长远之计,本宫不该舍她吗?”
说完,姜后叹了口气道:“罢了,别怪本宫狠心,是她自己作死,怪不得本宫。”
卫长启安慰道:“母后已经在再三点拨于她,是姜怜自己不争气,属实怪不得母后,母后您身体需要静养,切莫伤心。”
姜后嗯了一声,对小李子招了招手道:“姜怜那边该怎么办你知道的。”
“卫沐池。”见小李子走后,姜后咬着牙念出了她的名字:“还真是和苓阮初一样让人讨厌,草长得高了就是时候该除掉了,不然就该挡路了。”
卫长启了然道:“儿臣明白。”
公主府内。
本以为没了姜怜的打扰,沈朝渊就会回摄政王府,可卫沐池没想到这人没了借口居然还能理直气壮的住在她府中。好在沈朝渊十分安静,卫沐池也懒得和他争辩,就随他去了。
日子闲了下来,卫沐池每日都能睡到自然醒,她偶尔会去谢府找谢婉聊聊天、喝喝茶、逛逛街,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关系。
虽然平时卫沐池总是冷着一张脸、和沈朝渊一样不苟言笑,可她毕竟才十六正值碧玉年华,所以几人相熟后反倒见到了卫沐池不同的一面。兴起时卫沐池还会带着谢淮去捉捉鸟、逗逗蛐蛐,甚至背着谢婉女扮男装带谢淮逛逛青楼,还美名其曰帮谢淮长长见识没必要让谢婉知道云云。
每到这种时候谢淮都想反驳一句想看美人的明明是你好吗?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他先屈服于她的淫威,不得不跟她一起乱来一通。
不过她多数还是在府中处理事务,这种时候沈朝渊也总是在一旁处理自己的公务,两人互不打扰,渐渐的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每日晚膳后两人还会过过招,当然是沈朝渊单方面暴揍她,这种时候沈朝渊的字典里就没有怜香惜玉这个词。同样卫沐池秉承着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要贯彻到底的原则自然也容不得他放水,两人每次都打得酣畅淋漓,然后按照老规矩洗漱后在卫沐池寝殿吃个夜宵,聊聊时事政治、兵法和八卦等等,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不过,快活的日子总会过去,经过一段时间的风流时日,哦不,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卫沐池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回到正轨,因为春猎选拔开始了。
春猎选拔赛在每年的十一月一日举行,共历时十五天,宁德祖在时最注重人才,特意为春猎选拔赛建设了一处选拔场。同时为广招贤能者,开国之初便定下除大宁将士外,所有大宁人士均可参加的规矩。
选拔赛共设骑射比试和兵器比试两种,最终会根据两个比试的综合情况定夺参赛者排名,参加者若名列前茅便有机会入朝为官,而最终的胜出者更是可以获得春猎时与孝怀帝同行的殊荣。
当然,为保证孝怀帝的安危,在确定胜出者后便要接受盘查。同时春猎时也不得离开护卫的监视范围,而不参加者也均可观赏。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选拔场都聚满了人,毕竟没有人愿意错过这唯一可以一睹圣颜的机会。
由于太子不必参与,而皇帝又没有其他子嗣,说白了这春猎选拔赛就是各个世家子弟入仕的踏板之一,而胜出者更是有望获得兵权,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从此平步青云,就像沈朝渊一般。正因如此,各个世家子弟对此尤为看重。
选拔场位于朱雀街区与青龙街区相邻处,且选拔场被分为东场和西场,东场为骑射区域,因此占地较大。而西场则为兵器区域,两个区域中间设有观赏台,以供每年决赛之时能让孝怀帝位于最佳观赏位置。
骑射场主赛场的西侧与观赏台相邻,而骑射场主赛场的东、南、北三侧均设有训练场。兵器场布局与骑射场相应,兵器场主擂台的东侧与观赏台相邻,其余三侧均设有不同兵器相应的训练场。
而报名处设在了选拔场门口,卫沐池到时武场门口已经汇集了大量的人。
“参赛者,卫沐池。”
闻言,负责登记的司仪猛然抬头,诧异道:“臣见过公主殿下,殿下可是要报名登记吗?”
卫沐池冷眼看向他,淡淡道:“怎么,你有异议?”
卫沐池落在司仪身上的目光极具压迫感,司仪只觉得冷汗直流,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臣不敢,只是刀剑无眼,还望殿下三思。”
倒不是司仪小题大做,毕竟自从大宁开国以来,便没有女子参加的先例。更何况如今姜氏一族如日中天,得罪姜氏还是得罪公主,他心里还是拎得清的。
姜子松此时恰巧路过,便对司仪道:“既然殿下要参加,破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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