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临想要的犒劳，自然与她床榻间给他的待遇相关：吃到的时候想吃饱，吃饱的时候想吃好。

对于目前的她，他想有出息也不成。

痴缠之前，陆知临凝着那双勾他心魂的眼眸，认真地说：“只是玩笑话，你要是介意，朕这就吩咐下去。”

“有什么好介意的？”付云笙心情好了一些，“糊涂事情糊涂办。”

“说的跟真的似的，刚刚也不知道谁别别扭扭的。”

“臣妾就是爱跟自己别扭，又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是实话。付云笙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差事就是陪着这位大爷吃喝玩乐睡，却总想付出的越少越好。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如朕待你一般，每日缠着朕？”陆知临并不需要她回答，俯首以吻封缄。

烫热的他，覆上温凉的她，又是一夜旖旎。

叫了四次水，皇帝大人还说自己很克制了。

付云笙又气又笑，觉得自己被他拉上了贼船。

他们之间那回事，于他是熟能生巧，巧能变着法子耍花招，偶尔磨得她濒临失控。

不过，她觉得就算真失控了也没什么，自己应该不会难受。

早晚的事，随他去吧。

翌日早间，陆知临和付云笙近辰时起身，而在起身之前，他已经吩咐了杨无尘一些事，包括她昨夜提的食材的事。

一起用早膳的时候，陆知临说：“始终没听说你去逛过御花园，一直腾不出时间？”

付云笙摇头，“不是，逛园子不定遇见谁，万一遇见位分比臣妾高的，找茬罚跪罚站的可怎么好？臣妾可不能给皇上丢脸。”

陆知临笑得不轻，“吃饱了朕陪你去，命人清路，随你怎么逛。”

这样的皇上，付云笙真的挺待见的，笑靥如花道：“多谢皇上！”

于是，小半个时辰后，皇帝和宠妃出现在御花园。

这种消息，每个嫔妃都很灵通，有几个闻讯后立即盛装打扮起来，匆匆赶到御花园，想跟皇帝来一次他认为的不期而遇。

但皇帝一直就像是跟她们有仇似的，从没让她们顺心的时候，这次也一样：刚要往皇帝近前凑，立马被内侍或侍卫拦下。

李婕妤当场气得红了眼眶，跺一跺脚，回到长春宫，跑到林慧妃面前抹眼泪，“那个狐狸精凭什么？皇上只要她侍寝也罢了，白日还陪着她，陪着她也罢了，还不准别人接近。别人就不是他的人么！？”

林慧妃面色也有些不好，“或许，皇上是不认为我们是他的人。”

李婕妤哭的更凶了。

那边的陆知临和付云笙分外闲适。

一面走，付云笙一面选出一些花，让莫乔带着小宫女采摘。

在行宫她就是这样，采摘了很多花草菌子，全带回了宫里。

陆知临不免问她：“你到底是赏花，还是看花能否为你所用？”

“看是否有用的时候多。”付云笙也是才意识到这一点，笑，“这样是不是有些煞风景？”

“怎么会。朕既不觉得花值得赏看，也不大清楚花的用处，还是没事就看看。”

付云笙莞尔。

采摘的花不少了，她让莫乔带小宫女送回西爽阁。

因为皇帝陪着自家主子，莫乔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脚步轻快地离开。

陆知临携了付云笙的手，继续说她要存食材的事，“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觉得朕或太后将你禁足？”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等皇后娘娘大好了，她也可以轻易将臣妾禁足。”付云笙和声道，“臣妾看的闲书不少，有一些关乎宫闱中事，不知真假，但嫔妃被罚抄经、禁足是常事。说起来，皇上昨日不也罚了宋选侍么？”

陆知临黑了黑脸，“那不一样，你怎么把自己跟无事生非的货色放一起说？”

付云笙勾了勾他手指，“有时候，明面上的罚，也可以是保护。要是哪日皇上罚臣妾禁足，臣妾就会认为，皇上是为了保护臣妾。”

陆知临笑了，敛目思忖片刻，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她，“你倒是给朕提了醒。障眼法可以用在朝堂，当然也可以用在后宫。万一朕什么时候出远门，又不方便让你同行，命侍卫围住西爽阁，将你禁足到朕回来就是了。”

付云笙笑得现出小白牙，“臣妾就是这个意思，偶尔禁足一下也没坏处。”不用人情往来，不用伺候皇上，再不愁衣食的话，日子真的很好。

“只是随口举个例子，也是反过来给你提醒，在别处可以用的法子，大可以化用到后宫。”陆知临紧握了握她的手，“朕还是希望你尽快站稳脚跟，不委屈自己是前提。”

付云笙对上他亮闪闪的眸子，有点感动，“臣妾尽力而为。至于弄进宫的食材，大不了全给皇上开小灶。”

陆知临哈哈一笑，“随你。”停了停，又跟她商量，“觉着自个儿什么时候心情好，让朕听听你的琴声？”

这话问的有趣，实则是出于对她尊重，付云笙说：“臣妾喜欢夜间抚琴，在室外。至于什么时候，要看皇上什么时候再找臣妾。”

陆知临睨着她，眸色有些不悦。

付云笙扬眉，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无声地僵持片刻，陆知临叹一口气，“最近难道有什么事，能让我们晚间不在一起？”

“……还真有。”付云笙小声说。

“什么？”陆知临皱着眉，却略略倾身，对她附耳过去。

付云笙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微声言语，告诉他，自己的小日子快到了。

“那又怎么了？”陆知临斜她一眼，“到时朕陪着你，捎带着养精蓄锐。”

付云笙牙疼似的吸了口气。

她就不能自己睡几天么？

他就不能放她几天假么？

“又在数落朕什么？”陆知临展臂把人圈到怀里，“你是不是不习惯整日跟一个人黏在一起？”

“的确是，臣妾在道观的时间太长，待的性情有些独了。”

陆知临拍拍她的背，“这不是正合适么？朕白日有空的时候少，寻常只是晚上跟你在一块儿。”

“……”付云笙拉住他一只手，没好气地挠他手心。

陆知临笑得现出亮闪闪的白牙。

巳时三刻，皇帝送付婕妤到西爽阁，随后才回了九华宫，投身到政务之中。

付云笙好不容易得了空，赶紧去了小书房，仔细地列了采买食材的清单，唤莫乔进来，连同几张银票一并交给她，“你去问问杨公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莫乔笑道：“杨公公早跟奴婢打过招呼了，说已经安排妥当，即日起，奴婢随时可以出宫，”说着取出一面腰牌，“只要带上这个。”

“要是这样的话，你明日再去。今日已经过了大半天，出去办事有些赶。”

“奴婢听您的。”莫乔顿了顿，说道，“皇上和您在御花园的时候，九华宫送来了赏赐，今日全是胭脂水粉，旁的也罢了，有两种眉黛特别好。”

付云笙嗯了一声，“等下得空了我就试试。”

昨日送礼的人不少，她仔细看了一下周无病记的账。

这种礼并不用急着还，什么时候那些人遇到喜事，她送一份和对方的礼物价值差不多的就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应该是宋选侍、郁氏的事情所至，后宫分外平静，没人来西爽阁，有心示好的只是送礼过来。

由此，付云笙过得依旧平顺。

皇帝晚间大多是来西爽阁，实在繁忙的时候，才让付云笙到九华宫。

她小日子那几天，皇帝只是抱着她说话，直到她入睡。

等她没事了，他又变成了不知餍足的饿狼。

转眼到了册封礼的吉日。

这一次的册封，皇帝命所有嫔妃到九华宫观礼，而主持册封礼的人，正是他自己。

当日，付云笙早早起身，换上针工局精心赶制出来的礼服，在杨无尘的迎接之下，到九华宫的漪澜殿面圣。

漪澜殿中，所有能到场的嫔妃全到齐了。

付云笙向皇帝行三跪九拜的大礼。

皇帝做样子出言告诫，要她恪守宫规，和睦嫔妃，遂离座，亲自扶她起身。

观礼的嫔妃看看皇帝，再看看付婕妤，有人想哭，有人想杀人，有人佯装欢喜，只有极少数是真的无所谓。

付云笙并没想到，陆知临会做出这样从无前例的安排。

她料定太后会震怒，事情也证明她没料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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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