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一个身着匈奴族长袍的少女蓦得惊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对着来人。

萧宁淡淡一笑，温和地点了一下头：“你会说匈奴语吗？”

陶文进上前刚要开口，少女身后的帐篷里忽然传来一声叫喊，少女惊恐不安看了一眼两人。一张笑脸上透着假装的凶狠：“你不要再上前了，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却是中原话，

萧宁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点了点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陶文进正想要上前，萧宁拉住了他：“听说这里的女子性格直率耿直，说一就是一，你不要再上前了。”

陶文进瞥了一眼萧宁，眼睛里露出警惕疑惑之色。

“她是活人。”萧宁淡淡地说道：“这里并不是蜃楼，而是一片真正的草原。你不用这样看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神奇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完全理解的。”

陶文进龇牙咧嘴，抬起脚板看了看，上面鲜血淋漓，磨了磨牙道：“得先给我找一双鞋。踩在草地上面又痛又痒。”

“你先忍忍吧。”

萧宁眉头皱了皱。

陶文进脸色一白，每一次出现诡异危险的时候，萧宁就是这么一副表情，连忙问道：“怎么了？”

萧宁忽然向前走去，身形依旧优雅，一步一步迈去，但是，每踏一步距离却是很远。眨眼间就已经来到了帐篷间，撩起步帘，跨了进去。

少女抽出一柄弯刀狠狠劈了过去。萧宁身影一闪就好像一缕清风从她的身边移了进去。来到一张塌前，一个垂垂危矣的老妇人面如金纸，呼吸微弱。

萧宁出手快如闪电掐在她的脖子上，一用力。老妇人喉咙里登时发出“嚯嚯”的挣扎声。少女愤恨不已，再一次挥刀斫向萧宁的头顶。他一挥衣袖，一股无形的力量迎面撞来，少女登觉手脚酸麻，瘫软在地，晶莹的眼泪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咬着白色的牙齿咯咯只响。

陶文进一进来，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呆在一边，不知道该如何做。老妇人张大嘴巴，嘶嘶的一阵声中，一只蝎子甩着尾巴从舌头上面爬了出来，萧宁眼神一凛，一团小火焰包裹住蝎子飞入半空中，火光大盛，蝎子瞬间被烧成灰烬。

萧宁看见老人已经无恙了，连忙扶着老妇人躺了下去。转身连忙伸出手去，诚恳对着少女说道：“真是抱歉，是在下鲁莽了，刚才情况紧急，才出手打伤了姑娘，请不要介意。”少女怔怔地看着萧宁。过了一会儿，才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面的灰尘。

萧宁朝着少女行了一礼道：“抱歉。”转身又走了出去。陶文进有一点生气地看着萧宁，大声喊道：“哎，你走慢一点啊。”愁闷了一瘸一拐得走了出去。

萧宁看了看辽阔的草原：“你先忍一下，我看看这个草原上有什么可以吃的？”

陶文进终于笑了，喜滋滋搓手道：“我想吃兔子。”

“ 没有，前面有一只田鼠，你要不要吃？”

“不想吃。”陶文进笑容凝结，愁眉苦脸道：“前面不是有一只羊，杀了它就可以吃羊肉了。

“不可以，那只羊是里面姑娘的，你不能杀了它。”

“我们在这里都是这样的。”陶文进心头涌上一股怒意，恶狠狠地说道。

“怎样的？”萧宁皱了皱眉。

“弱肉强食。”陶文进看着萧宁那一张干净的脸，把涌到喉咙的声音硬生生地咽下去了，哼了一声：“我好歹也是一位将军，是绝对不会吃田鼠肉的。”

一只热气腾腾被烤熟的老鼠被一把匕首串着递到陶文进的面前，他再一次冷哼一声，不情不愿摘了下去，闭上眼睛咬了一口，一股甜香涌到喉咙里，他一怔，这比硬邦邦的干粮好吃多了，眉开眼笑地捧着啃了起来。

草地上的田鼠味道鲜美肉质肥厚，被大火烤熟以后，油冒了出来滴在金脆的皮上，一口咬下去，陶文进笑得铁憨憨。吃了草原上能够被找到的田鼠以后，他打着饱嗝一脸满足半躺在草地上看着远方的天际。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少女捧着一个破碗走了过来，抬头看了萧宁一眼，慢慢放在萧宁的脚边就转身走了。

萧宁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陶文进看了一眼，拿起碗中的牛肉干慢慢嚼了起来，双手枕着脑后，满脸的惬意，悠悠地说道：“如果有一天不用打战了，那该多好。我就娶一个姑娘，她给我生十几个胖儿子胖闺女，那该多好。”

“嗯，不错，”比自己好多了，萧宁默默想到。一股淡淡地烟雾忽然从远处贴着地面迤逦而来。萧宁脸色刚变，陶文进已经矫健地站了起来。

“跑。”萧宁一声低喝，向着不远处的帐篷跑去。

陶文进迈开双腿，已经一马当先跑到了前面。全然不顾春光乍露，他是被这些诡异的东西吓怕了。

帐篷的布帘被掀开，一个脑袋刚从里面冒了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吓傻似得呆了一会儿，喊道：“快进来。”

陶文进一喜连忙钻了进来，萧宁点了点头，随即进来了。榻上的老妇人坐了起来，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少女脸一红，连忙从木箱子里翻了一阵，拿出几件长袍脸色绯红给了萧宁和陶文进。

“我叫诗玛。”少女大着胆子，神色闪烁看着他们。

“陶文进。”

“言念。嘘，”萧宁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们噤声。外面的雾越来越浓，风中夹杂着一些异样凄厉的呼啸声，过了片刻，一些黑色扭曲的黑影投射在帐篷的壁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移动着。诗玛脸色被吓得惨白，颤颤巍巍地躲在言许的身后，老妇人吓得连忙倒在被子上，捂住双眼。

陶文进脸色煞白，抽出长刀对准着布帘。一粒冷汗从他的鬓边滑落了下来，滴进了他的嘴里。萧宁脸色一沉，岿然不动。过了很久，黑影才渐渐走完。

诗玛汗流浃背地踉跄后退坐倒在榻上，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陶文进想要破口大骂，但是想起萧宁之前的警告，登时抿紧了嘴巴。

诗玛拍着胸口，大口呼吸着，“好了，这下安全了。”忽然，她的脸色“唰”的一声变得惨白，张大嘴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全身颤抖倒了下去。

萧宁猛地回头，布上映出一个高大怪异的黑影，他的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牛角。静静地站在外面似乎正看着里面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