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敲击着地砖发出“笃笃”的声音,一辆马车转过一个弯,车顶擦过浓密的枝叶。詹台青心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重说道:“娘娘在信中跟您说了什么?”
萧宁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愤怒过后反而是出人意料的平静。随手把信纸递给了心急火燎的詹台青。詹台青连忙接过,匆匆一扫而过,登时松了一口气。
萧宁依旧神色不变,淡淡说道:“今天多谢你了。”
“宁师兄,”詹台青犹豫道:“你是在跟我客气吗?”
“没有。”
詹台青看着萧宁平淡的神情,内心五味杂陈,深吸一口气,指天发誓道:“詹台青和萧宁荣辱与共,一生不背不弃,若是违背此誓言,天地不容。”
萧宁微微动容道:“詹台师弟,你不必发此毒誓。”
詹台青急道:“宁师兄,你在我眼里从来都只是我最尊敬的师兄,而不是九殿下。”忽然醒悟自己太急进,讪讪摩擦着膝盖,小声道:“对不起,师兄,我太鲁莽了。”
萧宁摇了摇头,头痛欲裂靠在车壁上,沉默不语。
詹台青带着一点颓然和忧虑看着萧宁渐渐憔悴的脸,板直着身躯一言不发。随着年岁渐长,萧宁越来越寡言,有时可以呆坐在椅子上面壁一天,不言不语。詹台青有时候看着消沉的萧宁,心里面却是怀念在清凉宫无拘无束,意气飞扬的少年。柔声道:“宁师兄,以后你需要我的帮助,就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
萧宁睁开眼睛,讶异看着詹台青眼内的坚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马车不知不觉驶入都城内,忽然,萧宁心念一动,撩起帘子神色凝重看向外面。
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拉着一个面色通红的青年往一家勾栏之中去,一群妖娃艳女款款而上,烟视媚行轻言细语把青年拖了进去。詹台青看了萧宁一眼,拿起一根鞭子下了马车,直直走进青楼。威风凛凛拿起马鞭甩了众人几鞭子。萧宁看着楼内此起彼伏的哭骂声,不禁一笑。过了片刻,一队巡逻的金吾卫从围观的人群中风风火火冲了出来,直奔而去。
萧宁放下了帘子,想象詹台青这个贵公子拿着马鞭抽打獐头鼠目的男子,抿着嘴角忍不住嗤嗤笑了出来。果然,半盏茶的时间,金吾卫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几个心有不甘之人,挥着鞭子把周围爱看热闹的百姓撺掇了一番。
马车一沉,詹台青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掀开帘子坐了进来。萧宁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一看见不平的事情,就喜欢拿着马鞭冲出去吗?”
詹台青微笑不答。
萧宁叹了一口气,行了一礼道:“多谢。”
“你在替你二哥谢我吗?”詹台青偏着头,眉宇间露出一丝狡黠,过了半刻,凝重地说道:“最近回宫的皇子或明或暗都会有一个贵族子弟借着结交的名义,带着他们做一些损伤身体意志的事情。宁师兄,你可千万要小心。”
没有背景的皇子吗?母族卑微,就算是给予他们血肉之体名义上的父亲也会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袖手旁观。萧宁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说道:“帝都的势力现在分成了两派,其他的诸人都战战兢兢地生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下,如果有贵人想要你堕落你就要堕落,明哲保身或者举世独清都不是什么好办法,顺从是唯一的活路。”
詹台青一怔,随即狐疑道:“宁师兄,难道这些天你的消沉都是用来迷惑别人的吗?”
“一半是一半不是。”
詹台青眼神一暗。
“对了,明天朝廷贵族之间会流传你和皇子在青楼妓院大打出手的事情,你要有准备。有可能会说得很难听。”
詹台青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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