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登拱元年

每日使左右羽林军三千人,搬土筑台。五月十二丁亥,上亲幸典事,以营缮逾时,罢大将军张方成、将军曹珪,以御史中丞梁荫判北衙事。

梁荫者,梓州射洪人也,太宗建成年间怀宁县吏,后补刑部令史。因猥流外,多为人耻。都官员外郎牛鸿识其手笔,奏荐之。福圣四年,令赴集问策,以疾不行。后选仍不入流。尝陪宴,座中有纪裕。翌日厚礼谒裕,以妻同姓,拜伏为大舅。有人讥之,荫坦然对曰:「纪郎年少于我,然才气大于我,是谓大舅也。」寻补门下省典仪。历监察御史,累除御史中丞。

廿五庚午,原伊州刺史刘逸卒。

初,纪裕恃势有愆犯,强纳洛州妇人金氏。纪慎属大理寺丞徐元特处之。大理寺卿秦宗契疑而上奏。慎惧,自请于上。上赦罪不问。时刘逸任给事中,素隙慎。逸以枉法谏,为贬伊州刺史。会讨薛灵哥,逸当转运辎重。以大雪壅塞,接济不行。上命监察御史张迦宁往鞫之。慎谓迦宁曰:「汝能成事,勿忧登宦无门。」迦宁至。逸谓曰:「逸为刺史,不职乃失国。请以公法处之。」迦宁劝曰:「天家王法,无所遁逃。若自为计,家人可保。」逸不从,乃械至东都,下狱。会元月,赦为白衣。慎犹恨,以他事弹之。逸流岭南,道病卒。

七月初十甲申,慎迁黄门侍郎。

梁荫既为慎所引进,愿为肝脑涂地。慎既知政事,谨守格式,示人唯诺而已。

广汉郡王居丧,事悉委于司马白安民。时安民就府修撰「河水通志」。人谓:「今以著长生仙法为美。」安民曰:「唯求天下治安。夫万岁,又何如焉?」

时廷望为府内行参军。

冬,十一月初二甲戌,凤梧伴柳氏归宁。柳氏父鸿渐为弘文馆学士。当是时,贡士集东都,干谒权要,以通关节。怀州人毛文着投诗曰:「春风初入户,乡里早知期。扬鞭簇车马,带风拂柳丝。月圆三五日,花动早春时。欲问青来未?暗入柳絮词。」亳州人姜崇作「感古呈柳二十一学士」:「萧条古战场,苍莽远山畴。寒夜愁人月,也曾照铁鍪。山狸偕狼走,一步一场秋。风打旗开半,逄逄重赳赳。」鸿渐加赏,待以主客礼。时女眷坐厅幔后,论议中意者。柳氏三娘曰:「毛生可。」五娘曰:「姜生可。」问凤梧,却说姜生家客或奇。诸女问:「为何?」答曰:「「论衡」所解:贫人富人,并为宾客,富人不惭而贫人常愧者,富人有以效,贫人无以复也。其人行迹落拓,然柳公每问,悠然应对,盖溢胸中之藏,不畏难也。」六娘睹视,曰:「其人虽布衣,竟不掩图绣。」诸女观之,袪处果有织兰,微而殊也。五娘笑曰:「岂效屈原「纫秋兰以为佩」之句耶?」凤梧曰:「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其妻为织者,亦怀绮思也。」后使虞通与语。云名吕皓,字昌明,初为谯县助教,又为人作辞谍,不为官喜,蹭蹬毁辱,后事姜家。发言立意,缜密思清。凤梧笔荐郡王,郡王亦奇,曰:「二娘将人比越石甫,冀我为齐晏也?」乃倒履以迎。询曰:「公有何法?」皓对曰:「殿下志何如?自古三公九卿,出将入相,各有其法。」寻辟皓为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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