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卷黛看陶夭一脸急切,却有求自立之意,心中满意,放缓了语气道:“此事则赖不得小君,咱们太爷……唉,过去的便不提。且说今日宴上,小君可看出什么来没有?”

“看出什么?”

“小君可看出谁与谁关系好、谁又是什么性情?”

陶夭仔细回想:“陛下英武,皇后和善,九公主活泼,八皇子老实,六皇子随和,太子看着颇为仁义,只是太子妃有些强势……九公主、十皇子与王爷是同母兄弟,关系自然要亲近,今日也多亏九公主回旋,才不至太过难堪;太子妃似乎与大家关系都不怎么好,十皇子、六皇子由甚。其余诸位似乎没怎么表现……”

卷黛点了点头:“您说的都对,可见您也不是一味逃避躲懒的。只是还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一则娴妃娘娘是王爷生母,您应该多加观察才是,奴婢看娴妃穿着素雅,戴了佛串,饮食清淡,应是信佛,往后您可读些佛经,去拜会时也好投其所好。二则,奴婢看太子妃面有郁色,可小皇孙身体健朗,她有何不快呢?再看她毫不顾忌打断皇后,太子全程不悦却未多言,可见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感情不顺,可许是孩子、许是其他,从皇上到太子对她都多有包容。”

陶夭道:“听王爷说,太子妃曾接连丧子,因此才性情大变。”

卷黛不住感叹:“即便身份尊贵又如何呢,也是个可怜人啊……奴婢看来,太子妃并非是针对谁,不过是心里不快,肆意宣泄罢了。只要太子妃不是刻意与您过不去,您对她伏低做小、多加奉承,她也就不会揪着您不放了。似今日之事,太子妃所问本就是一时意气,您就自贬一通、抬她一番,夸得她舒服也就了了。现虽九公主出面化解,可九公主年少气盛,将在座都夸了一遍唯独没有太子妃,陛下也因此赐鹦鹉警告。本来可大事化了为兄弟妯娌玩笑,如今却让太子妃对大家更为不满,岂不是又添了一把火?”

陶夭本觉得九公主所言得到皇帝认可,可谓机智,如今听卷黛此番,倒像是惹了祸,急忙问:“这可如此是好?”

卷黛摇了摇头:“今日之事已然如此,九公主虽惹了太子妃不快,但得了陛下青眼,也是有得有失。陛下身体康健,咱们多的是时间修复与太子妃的关系,不需怎么好,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毕竟如今太子地位稳固,今后,少不得看太子妃脸色呢。”

陶夭自责:“姐姐说的是,今日之事本该由我解决,若我有一份机敏,也不会闹成这样……”

“往事不可追,小君只需将这些记在心里,以后知道怎么应对便是。”

“我记下了,以后自贬、抬高别人!”

卷黛哭笑不得:“小君您这又错了。太子妃尊贵,对自己的容貌自以为得意,您又是刚刚过门,您抬高她贬低自己,她才受用,别人体贴您是新嫁,也不会看得您太轻。可您也是堂堂王君,一味贬损自己,置咱们王府的颜面于何地?小君您容颜绝代,咱王爷又受封入朝,此类夸奖奉承日后只多不少,您要不卑不亢,别人夸您就受着,别觉得担不住,礼尚往来,您再夸回去,大家都高兴。”

陶夭深以为是:“随机应变,因人而异,我记住了。”

卷黛道:“明日还要见皇室宗亲,您且看着应对。对了,王爷呢?”

陶夭道:“王爷去见幕僚了。”

卷黛眼珠一转,道:“现在天色已晚,王君不如去为王爷送宵夜?”

陶夭蠢蠢欲动,口上仍问:“会不会不太好,王爷正在讨论正事呢。”

卷黛笑道:“王爷与小君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况且小君总要见过府中幕僚,今晚先见一面,也好留个体贴恩爱的印象。”

陶夭忍不住站了起来,随即想到什么,在原地打转:“可,可我不会烹饪啊……”

卷黛嘻嘻笑道:“诶呦我的小君,下厨这等事那用得着你亲自做,我这就去厨房让他们做些王爷爱吃的,到时您亲自送去不就行了?”

话虽如此,亲自洗手作羹汤总有些别样的意味,只是如今现学铁定是赶不及了,陶夭只好道:“只能如此了……今日王爷进了不少酒肉,吩咐厨房做些清淡解酒的吧,对了,以前陶府中有一味雪信羹,滋润又清爽,不知王府中的厨子会不会做,若不会就算了……问问幕僚几人,也给他们做一些。”

看陶夭一脸认真,卷黛忍不住打趣:“难怪小君对席上之事无所闻,原来一心都在王爷身上。小君放心,奴婢省得,奴婢这就去交代小厨房!”

书房之中,李璧正与幕僚议事。李璧虽被封王,却未能插手政事,故而府上门客不多,只有寥寥三人:一人名叫张真,已近六十,乃李璧启蒙老师远亲,虽诗文不显却颇有些奇巧诡道,初被荐到太子府上,不得用,又投至肃王府;一人名陈耳,年少中举,但因名次靠后又无资财不得重用,四十岁仍四地奔波求生,机缘巧合李璧助他一次,自此投于门下;还有一人名余潜渊,年纪轻轻才华横溢,只因家中累世公卿,前朝覆灭时一并被清算,圣上登基大赦天下才脱了罪身,如今蛰伏王府。

李璧将皇帝准予自己入大理寺参政的事说与诸幕僚,幕僚皆大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如此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李璧纵然沉稳,如此喜讯心中也得意,嘴角忍不住上翘:“父皇只说让孤去大理寺向老臣们学习,并未安排职务,此去也恐也不能做事,想来只是看孤清闲太过、给孤找些事做罢了。”

张真清瘦,颧骨高、腮上无肉,又不修边幅,看着有些落拓。他捋了捋稀疏的胡须:“如今治河大业初见成效、太子揽下不少功劳,皇长孙又是嫡长,太子地位愈加稳固,圣上应是放了心,这才肯让诸子入朝做事。王爷乃诸皇子兄长,行事规谨,大理寺掌管刑狱,王爷前去倒颇为适当。至于官职,王爷身份尊贵,本就是一品,入大理寺自然是监理,又何须官职呢。”

李璧的兴奋瞬时消失。说到底,皇帝都是为了太子铺路,在他心中,这些儿子们除了太子都可有可无。

陆耳心宽体胖,几人中最是普通,瞧李璧有哀色急忙安慰道:“无论如何,殿下都是除太子外几位皇子中最早封王、最早参政的。如今迎娶王君,想来不日就有小世子,到时候王爷的地位就算不及太子,也是无法撼动。”

余潜渊二十多岁,英俊潇洒一派逸然,也道:“殿下本就无争宠之心,所作所为不过为天下、为百姓,圣上偏爱哪个儿子也不过是人伦常事,殿下何必放在心上。”

诸幕僚所言句句有理,李璧心中也早就清楚,只是仍有些不甘罢了。他挥了挥手,表示不愿在此事上纠葛。正在此时,门外禀报有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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