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云泽蔼蔼,和煦的风吹抚着,吹开了涓朱的面纱一角,楚楚的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他似乎察觉到了便立刻按下了。

他坐在茶楼上听着一旁的人在说着话,颇无聊的吃着酒。

“这涓白怎么和公子走的那么近啊?不是一般的近。”

涓朱顿时就坐了起来,他侧身张望,那是夏侯溪的贴身小厮阿蒙。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小厮阿猛颇赞同的咂咂嘴。

涓朱陡然想起来今日是夏侯溪的及冠礼筹宴。

他怎么好死不死的在了此处喝酒呢?若是脸上再被夏夫人划一刀,他这辈子就别见人了。

阿孟故作玄虚的说:“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当时公子冲喜,其实应该选的是涓白,而不是涓朱。”

阿蒙点点头:“听说涓白和夏侯溪早些年就认识呢。”

“怎么认识的?”阿梦拖着腮好奇的问。

涓朱耳朵几乎要贴上去了,他好奇的紧。

阿蒙摇摇头:“那不是很清楚。”

“总之公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娶涓白也很正常,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和涓白套套近乎吧,以后他当夫人了,也不会苛责我们。”

涓朱掐着自己的手腕都掐的红肿了,他内心“腾”的就起了一团怒火,他看不得涓白过得比他好。

“涓白…”涓朱咬唇狠狠地说着。

卫老爹因为着涓朱嫁进夏侯府邸的缘故,也颇气派的把高楼修了起来,涓朱立在这个可笑的卫府前的时候,卫老爹都没认出来。

卫老爹是卑躬屈膝惯了,他看见涓朱一身华贵衣衫便打眼望去:“您是哪位贵人?”

涓朱掀开了自己的面纱,他本就是美丽至极的模样,偏偏脸上有了连贯的疤痕,横亘在他的脸颊,显得狰狞可怖,吓得卫老爹一凛。

卫老爹颤颤巍巍走到涓朱面前,摸着涓朱的脸颊:“涓朱?”

涓朱讨厌哭哭啼啼的卫老爹,他冷眼看着卫老爹:“不许哭,我的脸被人划烂了。”

卫老爹不停的抹着眼泪:“你的脸怎么回事…我的儿啊…”

卫老爹哭的不是涓朱,而是涓朱的脸,生怕夏夫人把涓朱退回来,他的好日子到了头。

一切都黄粱一梦了。

涓朱知道卫老爹的德行,便厌恶的推开了卫老爹:“去寻名医来治我的脸,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

卫老爹这才止住了哭泣。

卫老爹问涓朱:“究竟是怎么回事?”

“旁的你不要问了。”涓朱不愿多说什么。

卫老爹便不再问了。

半晌了涓朱看着卫老爹才说:“你再帮我办一件事儿来。”

“什么?”

涓朱一字一句的说:“明日把涓白给我喊回来。”

“好…”卫老爹虽然不知道涓朱要做什么,但总是下意识的答应涓朱。

要不是涓朱提涓白这个名字,卫老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涓白这个儿子了。

旭日又东升了起来,那云彩都隐没在了灿阳之下,涓白觉得太阳有些刺眼便用手挡了一下,夏侯溪扶着栏杆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夏侯溪对着涓白说:“你别说你这个药物还挺好用,那个陶大夫虽满嘴胡话,这个药方倒是不诓人的。”

涓白把陶大夫的方子都背会了,每天都给夏侯溪熬药喝,喝的夏侯溪一闻见药味都想吐。

正想着这事儿呢,涓白又端来一碗药,夏侯溪脸都绿了。

“太苦了涓白,能不能不喝了?”

涓白摇摇头,涓白在这件事情上异常的坚持,夏侯溪都说不定他,累不打不动的每天必煮药端给夏侯溪。

夏侯溪叹了一口气:“…”

涓白没搭理夏侯溪,这些日子夏侯溪看着自己腿好了一点便总想着不吃药,涓白可不想一辈子陪着夏侯溪,赶紧治好夏侯溪,赶紧溜走回去。

一条大黄狗不知道从哪处窜了出来,害得涓白绊倒了,一碗药撒的干干净净。

气的涓白这个哑巴都开了口。

咿咿呀呀的冲着狗骂个不停,那条狗骂不过一个呲牙咧嘴的哑巴,就索性走了。

涓白气的要命,熬一次药要三个时辰,整整三个时辰呢!!!

夏侯溪看见涓白蹲在地上和黄狗吵架的样子觉得很是有趣:“你跟狗吵什么架呢!它听的懂吗?”

突然之间涓白瞪大双眼,惊恐的指着夏侯溪的身后。

“什么?”夏侯溪缓缓转头看过去。

“……”那条黄狗百米冲刺直奔夏侯溪。

“溪…”吓得涓白都出了声。

夏侯溪往后退了几步。

夏侯溪边退边骂:“他妈的,这条狗是疯的吗?害得我差点摔倒。”

抬起头的时候看见涓白眼睛溜圆溜圆的:“怎么了?”

“我…我站起来…”夏侯溪看着自己站的很稳的双腿,以及丝毫没有扶着任何东西的双手说。

“太好了涓白,我能走了。”夏侯溪又蹦了几下,涓白也高兴的蹦了起来。

动静太大引得喜婆婆都出来看了看,喜婆婆是最不喜欢凑热闹的了,要不是这俩人吵了她午睡,她也不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夏侯溪能走能跳了。

喜婆婆高兴的喊着:“唉呀妈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夫人,公子能走了!!!”

“什么?”夏夫人正躺在藤椅上合眼休息,一听见声音便睁开了眼睛。

“杳临,他们说溪儿能走了。”陈文王在一侧扇着风。

夏夫人立刻就站了起来,她几乎是跑着去了后院:“……”

她看见夏侯溪凛凛的站在那处,比她高了不知道有多少,健壮有力的模样颇武威,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她念念的说:“好孩子,好孩子,阿母的好孩子,你能走了。”

“狐狸仙庇佑,真是狐狸仙庇佑。”

“多亏了涓白,要不是他悉心照料,我根本不可能好那么快。”涓白被夏侯溪拉到了夏夫人的面前.l。

夏夫人知道涓白一直为夏侯溪忙前忙后的,便感激的说:“涓白谢谢你。”

“同是姐妹,你怎么和涓朱完全不同,她要是有你的十分之一,我也就省心了。”

“…”早先时候涓白曾问过夏夫人涓朱去了何处,夏夫人告诉他涓朱生病了,在外医治。

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不是生病了?

“是…她生病了…在治病…很快就会回来了…”夏夫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措辞便急忙说。

还没等涓白反应过来,夏侯溪便拉着涓白跪在了夏夫人面前。

“儿子想向母亲求个恩典。”

“说。”夏夫人点点头。

“可否将涓白许配给我。”夏侯溪抬起和夏夫人相似的眸子望着夏夫人。

“???”涓白一脸懵逼,大哥,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夏侯溪颇认真的跪拜在夏夫人的面前,他自小到大真的不曾主动求过夏夫人一件事,今日便是破例了,他说:“我和涓白年少便认识了,她寻觅多年,带着信物投奔于我,我十分感动,她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让我重获新生,儿子觉得此生非他不可。”

“……”涓白心想我谢谢你啊,我可没有寻觅你,照顾你是觉得你麻烦。

哪见过夏侯溪这个样子的夏夫人根本受不住,她连连点头:“好,好,阿母答应你。”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门不当户不对的,便婉转的冲夏侯溪开口:“涓白身份并不算很高,不如当个侧妻?跟涓朱一样如何?”

“不可。”夏侯溪抬头一脸坚定的说。

“心上之人,不可做侧妻。”

涓白没想到夏侯溪竟然会这样说,他转身看看夏侯溪,夏侯溪不似开玩笑的,夏侯溪又牵起涓白的手:“专心点,我可是在求亲。”

涓白第一次被人这样隆重的对待过。

“那便明媒正娶吧。”陈文王说。

陈文王倒是颇欣赏夏侯溪的果敢,陈文王在朝政上被权臣把持多年,现在才转圜了大半辈子才有了现如今的权利,但他还是不敢开口给夏夫人一个名分,他害怕又牵扯朝堂的事情。

所以就在其他地方拼命地补偿夏夫人。

“谢文王。”夏侯溪这次也跪拜在陈文王的身前叩首。

涓白也晕晕乎乎的被拉着叩首。

他怎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又被夏侯溪拿捏了,他其实真的只是想赶紧治好夏侯溪,还完债就跑的。

月亮今夜极其的圆,又极其的清朗,夏侯溪晚上被陈文王喊去王宫赴宴,夏侯府邸就只留他在屋里,他拖着腮看着月亮,越想越觉得像是一场大梦。

怎么突然就要被迎娶了呢。

陈国的风俗一般是求亲成了的当天,女子便动手准备自己的嫁娶,盖头,衣袍还有喜鞋等都得自己亲手做的。

涓白看看眼前的针线,便又开始麻利的做起来了针线活计。

大门被叩了几下,是夏夫人身边的喜婆婆敲的:“涓白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涓白站起身便打开了门,冲着喜婆婆比划了比划,喜婆婆便问他:“还有一些花没绣?”

涓白点点头,表示,刚做。

喜婆婆进屋拿起涓白绣的看了看,比对了比对:“让旁人去绣如何?”

“……”夏夫人摆摆手,又比划了几下,表示不用了,我做就行了,按照风俗来就应该新娘子做的。

“那你早点休息,熬夜点灯对眼睛不好。”喜婆婆点点头,便拍拍涓白的肩膀。

涓白点点头。

乌啼声声,扰的涓白还没睡多长时间呢,又被打扰醒了,他厌烦的睁开眼睛。

喜婆婆敲着门问着涓白:“涓白起了么?”

涓白顶着俩大黑眼圈去开了门,满脸疲惫的冲着喜婆婆点点头。

“你还真熬了一夜呀?”喜婆婆哭笑不得。

“慢慢绣着,分三天绣好就行啦。”喜婆婆又嘱咐涓白。

“……”涓白打着哈欠点了点头。

他揉了揉眼睛,熬夜熬的看都看不清了。

喜婆婆对涓白说“”“你阿父来找你,说是有急事让你回家一趟,你要不然回去看看去。”

涓白一听便有些精神了,他急忙问着喜婆婆到底怎么了,比划了一大通。

“不知道什么事,但是看你阿父样子还挺急的。”喜婆婆歪着脑袋,也摆摆手说。

涓白只好不再追问。

喜婆婆问道“”“需要给你备马车吗?”

涓白摇摇头,表示一匹马就够了。

马车太招摇,万一卫老爹惹了什么麻烦呢?卫老爹老爱在赌场里混,若是欠债什么的,自己架着马车去,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

所以还是隐蔽一些。

骑着马走暗道过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一匹马就够了?你会骑马吗?”喜婆婆有些担心的问着。

毕竟涓白看起来十分柔弱,尤其是那藕段儿一样的手腕简直瘦个无边了,仿佛一捏就断。

“行,我去给你安排安排。”在涓白的坚持下,喜婆婆只好就马房要了一匹马,马儿还不是高头大马,是一匹矮小的棕色草原马,骑起来不是很费力。

涓白又缩在屋子里倒腾半天,改了妆面,束着发髻,穿了一个小厮服饰,清秀干净的少年模样。

真是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想一直把目光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怎么觉得你不似个丫头,倒似个小子呢,多俊郎清雅呀。真好看。”喜婆婆第一次看到涓白这样的穿着,索性看呆了。

“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比你更俊郎的人了。”喜婆婆念念的说。

“……”涓白不好意思了,他朝着喜婆婆摆摆手,扬着马鞭就狠狠地抽了上去。

马儿骑得飞快,扬起一层有一层的泥土,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到了卫老庄的地界儿,他找了很久的老房子,一直没找到,后来在气派的府邸前看到了他的卫老爹站在那处,一身达官贵人的派头,他才知道卫老爹翻修了屋子。

“过来。”卫老爹看见涓白便怒喝。

这也不像欠债不还的样子,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涓白心神不定的,不知道卫老爹惹了什么篓子出来让他摆平。

“我让你过来就过来,听不懂话是吗?”卫老爹看见涓白没有下马便又怒喝了他一次,涓白这才下马。

“……”一下马就被卫老爹粗暴的拽进了府邸,卫老爹大力的关上了门。

涓白吓了一跳。

“怎么吓一跳啊?”涓朱冷笑着抓着他的脊背。

“看见我的脸了么?涓白。”涓朱掀开了帘子。

“是不是丑陋的无法见人,是不是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涓白看见涓朱脸上扭曲的疤痕,他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涓白比划着问

“被夏夫人那个贱人划烂的。”涓朱狠狠的说。

“听说夏侯溪很是心仪与你,我真是羡慕呢。我在夏侯家的时候,他还是个瘫子,我一眼都见不到他,怎么我走了,夏侯溪就会走了,还看上你了,娶你为妻。”涓朱又摸着涓白白净的脸颊说。

“还说什么心动之人,不可为侧妻。”

涓白觉得涓朱此时此刻很妖异,很是疯狂。

“那我成了什么了?我岂不是彻头彻尾的笑话?”涓朱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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