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园区,天色已暗,三人一路走一路聊。在快到夜市区的时候,事态急转而下。在某一个时间点,小狗朝着他们前进的方向突然狂吠了一阵,随即以超级快的速度哧溜钻到一个小餐馆的屋檐下,趴卧在那里瑟瑟发抖。
严格地说,小狗并没有躲在桌子、椅子或者墙角那里,而是就趴卧在屋檐的一边,那绝对不是可以藏身的地方。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都想到了一件事,那个他们看不见的让小狗感到害怕的生物所存在的空间,或许在小狗趴卧着的那里,是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比如山洞。
三人轮流尝试着握住小狗的前肢,将它弄出来,可小狗朝着他们的身后狂吠着,死活不愿意出来,最后还咬了贾斯珀一口。
“嘶~~,这小畜生,居然咬我。”贾斯珀皱了皱眉头,走进小餐馆,向里面的员工询问了盥洗室的所在地,他得将自己手上的咬伤处理一下。
等贾斯珀出来时,安德烈和努特就坐在小狗附近的一张桌边,朝他挥了挥手,“这边!”
“我看你最好去一趟医院,打个狂犬疫苗。”安德烈瞄了一眼贾斯珀手上已经用纱布缠好的伤口。
“不用,这小东西前两个月才接种了狂犬疫苗。”贾斯珀一边说着,一边甩动着自己被小狗咬伤的手,“就是这伤口,一静下来就火辣辣地疼,滋味不好受。”
把酒言欢到半夜,三人才醉醺醺地离开小饭馆。
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它趴卧着的地方,围着三人转着圈圈,摇着尾巴,看来它应该是饿了。
“喏!小家伙,我这里还有几个小肉饼,接着。”努特从手中打包带着的剩余食物中捡起一个肉饼,丢给小狗。
小狗见势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口就将肉饼吞入腹中。之后努特又将剩余的几个肉饼丢给了小狗,小狗也一一用口接住。
三人都住在校园区内离得很近的地方,就在贾斯珀快到家门口时,小狗又朝着他们的身后狂吠,随即从狗门内窜进家中。
小狗的这一连串操作和之前在小饭馆门口的如出一辙。
“大概是它又看到什么令它害怕的生物了吧。”贾斯珀随口说了一句,“我也想知道它看到了什么。”他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房门钥匙,插入锁孔,旋转九十度,打开了大门,“那,明儿见。”他朝着安德烈和正在托腮思考的努特挥了一下手,就准备关上门。
“我这正好有本古生物图鉴在,或许可以给小狗看看?”努特上前一步,拦住了即将闭合的门缝。
“......”贾斯珀点头默许,将门又大开开来。他侧过身,好让安德烈和努特能够挤进狭窄的玄关,并尽力空出足够的位置让朝内打开的大门能再度关上。
客厅里,小狗趴卧在电视机柜旁死活不愿意挪动,双眼盯着前方,眼珠不停地上下左右移动着,里面倒映着的满是恐惧和不解。
三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双臂环抱于胸前,盯着小狗一言不语。
良久,贾斯珀从沙发上站起,走进厨房捣鼓了几分钟后,他端着一个木制长方形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壶咖啡、三个杯子,还有一个盛有半盆清水的金属小盆。在茶几上放下托盘后,他将金属小盆随手拿起后,放在小狗的身边。
小狗一看到饮水盆,立刻大口大口地喝起来。半天没喝水,还两次因看到恐怖的东西撒腿逃命,精力消耗殆尽,它这回渴到了极点。
渐渐的,小狗似是要将脑袋探出什么洞口的样子,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纵身一跃,跳上沙发,卧在贾斯珀的身边,摇了摇尾巴。
“让它害怕的东西似乎离开了。”贾斯珀随口说了一句,“来,我刚制的蒸馏咖啡,很纯很浓,你俩要不要尝尝?”
“浓咖啡不行,我要是喝了,晚上绝对会跟磕了兴奋剂一样睡不着。你家有砂糖吗?”努特苦笑道。不知道是个体原因还是遗传因素,浓咖啡在他身上的效果太彪悍,只要喝一口,他就能兴奋地一整夜睡不着。但奇怪的是,只要加了一点砂糖,浓咖啡的兴奋效果在他身上就会立刻消失。
贾斯珀随手递给他几块砂糖块,然后将身边的小狗抱起,放在大腿上。他将努特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古生物图鉴竖起,一页一页地翻开起来。
古生物图鉴和小狗的视线平齐,它不用费力抬头就能看到。
三个人在欣赏着图鉴,小狗也跟着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在贾斯珀翻到斑龙的图鉴时,它突然开始朝着书狂吠,旋即一溜烟窜到电视机柜旁,瑟瑟发抖着。
“它看到斑龙了。”
三个人就像是当初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脸上充满了止不住的兴奋,眼里闪现着绚丽的星光。
之后的那些天,三人只要一有空就会集中在贾斯珀的家里,给小狗翻看着古生物图鉴。
通过小狗的种种反应,三人最终确定了,看不见的生物中包括棘龙、暴龙、斑龙、雷龙等大型古代恐龙,但没有小型恐龙,也没有翼龙。
“小伙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老人的问话将努特从漫长的回忆中拉回到警局里。
“不好意思,老人家,我刚才有点走神。”努特不好意思地用食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您能带我去看看您的儿子吗?我是说阿普,我需要取证才能立案。”后面的那半句话,自然是他找的借口,取证是为他自己积累材料,为了不久的将来他要公开的那个壮举的科学发现。
老人是开着一辆破旧的江淮轻卡来的警局,努特在看到车的第一眼,就决定自己开另外一辆车跟着老人后面去事件现场,他可不想莫名其妙殒命在一辆早该报废的骨灰级老车上,他很惜命。
颠簸了半天,努特感觉之前吃过的饭食都快要从胃里抖出来了。这时,老人刹住车,从车座上走下来,他也跟着照做。
“阿普就在前面,你跟我来。”老人话音未落就急急地牵住努特的手,朝河边走过去。
“等等,我的相机还在车上。”努特甩开老人的手,几步跨到车边,抄起副驾座位上的相机后,又快步跟上已经离他有十几步远的老人。
离鳄鱼阿普的尸体越来越近,努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他总有种被无名视线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寒冷、恐怖,近不可摸,远不可探,就像是被狼逼在角落里无处可逃的兔子,想拼死一搏却又不知从哪下手。
眼前是一条没有头部的尼罗鳄尸体,一眼望去估计长度不到两米,加上头部的长度应该在两米多一点,还是个未成年的鳄鱼孩子,真是可怜。努特在心里叹息道,一边抓着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着尸体上的抓痕。
检查了鳄鱼阿普颈部处的断裂伤,根据努特长期的古生物研究学识,他立刻从肉的断层面上分辨出齿痕以及用力撕扯时拉伤的肌肉组织。
这是目前全球出现的第一个能提供这么多信息的动物尸体,努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高兴,毕竟一条生命逝去,可他就是按捺不住自己那兴奋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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