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修愈无奈地摇了摇头,死马当活马医吧,眼下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就同程季安讲了事情原委,“阿季师傅,可有什么好办法?”
原来是名师啊,这也难怪,这等大儒自然会有些古怪脾气。思考片刻,程季安转了转眼睛,一阵坏笑,“山人自有妙计~”
“还请您多多指点。”程修愈说着又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妹妹手中。
程季安清了清嗓子,“我看这位脾气古怪,这也不行,那也不去,不如给他赶到世子那里算了。一来嘛,顾家同世子本就是远亲,亲戚之间互相照顾本就不奇怪,二来嘛,这宅子既然世子都住得,必定没什么问题!”
“不过我这是个馊主意,用不用还是看你们,哥哥你再想想吧。”
说完就起身哼着小曲离开了。
一路上,程季安越想越得意。这主意成了,哥哥就解决了问题,又把这等琐事丢给世子,兴许他就没时间给父亲捣乱了;不成的话,也没什么损失。
程修愈听了妹妹的主意,当即被震住了,他觉得此举简直荒唐,自己也是急昏了头,罢了,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又隔了三五天,程修愈私下寻到顾淮明,问了进展。顾淮明一脸无奈,“还是不行,王先生倒是回了世子的话,大意是说,让咱们有些耐心,地点合适,他自会前往,旁得就没了。”
程修愈想了又想,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普通的办法他们能想到的,淮明大概是都试过了,便开口说道:“如今也没有别的主意了,我有一计,想听听你的看法。”
“程兄就莫要再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吧。”
程修愈凑了过去,小声说了办法,顾淮明听后,也沉默了,“明日我便去试一试吧。”
“你觉得能行吗?”程修愈问。
“这么多次了,便是不行,也没损失。”
次日,顾淮明就又去了世子住所,登门拜访。王安领着他进了院子,没走几步,就看见世子同王明礼在院中下棋。
“世子,王夫子。”
“淮明你来了,可是有事?”二人对弈没有停下,只听见李知远问询的声音。
顾淮明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硬着头皮说出了他们的打算,“世子……我们想借您住处一用,将夫子白天接到此处授课。”
一直下棋的两人听到这话终于停了下来,王明礼大笑出声,笑罢捋了捋胡子,看着李知远问道,“我倒是觉得此地不错,不知世子可愿帮忙?”
“您还是这般愿意捉弄学生,白日里我都是去府衙理事,这处宅院本就是借住程家的地方,若他们愿意,我自是没有意见。”李知远淡定回道。
王明礼解决了世子这边,转头看向在一旁的顾淮明,问到:“淮明,今日这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
顾淮明行礼回道:“不是学生,是……是程兄昨日同我说的,我二人实在是没想到别的地点,这才出此下策,冒犯世子。”
“哦?说起来,我还未曾见过程家小子,听闻程府就在隔壁,不知淮明你可愿意跑一趟,请他过来一叙?”
顾淮明自是点头称是,连忙到隔壁叫上程修愈,一同回到小院。
程修愈得了消息,心中略为紧张,进了院中,两人又重新行礼,王明礼见了他,开门见山道:“程家小子,淮明说今日找的这宅子,是你出的主意,你和顾淮明的文章我都看过不少,也问过你们书院夫子,依老朽拙见,今日这个主意,皆不是你二人行事作风,你可有其他要说的?”
程修愈心中暗道不好,这王大儒果然名不虚传,眼光毒辣,现下他们二人诚心拜师,不好再撒谎糊弄,只能婉转回道,“先生明察,学生那日在家中忧心拜师求学一事,心中烦闷,便将此事学给舍妹来听,她年纪尚小,自幼散漫惯了,便想了这样的主意寻我开心,是我一时心急,失了分寸,还望海涵。”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低头道歉。
“哈哈哈,好好好,这平江果然人杰地灵,女子亦是如此聪慧。”王明礼感叹连连,他放下手中的棋,来了兴致,顺便考教二人学问一番,待问得差不多了,约好每三日来此一次,便让他们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二人又接着开始下棋。“子渊觉得这二人如何?”王明礼问道。
“老师何出此言,学生您不是已经定下了,又来考我?”李知远淡淡地笑了笑,挪动一枚棋子。
“随便闲聊罢了,何况程修愈还是你推荐的,我做老师的,自然要向你问个清楚。”说着,也落下一子。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两人而已,老师何必忧心,我只是觉得程修愈学识不错,错过此等机会,有些可惜罢了。”
“话倒是不错,不过如今看来,他二人脑筋还当多多锻炼,多少还是死板了些。”王明礼略微摇头。
“程家女儿确实是有些歪主意的。”李知远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
“看来这位姑娘确实不错,难得子渊你会这样评价一个姑娘家。”
“老师您说话莫要拐弯抹角,我不过是觉得她小孩子心性,有些意思罢了,您也不要打她主意,她一个姑娘家,没法子和一个外男来您这里单独进学。”话音刚落,便放下手中黑子,朗声说道:“老师,承让了,此局学生便不客气了。”
王明礼看着棋盘中的棋子,原本黑白二子似乎不相上下,不料顷刻间他便被翻了盘。罢了,再来一局就是,便拉着李知远不让他离去,硬生生地又赖了几盘棋,才满意离开。
程修愈这头离开世子住所,便去了街上,买了各色零嘴拎着回到了家,一进门就直奔程季安的小院。
“春雨,你家小姐呢?”
“少爷,小姐正在屋里绣东西呢,您快进来吧。”程修愈听了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她,嘱咐春雨将东西放好,今日先少拿一些出来给程季安用,就掀起帘子,进到屋内。
程季安此刻安安静静坐在榻上,对着窗户,仔细地瞧着手中布料,眼看着就要盯出一个洞来,手指头还用布额外包了几圈,不知是被针扎到还是以防万一。
“咳咳!”程修愈故意清了清嗓子,想引起妹妹的注意。
哪知程季安听出了他的声音,却并未看他,只是敷衍道:“哥哥你来啦,先自己找地方坐吧,我还有最后几针才能完活呢。”
小枝得了春雨嘱咐,沏了六安茶送进屋里,一进去,就瞧见程季安把程修愈晾在一旁,专心致志和手帕的绣活较劲。
她给少爷递了茶,又把另外一杯放在桌上,“小姐,您还绣呢,这都半晌了,快收起来吧,最后这几针奴婢回头帮您补上。”
程季安磨磨蹭蹭地转过身,放下针线后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眨眼,“那你一定记得给我绣完啊,小枝,我这兰草就差一点点了。”
程修愈闻声探过头去,一眼瞧见妹妹绣的“兰草”,叶子颇为粗壮,嗯,大约是一株长得很壮实的兰草吧。
“哥哥今天怎么到我这里来啦?”她一边扯下手上缠的布头,一边问道。
“我是来感谢阿季师傅指点的,托您的福,王夫子总算定下了授课地点,三日后就可学习了。”
程季安原本没想着这招好用,现下居然歪打正着,让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不过这些她是不会告诉程修愈的,“既然如此,本姑娘的谢礼呢,哥哥你就空手到我这里感谢我吗?”她一脸得意的问。
“自然是带来了,我在街上买了许多你喜欢吃的零嘴,进来时已经交给春雨,让她帮你收好了,不能贪吃,每日只能用一点,可记住了?”程修愈无奈地答道。
“这还差不多。哥哥,你今日见到那位王夫子了吗,他是什么样的人啊,你同我说说呗。”程季安对如今的名师好奇得紧。
她幼时也去过学堂,父亲见她聪颖,便也如读书人家给儿子请师傅一般,请过开蒙老师,不过他们大都普普通通,很符合程季安对古代师父的刻板印象,倒是如今哥哥的这位老师,居然能这般“刁难”学生,又转眼同意了她的荒唐主意,她不由得万分好奇。
“王大儒自然是学识丰富,他来之前已经看过我和淮明的文章,今日还提问一番,都颇有针对性;看人亦是准确,我和淮明一开口,他便知道这主意不是我二人想的,只好同他讲了实话。”程修愈老实地回答了妹妹的问题。
“这这这,那他不会来家中告状吧。”程季安没想到哥哥如此老实,也对,他们身边也没人会出这种主意,不承认又能怎么办呢,总不好第一次见老师就撒谎吧。
程修愈赶紧安抚妹妹,“大抵是不会的,王大儒连授课都不来学生家中,哪里会为这等小事就登门,何况他能同意你的方法,就说明他为人也不拘小节,说不定哪里还和你有几分像吧。”
“最好是这样,若他真的来了,哥哥你可以要帮我说情,否则母亲又要絮叨我了。”程季安和哥哥撒娇道。
“你呀,知道母亲担心你,还整日出这些鬼点子,”程修愈叹了口气,“不过这等名师,大约更喜欢你这样脑子灵光的学生吧。”
“哥哥莫要灰心吗,各人脾气秉性皆不相同,母亲说了,像我这般三心二意,幸亏不用考举人,不然不知何时才能中举哦!”逗得程修愈也跟着笑起来,兄妹二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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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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