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州成了“第七颗糖”的常客后,孟知许的生活节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个周六的下午,阳光正好,店里客人不少。孟知许正在给一款新研制的“茉莉青提挞”做最后的装饰,闺蜜小林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操作台前的吧凳上。
“救命啊阿许!我需要糖分!需要热量!需要你爱的投喂!”小林趴在台面上,夸张地哀嚎,“被甲方折磨了一上午,灵魂已经出窍了。”
孟知许笑着摇摇头,将一块刚切下来的挞边递给她。“尝尝这个,新品。”
小林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唔!好吃!茉莉花香好清新,青提又爽口!绝了!这款必须上架!”她一边嚼着,一边敏锐地注意到孟知许时不时看向墙上的挂钟,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有情况!”小林凑近,压低声音,带着八卦的兴奋,“你最近很不对劲哦。以前这个点你都是‘闲人免近’的备战打烊状态,现在嘛……有点像等待王子出现的灰姑娘?”
孟知许脸一热,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呢。”手上裱花的动作却微微一顿。
“少来!我都听王叔说了,有个开豪车的大帅哥,最近老是快打烊的时候来,一坐就是好久。是不是上次那个‘雨夜神秘客’?”小林眨眨眼,“快从实招来!”
正说着,店门上的铜铃清脆地响了一声。孟知许和小林同时抬头,只见贺州推门而入。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休闲衬衫,身形挺拔,与店内温馨的氛围奇异地融合。
他看到小林,微微颔首致意,然后目光转向孟知许,声音温和:“打扰了。”
“没有没有!”小林抢先答道,脸上堆满了“我懂”的笑容,迅速拿起自己的包和没吃完的挞,“我正好有事要走!你们聊!阿许,记得我的泡芙!”她冲孟知许使了个眼色,飞快地溜走了。
孟知许有些尴尬地看向贺州:“我朋友,性格比较……活泼。”
贺州看着小林离开的背影,唇角似乎弯了一下:“很可爱。”他走到老位置坐下,很自然地问:“今天有什么推荐吗?除了老样子。”
这一刻,孟知许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寻常的、带着烟火气的生活,正因为这个男人的闯入,而悄然发生着变化。连小林的咋咋呼呼,都成了这变化里一抹鲜亮的色彩。
直到一个周末的下午,贺州提前到了。店里还有几位客人,他坐在角落,看着孟知许耐心地向一位顾客解释一款无糖甜点的配方调整。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光,她的声音温和而清晰。
客人离开后,他走到操作台前。“今天天气很好。”他状似随意地提议,“想不想出去透透气?老是待在店里,不闷吗?”
孟知许擦拭工具的手顿住了。出去?和他?去一个她不熟悉的、属于他的“外面”?警惕感瞬间升起。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拒绝。
但看着贺州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坦诚的眼睛,以及窗外确实明媚得诱人的阳光,她犹豫了。她意识到,自己的世界似乎真的只有这家店那么大。一种久违的、对于外部世界的小心翼翼的好奇,探出了头。
“……去哪里?”她听到自己这样问。
贺州开车很稳。甚至可以说,过于平稳了。与他赛车手的身份截然不同,他操控这辆黑色的SUV时,动作流畅而克制,严格遵守着交通规则,仿佛车上载着易碎的珍宝。
孟知许坐在副驾驶座上,最初有些紧张,身体微微僵硬。但贺州似乎察觉到了,他将车速控制得恰到好处,车内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他偶尔会指窗外的风景,用简洁的语言介绍几句,语气平和,不带任何压迫感。
渐渐地,孟知许放松下来。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树木、行人,一种陌生的、流动的感觉包裹了她。这和她平日里步行或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感受完全不同。这是一种被保护着的、平稳的移动。
贺州带她去了一座城郊的小山。山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在夕阳下渐渐亮起灯火。
“看,”贺州站在她身边,指着下方,“像不像星河?”
暮色四合,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蜿蜒的道路是流动的光带,汇聚成一片璀璨的星海。晚风带着山间的草木气息吹拂过来,孟知许深吸一口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开阔。
“很漂亮。”她轻声说,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叹。
“有时候,速度不是为了逃离,”贺州看着远方,声音低沉,“而是为了更快地到达某个地方,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就像现在。”
他转过头看她:“当然,前提是绝对的控制和安全。失控的速度,毫无意义。”
这句话,像是对她内心恐惧的一种间接回应,也是一种承诺。孟知许心中一动,没有接话,但默默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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