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堂的尖顶刺破雨幕，哥特式彩绘玻璃在闪电中泛着血色。柯衡踹开侧门时，一股霉味混着蜂蜡气息扑面而来。钟楼机械室的齿轮声像某种巨大生物的喘息，每隔七秒就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闷响。

"分头找。"柯衡的配枪在手中沉甸甸的，"凶手在玩倒计时游戏。"

黎微的指尖划过教堂长椅。烛台上残留的蜂蜡还是温的——有人刚离开不久。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教导主任王志国的证件照，脖子上用红笔画了道血线。拍摄时间是23分钟前。

"柯队！"对讲机里传来小张的尖叫，"钟楼顶层有生——"

杂音吞没了后半句。黎微冲向螺旋楼梯时，听见头顶传来"咔嗒"一声——是枪械上膛的声响。

王志国的尸体跪在管风琴前，双手被钢琴线反绑，额头抵着乐谱架。他的嘴角没有被割裂，而是用图钉固定成微笑形状，眼皮则被胶水粘成向下弯的弧度，仿佛在忏悔。塔罗牌"正义"插在他领口，天平的图案正好盖住喉结上的勒痕。

"数字5。"柯衡抬起死者左臂，腕内侧的刻痕还在渗血，"比预计的提前了12小时。"

黎微的视线落在管风琴踏板旁。那里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页——林小雨日记的残片。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纸面就猛地缩回。那些纸张边缘呈锯齿状，像是被人从装订线上粗暴撕下。

"11月14日，王主任说如果我敢举报，就让表姐的保送名额作废..."

柯衡的皮鞋碾过地板某处，发出奇怪的脆响。他弯腰捡起半块镜片，裂纹中心沾着暗红碎屑。

"这是..."

"老式监控录像带的镜片。"黎微声音发紧，"当年学校用的索尼摄像机。"

突然，管风琴发出刺耳的嗡鸣。所有音栓自动弹出，奏响不成调的杂音。最高处的音管里，一截黑色录像带正缓缓垂落，像绞刑架上悬下的绳索。

警局证物室里，修复的录像带投射出摇晃的画面：

十五岁的林小雨蜷缩在器材室角落，校服领口被撕开。陈雯举着手机录像，郑明远正用马克笔在她脸上画笑脸。镜头外传来王志国的声音："适可而止，别留下证据..."画面突然转向门口，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正惊恐地后退——年轻时的黎微，手里捏着保送推荐信。

录像最后十秒，画面切换成现在的圣心堂。戴兜帽的身影举起左手腕，十字疤痕清晰可见。他掀开管风琴底部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五张塔罗牌，每张牌上都别着个校徽——属于尚未被杀的五个名字。

"他在加速。"黎微的指甲掐进掌心，"数字5之后本该间隔三天，但现在..."

柯衡突然按下暂停键。放大画面角落，管风琴铜管反射出一个模糊倒影——那人右手小指戴着枚银戒指，和黎微现在左手戴的一模一样。

"这是..."

"小雨的遗物。"黎微下意识捂住戒指，"她跳楼那天，我在现场捡到的。"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警铃大作。监控屏幕自动切换成实时画面：圣心堂彩窗轰然炸裂，玻璃雨中，一个戴小丑面具的身影正把第六张塔罗牌"恶魔"贴在钟楼表盘上。

牌面下方，血写的"4"字正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