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回过头，看向来人，男人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头上戴着一个鸭舌帽，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

明显是则出完任务回来。

“老鱼！！”

沈涵激动的跑上前，给人来了个拥抱。

“哎哟！”姚鸿与笑得越发开心，双眸弯起，“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我原来长得这么俊的吗？！”

说是这么说，但他仿佛担心别人怀疑他的人品一样，双手摊开，没有回抱沈涵，摆出一副——

是她抱我的啊，我可没有干什么啊的模样。

听见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调侃，沈涵忍不住又笑了。

“真的是你，老鱼！”

她放开手，改用拳头捶了两下姚鸿与的肩膀。

“很久不见，抱歉，我太开心了。”

姚鸿与懵逼了一下。

“我们以前见过？”

沈涵笑容不减，点头又摇头。

她只得随口掐了个借口回道：

“你以前不是到风昊帮过忙？我见过你，你没正式见过我而已。”

姚鸿与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

“就说嘛，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见过会忘记？忘记东南西北也不可能会忘记漂亮姑娘的。有对象没有？没有可以考虑我。”

沈涵抬起头，对他笑道，“你还是这么幽默。”

姚鸿与摸摸下巴，装作忧伤道：

“女孩子一般这么说，就是没有看上我这张英俊的面庞。”

沈涵被他逗得哈哈笑，又捶了两下他。

盛瑾看着两人一副相见恨晚的表情，上前两步道：

“看来不用我作介绍了，没想到你俩认识。”

沈涵点点头。

姚鸿与自来熟搭上沈涵的肩膀。

“三鸦头号通辑犯，帝娲声名远扬，身手好，长得又漂亮的姑娘谁不认识！”

沈涵挑眉。

“声名远扬？”

姚鸿与掰了下手指列举：

“西城区大剧院，将三鸦部长一脚踹下河，北城区古城风景区，将三鸦部长重创，是你干的吧？”

沈涵捂了下眼帘，“是臭名远扬吧。”

“挺振奋人心的，帝娲上下对你无比敬佩。”姚鸿与低下头，一本正经问她，“怎么做到的？教教兄弟，让我也火一把？”

沈涵回道，“讲真，真的是意外。”

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踢安羽下河和打断他的腿，都是当时想到啥就干啥，真的是意外。

姚鸿与道：“听说你今天还勇闯了三鸦总部，还有什么是你沈涵做不到的？”

他就一句玩笑话，沈涵却认真了。

她正了正神色，“救道颜博士，我现在真做不到。”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收了笑脸，将话题又拉回正题上。

盛瑾沉声道，“以我们目前的人手和装备，无法与三鸦硬拼，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

裴越脸色沉了沉。

“这件事情都怪我。”

沈涵回道，“不是你的问题，三鸦早就怀疑道颜了，只不过是想利用你设局而已，其实她被抓，是因为救我。”

“说到这点……”盛瑾看着她，问道，“我相信你并不是那种行事冲动的人，只是你今天的行为有点让人不理解。”

一个人闯三鸦总部？疯子才干的事吧。

沈涵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刚想老实交代，走廊里拐进来一个人。

盛瑾看到他，唤了声，“凌烨，有什么新消息？”

凌烨朝他点了个头。

“三鸦戒备很严，我现在才找到机会出来。”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视线定在沈涵身上，用看似平静实则酝酿着风暴的声音道：

“你和道颜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突然闯三鸦总部？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涵面对他的质问，面不改色回道：

“我和道颜计划偷凤凰石，本来已经到手，只是没想到是假的，所以……”

她摊了摊手，“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凤凰石？”盛瑾皱眉，“你想褪变？”

沈涵点头。

姚鸿与立马出声问道，“噢，干嘛呢？长得那么好看，干什么这么想不好，赌上自己性命来。”

盛瑾也不太看好。

“你有异人的基因没错，可是，最后到底会不会变成异人很难说，我看过无法变成异人的，那场面……真的，不太好看。”

姚鸿与啧道，“说什么不太好看，简直就是灰飞烟灭，死得连渣渣都不剩。”

沈涵语气坚定。

“我是真正的异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凌烨盯着她，眼里似要冒火。

“道颜怎么可能会同意你的计划？自从你出现后，道颜就变得怪怪的，你到底给她灌输了什么。”

沈涵道：“偷凤凰石是道颜的计划，她相信我是异人。”

一开始道颜的任务就是凤凰石，而她，莫名变成计划的执行人而已。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

裴越插话道，“我也相信她是异人。”

沈涵烦躁的揪了下头发，她道，“帝娲肯定也有凤凰石的吧？”

盛瑾蹙着眉头回答，“以前是有，但是这个基地没有，三鸦掌权之后，就控制住了所有的凤凰石。”

沈涵无奈的呼了口气，她捂了捂额头，扭头问凌烨。

“你有机会接触到道颜吗？”

凌烨摇摇头，皱眉。

“三鸦对她监控很严，现在除了部长和茜女士，外人都不能见到她。”

说起这个，他才想起正事。

“明天会有一批异人被转移到三鸦的改造营，道颜很可能也会被送进改造营，进行思想改造。”

“改造营？”

“就是三鸦专门关押反抗者、以及异人和拥有异人基因的人的地方，三鸦抓到的异人，会被送到实验室里治疗，然后再送到改造营。”

盛瑾接腔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治疗，我们只知道，死亡率很高。”

沈涵闻言脸色越发难看。

她知道。

可是她不敢说。

道颜跟她说过，F134项目，就是针对异人的，目的就是抽走异人的异能。

三鸦抓走所有拥有异人基因的人，然后让他们褪变，无法成功褪变的，就是死亡。

而成功褪变的，实验人员会控制住他，然后等待他的是要命的实验测试，异能测试过后，再抽走他的异能。

送到改造营的人，多半是经过褪变和实验活下来的人。

姚鸿与接腔道：“不管是什么治疗，反正都不是好的就是了。”

“他们走哪条路线？”沈涵问凌烨，“知道时间和地址吗？”

凌烨点头。

“明天上午十点，开押运车。”

几人移步走回有些简陋的作战室。

盛瑾点开东城区的地图，指了指上头的一个地点。

“三鸦改造营，东城区郊外，与三鸦总部车程大约半个小时。”

凌烨将地图放大，点着线路。

“我们可以在这里下手，劫车。”

姚鸿与同意。

“我已经摸清了他们将人关在哪里，我们可以借助这次机会，劫车装成三鸦的人员混进改造营，将里面的人救出来，成功机率大些。”

盛瑾低头沉吟了下。

“可是时间有些紧迫，一时半会调不出这么多人手来。”

沈涵道，“派我去，只要对方不是陆离，我没问题。”

听见她的话，在场的人不由得互相对视了几眼。

姚鸿与笑问，“你也怕陆离？”

“也？”沈涵侧眸，了然，“你们……”

盛瑾轻咳嗽一声，“虽然没有与她交过手，但她的事迹，实在是传遍了。”

凌烨低声附和，“黑无常，可不是白叫的。”

几人同时想起那张自带杀气的脸，心有戚戚焉，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真不想和她交手。

在场只有裴越对此表示无感，那个叫陆离的确实看着不好惹。

他举手道，“算我一个，我也参加。”

盛瑾看向他，不太赞同。

“帝娲感谢你的自愿付出，但恕我直言，这是一项危险的任务，你只是一个音乐家，并没有受过专门的训练。”

裴越道，“你们不是人手不够吗？我能照顾好我自己，反正，你们又没有损失不是？”

沈涵也道，“他是我带来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会承担。”

盛瑾扭头望了两人一眼。

“行，因为我相信你，沈涵。所以，我也相信他。”

几人就着话题，商量了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大家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员，基本提出一点，众人立马就能明白，觉得方法可行，马上就通过，所以商讨的时间不算长。

十来分钟后，就散了会。

沈涵和裴越肩并肩走向基地暂时为他们提供的休息室。

“我们不跟他们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吗？”裴越问她。

沈涵回道，“怎么说？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的，就像你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这套说辞，只会觉得自己疯了，我疯了。”

裴越拧着眉头，“瞒着他们好吗？”

“他们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潜意识里记得凤凰计划。”沈涵回答，“按照道颜的说法就是，你有一定的记忆碎片能唤起现实世界的记忆，这些记忆碎片能帮忙你慢慢构建起全部记忆。”

“这么说，到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一个记得现实世界的人？”

“是，也不是。”

“还有谁？”

沈涵顿住脚，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只得回道：

“有些东西潜意识里或许是记得的，但总是被我们自己忽略掉了，因为，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世界是虚拟的。”

“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能接受这个事实。”

裴越道：“如果他们也能记起来，我们也不会这么孤立无援。”

沈涵摇头，“不一样，我知道你是真的，但他们不一定是真的，起码有两个就一定不是真的。”

裴越诧异。

“你不是说无法分辩真假？还有你和那个姚鸿与什么关系？在现实中和我们认识吗？”

沈涵叹了口气，左右张望了两眼，发现没人，才回道：

“他是我在现实世界中帝娲学院的同学，我们一同训练过，后来我加入风昊，他也被你招进了风昊，但是，他最后牺牲了……”

裴越闻言瞅了眼沈涵。

怪不得，原来，在现实世界中，已经不在了吗。

多好的小伙子，可惜了。

“那凌烨呢？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我总是有点儿不自在，他在这里也是双面间谍？”

“这……别说你不自在。”沈涵叹了口气，“我和道颜更加不自在。”

她解释，“他是道颜的前男友，在这里是，在现实世界中也是。而且，当时是我负责追捕他的，而后头你又补了两枪，所以……”

沈涵声音无比沉重。

“是我和你亲手杀的他。”

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