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蛊

暴雨下了整整一夜,房间中的声响也一夜没有停息。

直到天光微亮时,穆玄烽才叫外头的侍卫送热水进去。

深色的帘子将床榻遮挡得严严实实,任谁都不敢多看一眼,放下东西后侍卫们就匆匆退了出去。

穆玄烽原本想着这是初次,怕会伤到挽竹,只想着快些帮挽竹解了药性,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可也不知道薛六究竟用了什么药,药性着实猛烈,小太监一次次地缠着他,这会才终于力竭昏睡过去。

穆玄烽看着臂弯间面色疲倦、身体还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蜷缩的挽竹,说不出的心疼,亲手抱他洗浴,又将床铺收拾好后,才又拥着他小睡了一会。

朝阳终于驱散乌云,自东方冉冉升起时,本就睡得不沉的穆玄烽又醒了过来,他察觉到怀中人体温不对,摸摸他的额头果然是起了高热。

于是立刻让侍卫将大夫请来。

幸亏昨夜那老大夫来后,就候在外面没有离开,这会倒是很快就赶来了。

穆玄烽自己披上衣服,又用薄被将挽竹遮掩好,才让大夫来为他诊脉。

那老大夫到底也是见多识广,看到床上是两个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诊脉过后,神色却凝重起来。

“如何?”穆玄烽本以为药性已解,昨夜虽然荒唐但挽竹也不曾受伤,开药退烧应该就好了,但看着老大夫的样子却好似并非如此。

“赎老朽直言,这位小公子所中的非是寻常情药,而是西南的情蛊。”

穆玄烽的眉头深深皱起,当即就想将薛六抽筋扒皮,但眼下还是挽竹的身体更重要:“什么是情蛊?可有法子解?”

老大夫深深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情蛊极为罕见,若不是老朽曾在西南行医,怕是也认不出来。”

“中此蛊者,每月三次必与初次解蛊者相交,不然则会欲竭而死。”

穆玄烽心中的愤恨已经升至顶点,他不敢想象,如果昨夜那些侍卫没有将薛六拿下,那从此之后——

“此蛊中得越久,中蛊者便会越依赖对方,且据说还有其他更深的作用,老朽当年不曾研究透彻。”

“那要如何才能解蛊?”穆玄烽压下心中的怒意,尽量稳住语气问道。

可老大夫却摇摇头:“并无解法,当年老朽也是想要医治一中蛊者,可是用尽了法子,也不过帮他拖延了三月,最后那人还是欲竭而亡。”

“行了,那就劳烦大夫先开药帮他退热吧。”

若是之前,有人告诉穆玄烽,挽竹从此之后都无法离开他,他说不定还会高兴。

可偏偏是因为这种事情,这让穆玄烽无论如何都无法高兴,只剩下心疼。

老大夫出去开药了,房间中又只剩了他们两人,穆玄烽轻轻叹了口气,在挽竹发烫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轻声说道:“怎么醒了,还要装睡?”

怀里的小太监身体僵了僵,还是在穆玄烽的注视下,睁开了含着水光的眼睛,却不敢去看穆玄烽:“殿下……奴才……”

“好了,怎么又哭了?”穆玄烽搂着挽竹,轻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是听那老大夫的话被吓到了?”

“别怕,这不过是他一人之言,等回到京中我立刻去寻更多大夫来,一定将这情蛊除去。”

“不是,”挽竹在穆玄烽的胸前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昨晚都是奴才不好,所以才让人钻了空子。”

“奴才的身子,也不配让殿下——”

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穆玄烽吻住了唇,那带着微微怒气的缠吻,几乎要让挽竹溺毙,将他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又要说那些混账话?”

许久之后,穆玄烽才放开了挽竹,双手紧紧地扣着他的腰身,垂眸强迫小太监与自己对视:“再让我听一句什么残缺、丑污试试,谁许你这么说自己的?”

“可奴才确实如此。”挽竹的眼泪流下来,他的手虚虚地攥着穆玄烽的衣服,他是个太监,从进宫那刻起就不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那丑陋残缺的身体,怎么配沾染他家殿下。

“你非要这样说,那昨晚我什么都看过了,也碰过了,如今我也同你一般脏污了,以后谁都莫要嫌弃谁就是了。”

“殿下怎么能这样说自己。”挽竹听到这里着急起来,可身子又被穆玄烽紧紧地搂住,想动都动不了。

“你还知道我是殿下?那只许你说自己,不许我说吗?”昨晚事出紧急也就罢了,眼下穆玄烽非要将挽竹这想法都逐出去:“反正从今日起,你就彻底是我的人了,你再说自己便是在说我。”

“殿下!”挽竹此刻还发着烧,自然是说不过穆玄烽的,只是靠在他的胸口默默流泪。

穆玄烽叹了口气,也不再胡搅蛮缠,伸手温柔地抹去了挽竹的眼泪,耐下心来说道:

“挽竹,你还记得九年前,我将你带回永隆殿那夜吗?”

挽竹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你可知道,从那刻起我就已经认定了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要待你好,将你时刻放在心上。”

“所以,挽竹,”穆玄烽握住了挽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望着他的眼睛定定地问道:“你说那些话,是想要剜我的心吗?”

“不是,不是的。”挽竹拼命地摇头,想要起身却因着身上绵软无力,又跌回到穆玄烽的怀抱里。

“既然不是,那以后就再也别说那些话了,”穆玄烽拥着他,将滑落的被子又仔细为小太监裹好:“你是我的心上人,别在让我伤心了,好不好?”

“好……”挽竹哽咽着,终于给出了穆玄烽想要的答案。

“不哭了,不哭了。”穆玄烽哄着他,耐心地一次次为他擦去眼泪,挽竹惊惧疲累整夜,如今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再加上高烧未退,很快就又在穆玄烽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见着挽竹彻底睡熟后,穆玄烽才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到床上,自己披着外衣走到了房间外。

“主子,有何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卫立刻向他行礼,但也不敢惊动了房间中的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薛六人呢?”穆玄烽全然不见了刚刚与挽竹说话时的温柔,周身的威压如利锋,已经带上了嗜血的意味。

“已经捆了塞进马厩里,殿下可要见他?”

“不必了,我现在没功夫见他,”穆玄烽淡漠地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昨晚挽竹用过的匕首,将他放到了侍卫的手上:“去审他,问一句就剐一刀,务必让他将昨晚的事吐个清楚。”

“是。”侍卫双手接过刀子,刚要转身离去,却又听穆玄烽说道:“审完了留他一命,割去眼耳口鼻,挑断手脚筋扔进猪圈里。”

“喂点药,别让他轻易死了。”

侍卫心中惊诧,他跟随穆玄烽多年,总觉得这位大殿下喜怒不形于色,从未见过他用这般手段对付过什么人。

但在穆玄烽的目光下,他还是又叩了个头,匆忙而去了。

挽竹一连三日都病得无法起身,穆玄烽也就留在驿馆中照顾他,几乎寸步不离,就连晋府与盐局的事,都叫人送到这边来处理。

兹事体大,虽然皇帝明面上是交给了穆玄烽,但最是清楚皇帝脾性的他,却并不打算就此处置了晋文璁等人。

反而只是将他们关押起来,将他们的口供和部分物证加急送到扬城,呈给隆旭帝,等候发落。

穆玄烽看着桌案上,那几封被自己扣下的要紧信件,他当然不会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皇帝。

虽然这次隆旭帝看上去确实有心避开韦家,下狠手处置盐局的事,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韦贵妃几句话而反悔?

而且……费了这么大力气,仅仅拉下一个盐局,未免太过小看穆玄烽的胃口了。

他提笔另外写了一封书信,同样秘密送往扬城。

因着天热,砚台中的墨干得也快了些,穆玄烽刚要随意添些水,却不想一只纤白的手,已经为他添好了,并熟练地磨起墨来。

“病还没好,怎么起来了。”穆玄烽转头就看到了挽竹站在桌边,他病了这几日身子显得越发单薄,让人看了心中怜爱得紧。

挽竹对着穆玄烽笑笑,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墨块:“奴才已经好多了,只是躺得身子都疲了,想要活动活动。”

虽然这么说,但穆玄烽看着他又尖了些的下巴,就觉得心疼,哪里肯让挽竹站在,伸手又揽着他的腰,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殿下……”虽然已经有了更亲密的接触,但挽竹还是因此脸色微红,想要推拒又不能,只能温声劝道:“殿下不是还有正事要做吗?”

“无事,不过是写封信罢了,你在这里又不妨碍什么。”穆玄烽笑着抬手摸了下挽竹的侧脸,又忍不住轻轻叹息:“不过这几日,就瘦了这么多。”

挽竹心中也是喜欢与穆玄烽这样独处的,他推拒不过,身子也放软了些,伏到穆玄烽的肩上:“生病都是这样的,等奴才病好了,很快就能长回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穆玄烽环揽着挽竹的后背,侧脸吻吻小太监的唇,意犹未尽地说道:“等到时候长不回去,我可是要罚你的。”

继续开心地拍键盘!

求收藏~~让小太监快点揣崽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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