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栀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地去上学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她只是小小地崴了一下,可到底也是打了石膏,用白纱布包得臃肿。
结果这死丫头第二天硬说自己好了好了非要回去。
也不知道学校里到底有谁在。
夫妇俩无法,再三询问医生,又按着她在家呆了一天。
虞栀身残志坚,虞矜身坚志残,他早上开车送虞栀去学校,回来时间差三多个小时就中午了,便顺理成章又赖了一天。
干净整洁的厨房里叮叮当当地作响,一个身影在晃动。
虞矜熟练地系上围巾,粉蓝的围裙边角还接着蕾丝。
或许是基因遗传,他和何凝雁一样喜欢料理,莫名觉得将食材一一处理好做成成品的过程很治愈。
土豆刨皮切成均匀的细丝,火腿切斜稍厚,搅和蛋清蛋黄时筷子敲击碗壁,声音清脆。
“铿——”铁锅架上煤气台,虞矜掌勺先是??了勺猪油,白而油亮的猪油黏在锅铲上,到锅里滑动几下就迅速融化。
他一手握着锅铲,一手把处理好的食材按顺序倒进去。
炒粉最重要的是那股明火翻炒的锅气,那股猪油的香气,免不了颠锅颠勺这等“高技术”活,虞矜这活耍得还算熟练,色泽金黄的粉条像海啸一般翻起来。
由于家里有俩新东方大厨,虞君余时不时会换置或购进新厨具,而何凝雁又特别喜欢复古红黄绿,挤满的空间、哑光略暗沉的色调导致厨房最后很像某部动画里女巫的厨房。
炒粉很快端上了桌,他转而鼓捣起了慕斯,他不喜欢吃,只是热衷于制作的过程。
他抽空打开了客厅的唱片机——何凝雁去二手市场淘来的,悠扬醇厚的歌声似乎比珍藏多年的美酒更加醉人。
厨房饭厅的灯光已然熄灭,前不久才做好的饭菜正一点点丧失着热量,唱片一圈圈地旋转,虞矜枕着沙发的抱枕陷入了梦乡。
虞栀回来就看到这副场景,她哥又随地大小睡,唱片机开着却没有声响,饭桌上是她喜欢吃的慕斯和何凝雁最近迷恋的炒粉。
她轻手轻脚地将饭菜放进微波炉,等待的时间里她看着他发呆。
何凝雁曾经说过,她刚被宣布存在时,她哥并不高兴,甚至闹过脾气。
但这也无可厚非,人之常情,只不过她当时以为他讨厌她,哭了好一阵子,等她真正下定决心不再理他,他却休学回家了。
那段时间的他像日渐枯竭的泉眼,流尽的眼泪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爸妈的脸上。
她头次尝到恐慌的滋味——明明他还坐在那里,生命却无端出现夭折的预兆。
他偶尔会失去记忆,看向她的眼里全然是陌生。
当她真正将要失去了这个哥哥时,她才发现自己比得知他讨厌她更难过。
感情不是血缘能够带来的,是一碟碟慕斯,是一次次吵架再和好,是一次次背对哭泣彼此递来的纸巾,是她降生那刻伸出想要抓住世界的手抓住了他。
很多人说她哥太脆弱、太敏感,但她只想称为柔软——他们柔软的心脏包裹得下整个世界,只是尖锐的世界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柔软。
两夫妇中午都没回来,虞矜一觉醒来已是接近黄昏了,他迷糊地呆坐了一会,掀开身上本没有的薄毛毯,趿拉着毛鞋把没干的家务干了。
准备晚餐前,他接到了李梵的来电。
“晚上好,我是李梵。”
“我知道。什么事?”他的公事化逗得虞矜笑了一下。
对面停顿了一下,背景音掺夹着喘息声有些嘈杂,“如果你有一群很好的朋友,但你不告而别地去了别的城市,现在他们找上门了你该怎么办?”
他的语速太快,虞矜零星地捕捉到“找上门”的关键词,蹙眉:“什么?你被谁找上门了?”
“报警吧?”
李梵欲哭无泪了,累但不停地爬楼。这哪是报警能解决的,这要打120才行啊!
“李梵!你别跑了啊啊!”一帮子男男女女在安全逃生通道从酒店一楼追到了七楼,为首的女孩子叉腰弯腰喘气,喊了一嗓子,怒气直线飙升。
“你们别追了啊,”李梵扶膝大喘气,“行了行了有事好商量,跟我进房间好好说话。”
“叮咚叮咚。”
“梵,梵哥?”秦务开了门,门外围的全是人,中间圈着的李梵像是被挟持了。
他眼神惊恐,手摸到口袋里随时准备报警。
李梵让他去陆柿的房间回避一下,他吞吞口水刚想拒绝,结果人群中单看样子最不好惹的那个“啧”了一声。
他夹着吓出的屁和尾巴润了。
李梵:“……”
事到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虞矜能够调节矛盾了——一“打”多他的胜算为零。
于是全部人围着一部手机落座了。
虞矜一头雾水,隔着屏幕都感知到气氛不对,他好奇道:“到底怎么了?”
有人从鼻腔里喷出一个单音节,阴阳怪气:“是啊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他一声不吭地就离开?谁能告诉我他为什么离开再回来还是悄无声息?谁能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妙语连珠,句句戳中要害,场上本就微妙的气氛直接改为一点就炸。
“任天野你先冷静,”李梵火烧眉毛了,急需策反一位敌人,“郭子呢?”
郭纯意挤在严珥和章素雪中间托腮叹气,“这呢,林凡桑,郭子劝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章素雪是位微胖的女生,表情冷静,眼镜下的眼眸包容万象而平和柔静,周身好似裹着层光辉,声音清婉:“我同意。”
虞矜托着腮,睫毛下垂,自然欢喜窥探他的狼狈:“对。刚好我也想知道。”
李梵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敌方又增一员小兵,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简直能想到虞矜幸灾乐祸偷笑的表情。
穷途末路,他除了投降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接下来的流程说是拷问都不为过,李梵战战兢兢地答完。
房间内沉默蔓延了许久。
章素雪抿抿嘴唇,到底是忍不住:“李梵,你能人之所不能,能够独自完成一些我暂时无法完成的事情,所以我佩服、追逐你;你向我阐述‘责任担当’,从不临阵脱逃,相反的,你总是临危不惧迎难而上,所以有你在的比赛,我从未有过担忧。”
“我们衷心把你当做朋友,和你相处我们时常觉得快乐与放松。”
“我以为我们最坏的结果是毕业以后各奔东西,再无交集,可意料之外,是你提前太多的不告而别。所有可能联系到你的方式都被打上了无效,是客观外力不可控,还是主观意识不想留——我们无从得知。”
“没人想得通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是因为什么,我也想问好多个、好多个、好多个为什么,但你应该答不上来吧。”
章素雪淡淡地笑着,蕴含自嘲也蕴含感伤:“暂且还自认为是你的朋友,我不愿太为难你。毋庸置疑的是你很优秀,可是感情方面,我想给你打个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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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综合联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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