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中也风急火燎赶到定位在电子地图上的小红点时, 发现眼前的场景跟他先前想的好像不太一样。zuowenbolan
他本以为小姑娘会以一己之力撑着两个醉汉, 左右为男左摇右摆, 跟往小树苗头上架住两个顶棚一样。
谁知他们仨正在马路牙子旁边的石墩上排排坐着。
一人的屁股坐一个,分布均匀。
最左边的赤司虽然目光呆滞,却依然挺胸抬头,老神在在地抱着双臂,贵公子包袱还挺重。
中间的迹部深深弓着腰, 手肘撑在大腿上, 手背抵住下巴, 跟那个思想者雕塑似的, 一副沉浸在极度痛苦之中的姿态。
最右边的绫子把脚踩在石墩子边缘,抱着膝盖,娇小的身体白纸似的对折三下。她不时抬手, 把迹部重心不稳朝她栽过来的脑袋推回去。
三人从高到低,远远看去像一组不满格的WIFI信号。
中也:“……”
他推开车门走下去, 推推迹部, 又把手往赤司面前晃了晃,最后看向绫子。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
一见到中也, 绫子如获大赦。
吹冷风吹到直打哆嗦的她这会儿被男朋友的一件外套盖住身子,感动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真的没喝多少。”小姑娘可怜巴巴地扯住两边领口,委屈道,“这两人明明喝得还没我多,谁想到说倒就倒。倒之前也不知道主动结个账,明明我才是里边儿最穷的那个好不好。”
中也叹口气, 拿捏着分寸摁了摁绫子的脑袋,决定先把这俩醉汉塞进车里再说。
等他合上后座门,却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把他们送哪儿去?”
绫子:“……”
问得好。
她反身跪在副驾驶上,伸长胳膊推了推两位伴随浓重酒气陷入昏睡的贵公子,半晌,放弃似的叹出口气。
“找家酒店给他们开间房吧。”说着,绫子重重打出个喷嚏。她揉揉鼻子,继续道,“旁边不就是君悦吗,给他们开间一百万一晚上的总统套,等他们醒了,房费和酒钱一起算。”
中也用手背贴贴绫子的额头,生怕她生病:“我先把你送回家。”
这会儿,几杯酒的后劲已经开始往上窜。绫子确实晕得不行,便没拒绝,蜷着身子在座椅里睡了一段儿,等车一停下便回公寓洗澡睡觉去了。
*
要不把他们扔街上算了吧。
中也在心底认真地预设了一下把这俩细皮嫩肉的少爷扔在大马路上的可能性,最后重重“啧”一声,不情不愿地把车继续往酒店开。
他支着两位不省人事的少爷,忍着被酒味儿和双重身高差憋出的火气,谨记女友的叮嘱,给他们开了间快三百平的总统套房。
三人左右为男男上加男地挨在一块儿,黏黏糊糊地往房间的位置挪。饶是接待员训练有素,都不由侧目看了他们好几眼。
这间套房确实没愧对它一百万一晚上的价格,从面积到装修到配置,都散发着穷奢极侈的金钱气息。
中也架着他们穿过办公区餐厅茶室,用脚移开起居室的门。
宽阔到令人发指的起居室的正中央,两张究极OVERSIZE大床被温和的带状床头灯和落地窗外含混着月色的城市灯火映亮。
他先把赤司扔在左边那张床上。
又想把迹部扔在右边那张床上。
肩膀却被对方用力捏住了。
无异于战斗机器的反应速度险些让中也一个回旋踢飞踹过去,他好容易压抑住血液里蠢蠢欲动的暴力因子,抬起一张阴沉到不行的脸:“……你干什么?”
距离一拉近,中也更加坚定了迹部景吾是个娘们儿唧唧的小白脸,这一认知。
不仅长得细皮嫩肉,还桃花眼,还泪痣,还喷香水,跟姑娘似的。
迹部抬起一双宝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中也看。
过了整整五秒,中也终于被他盯得受不了了,差点儿一巴掌给他当头呼过去。
“你他妈看够了没?”
“……”
迹部仰起头,跟他拉开点儿距离,眯眼:“这年头,连个保镖都敢对本大爷这么豪横了?”
中也没反应过来。
“……啊?”
“有打破教条对抗现世的勇气,挺不错。”迹部拍拍他的肩,又给他竖个大拇指,继续道,“川名是个好姑娘,你,眼光可以。”
“……”
中也有点儿无语。
这人明明站都站不稳了,讲起话来倒跟老干部演讲似的,一个结巴都不带。
但冲着迹部景吾最后那句,中也突然觉得,这个娇贵的小白脸好像也没有自己原本想的那么讨厌。
于是,中也反手拍拍他的肩:“这间房就当赔你的修车费,我也不跟你计较今晚带我女朋友出去喝酒的事儿了。”
顿了顿,像是担心酒后失智的迹部听不懂话中话,他又补充一句:“咱们现在两清了,明白吗?”
迹部:“……你在教我算账?”
眼看对方二话不说便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中也有点儿搞不懂现在的状况了。
他没着急动,任对面扯了整整半分钟,而后面无表情道:“上个敢这么揪我领子的人,尸骨已经被沉进横滨湾喂鲨鱼了。”
迹部也没动,只耸着肩膀垂着头,不说话。半晌,他整个身体突然跟过了电似的,连着抖了两三下。
中也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你不会是……”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迹部的脑袋便被身体的最后一下颤抖向中也推近几寸。
下一秒。
直接一口气吐在了他身上。
中也:“……”
中也:?
*
被迹部景吾洋洋洒洒地吐了一身,中也给恶心得喉咙一酸,差点儿跟着一起吐出来。
中也一脚把胡作非为的醉鬼踹晕在床上,忍住恶心直直地往浴室冲。他把被自己单方面宣布报废的衣服揉巴揉巴摁进垃圾桶,先站在淋蓬头底下冲了二十分钟,又钻进接满水的浴缸泡了整整半个小时。
最后把满身沐浴露残留的木调香裹进浴袍往外走时,他还觉得自己身上有股隐隐约约的酸味儿。
拉开椅子在餐厅坐下,中也抬头看看时间。
十二点半。
再低头看看自己,浴袍加拖鞋。
无力感排山倒海汹涌而至。
他到底是造了他妈什么孽。
绫子喝了酒,他肯定不可能让小姑娘这个点跑出来给自己送衣服。
喊部下来?
这一念头刚在脑海闪现出来,便被他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去。
堂堂港黑干部自掏腰包带两个醉汉出来开房也就算了,被人扯住领子吐了一身却出于种种详略三千字的原因不得不憋住火气发作不得。
这种事要是被传出去,他中原中也的面子还往哪儿搁。
翌日中午,当迹部景吾拖着宿醉的身体从床上坐起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在起居室一角背对落地窗而坐的中原中也。
第一眼,他发现中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第二眼,他发现中也身上穿的是件白色的开襟浴袍。
迹部炸了。
“你神经病吧?”
中也没说话,用脚尖把一边的垃圾桶勾过来,再往迹部的方向一踹。
铁皮桶载着揉成团的衣服被底下的轮子轱辘轱辘滚过去。
馊味由远及近。
迹部拽起自己的衬衫领子闻了闻,又皱皱眉,勾头往垃圾桶里看了一眼。
沉默来得太突然。
这会儿,先迹部一步醒来的赤司推开主浴室的门走出来。他穿着件和中也身上一模一样的白浴袍,浑身都是温热新鲜的水汽。
赤司看看迹部,又看看中也,而后缓缓道:“我刚刚已经联系了管家,让他尽快派人送三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另外两人却没有一个乐意接他话。
平日意气风发的迹部像是患了失语症。这会儿,他沉默地走出起居室,拎起挂在墙上的最后一件浴袍,扎进另一间窄小却未被使用过的副浴室里。
洗完长达半个钟头的澡,迹部阴沉着脸走回来,一边叉着腰在窗边吞云吐雾,一边耐着性子等赤司家的人给他们送衣服过来。
这时候,赤司的手机清晰而急促地响了一声。
像是神说要有光的晓谕,直接把迹部和中也热切的目光吸引了去。
赤司拿起手机,发现躺在提示栏里的不是邮件,而是某不知名应用程序的推送消息。
面无表情的红发男人突然发出一声似是饶有兴致的语气词。
“哦?”
……哦?
迹部直觉着赤司这家伙又在看大盘看汇率,不由无趣地“嘁”一声,撇过头去继续抽烟。
却不料,坐在起居室另一头的赤司直接朝他们走了过来,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搁。
中也是第一个拿起手机看的人:
「川名绫子与两名财阀少东夜会酒吧,举止亲密……」
中也身体一顿。
他像是接力似的,把手机递给迹部。对方明显兴致缺缺,还不耐烦地用手肘推搡了一下。
直到把一整支烟抽完,迹部才趁着灭烟头的空隙往屏幕瞄一眼。
“……”
迹部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这件事儿。
别人好心好意把醉酒的他们从酒吧门口扛过来,给他们付钱开房还被吐了一身,四舍五入也算是他们的恩人了。
迹部先看了看赤司,却发现他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顿觉身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层。
但他迹部景吾怎么可能会因这点儿小场面慌了阵脚?
他游刃有余地笑一下,先给中也递了一支烟。
而后,他直视着对方没什么情绪的眼,张了张口。
迹部:“……”
迹部这会儿才发现他压根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他在心底拿捏了会儿措辞。
半晌,一挑眉:“保镖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迹部有点儿纳闷。
他这句话说得有这么问题?怎么感觉气氛更沉重了?
为了不留下自己在端着什么架子的嫌疑,他连“大哥”这种社会十足的气息都用上了。
“……”
中也没着急说话,却抬抬手,把刚点燃的烟摁进烟灰缸灭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明明气得眉角都在抖,中也的语气却很平静。
“你他妈再叫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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