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淮篇-集会风波

舍源镇坐落云顶天原下,延绵亡川河旁。

镇上人口只刚一千,皆是世代永居,又因地偏基本与世相隔绝,所袭风俗传统自成一体,说其一便是当下正举行的蝉鸣集会。传为是时暑气正盛,星象清明,丰收可预见,为庆流年亦为鼓励劳作便有了这一盛典。

且别小瞧镇上人家少、不兴旺,便以为是普通集市,据传蝉鸣集会上真正供交易的从无凡品,近些年更是风声过大,招致好些不惧路远险阻的外乡人前来寻宝。镇前闸子口的许二叔凭着旅馆生意竟也挣了不少钱!

镇上大多人家门厅都供着先祖、陈着大器物,自然不宜承接什么买卖,便都在门前设摊位。幸而镇上生意人少,平时倒也无妨,倘若逢上三节集会,尤其是这寻宝人多了以后,就是蚊子想过街也叫挤得慌。一时间镇上百姓怨声载道,谈好端端的庆典成了什么商帮团建。

河北街的老泸茶馆一贯是镇上人最爱去处。集会时节,馆内坐客较平常更多。眼下在栏里招呼倒茶的是店主的女婿,而他正招待着的这位大婶,则是镇上布店的苍三娘。店家茶壶提的老高,马步扎得紧实,手指往壶嘴一比,壶嘴对准杯口,一注水下,未洒一滴,触一下杯壁,水温也是恰到好处——这手艺真挑不出半点毛病。

苍三娘端起茶杯,开口道:“小泸官人去没去过闸子口的旅馆啊?”

他一时愣住,不知怎么接话。苍三娘继续道:“一晚上租金能买百八十杯您这茶!您说气不气人?”

他女婿是个闷葫芦,立在原处默不作声,躺在柜台后摇椅上的泸老板便接过话:“三娘你怪会打趣人的。人家多大一栋屋子?我们这儿就几片茶叶,比不得。”

“哎哟,泸老板你是没去过!五平米的隔间,窗户不开一扇,床也都不铺一张,卷了地铺说是方便进出,一晚上一粒金福珠!我端个碗去三岔路讨口怕也不敢这么要价!”苍三娘故作嗔怪,言行夸张,“叫我说,您的茶叶天不亮就得上南山,一叶一叶摘,好歹劳力辛苦,不比那地铺来得划算?偏偏傻了外乡人,被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屠户朱六叔笑说:“人家来这儿是要大宝贝,哪在乎你这几个钱?”

“正是要说这个!”苍三娘高声嚷道,“也不想想这镇上可称得上宝贝的只有各家家传绝学,哪能轻巧让外人学了去?图着镇上出了将军长老就能有好东西要卖给你?想来寒脉彦那三家也不曾落魄,也不知道来淘个啥?前些天便有个人,来我布店,鬼鬼祟祟,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仙衣宝服?’真要有我何不自己穿上,去做那礼部大祭司?轮得着卖给他,还轻贱了物价!”

茶馆内有位戴高冠者,落座一偏角处。观他模样年近五十,从其正仪华服便该知道——他就是集会司礼官。听苍三娘言语有失,他便开口道:“集会上卖东西的不也有外乡人?只不过假借个名头罢了。”苍三娘看了他一眼,面色微怯,遂不敢作声。礼官继续道:“物以稀为贵,你们不愿意外乡人借住叨扰,合该许二叔得营生。”

苍三娘十分尴尬,静默喝茶。泸老板正纳闷三娘为何突然安分,起身一看,忙笑道:“柳礼官稀客啊!”说罢,便吩咐女婿加送上一盒茶酥。

柳礼官点头却未接过,起身道:“集会事务繁杂,柳信告辞了。”于是搁下茶钱,出了茶馆。

茶馆一角还坐着一位少年。他穿着白底衣服、水蓝披褂。那褂子丝制,薄而轻盈,好似湖上打捞出的薄霜。少年颇显清瘦,骨相外显,坐相宛若精灵鸟,细看清眉明目,一览仪表堂堂。先前一幕他看在眼里,颇有感触,在这儿细想良久。一是觉得柳礼官言辞有理,又不私受柴米,心生赞许;二来觉得苍三娘也是性情中人,一腔义气之词。

此刻临了黄昏,他也起身走出茶馆,穿过白沙桥进入河南街,溜达到府邑巷,迈进那栋镇上少见的高屋——页呈府的大门。

与其他人家不同,页呈府门厅并不供祖——右侧摆了一排长椅,左侧则放了一张长柜。长柜上有一百号格子,每一号格子都置有一物,号称百宝柜。如今柜上却积了些灰,应该有些日子没打扫了。

页目向进门便朝着里屋问道:“奶奶,那集会上真能买到什么宝贝?”

过道里走出位老妇人,头发仍旧乌黑,步伐健朗,面目慈祥,颇为精神。她只着一身朴素布服,不带一件饰品,但凭她天目溢出的金色脉络,也能猜测到其不凡身份。

页祖母手里还端着盒点心,递给页目向,怪道:“你逛了十几年还没个知晓?”

“沙方的桃酥?”页目向捞了一块送入口,“那他们来个什么劲?”

页祖母含笑道:“是人家许二叔有本事。”

页目向疑说:“什么本事?”

页祖母指了指脚下,笑答:“借东西的本事。”

页目向会意笑了起来,又问道:“奶奶今晚集会你去不?”

“人堆堆里挤得很,你自个儿去吧。”

“不妨不妨!起码去祈个福嘛!”

老妇人拗不过孙儿只好答应,又提说页目向二伯今夜负责灯礼,定要晚归,不必等他饭,正好去看望一下脉姓其他两氏宗亲。

天未暗尽,灯火已升,与西边的晚霞交相辉映。街上人潮开始聚动,除了个别仍逗留小摊,大多数人都涌去寺庙祈福。似怕一窝蜂进去挤破了庙,庙前也支了个摊。摊桌上放了个箱子,还有好些装有净水的瓶子,以及一块刻有符文唤作回音岩的石头。

祈福仪式也不复杂,只是人太多、等得长。祈福的人先是受礼官祝祷,再沐净水施以手礼,覆盖在回音岩上,接着去庙内领取签牌,出来拿走箱中福果——便算礼成。

页家婆孙到的颇早,但也等了有一刻钟才靠上前。页目向留意到祝祷礼官正是下午茶馆里平风波的那位,骤然升起好感微笑示之。

柳礼官施礼已有一阵,困乏的很,萎缩坐在凳子上,眼皮耷拉着没半点精神,祷告也似蚊鸣。他匆匆了事后示意页目向进去,待页目向进到庙里,又给页祖母施礼。他依旧耷拉眼皮佝着身子,等页祖母覆水完,才似困过了劲,忽然来了精神,撑起身子,左右张望。

庙里并无其他人接待,页目向从供案上的签筒里取出一支签翻看,签文道:平,有惊无险,山高水长。他心中想:虽非大吉大利,终归算平安之兆。便也面露笑容。

他出来接过福果,柳礼官瞧他满面笑容,问道:“可抽了吉签不是?”

页目向微笑道:“不是,是平签。”

礼官点头,又指了指福果,道:“福果要当夜里吃,转运祈福才灵。”

页目向暗自记下,等页祖母也接过福果后便告辞柳礼官,一同访亲去了。

论及什么亲,还得说些古事:三百年前脉姓出了位将军。彼时青龙国征讨西南二府,他凭军功封王拜爵,称一字并肩脉王爷。他自恃刚强,膝下又唯有三个女儿,招女婿时便发话:要皆入赘脉姓只留其氏。而那三位驸马爷便是如今源、木、页三氏祖宗。

页家是小女婿那一支,传了几百年的幺房难免辈份大些。联合政府成立后,又因页呈官至天原长老,虽三氏同居一镇,常是源、木二家来访,页家却少有主动看望。页祖母也是忽然记起,倒也无事要紧,只想絮叨些流年家常。

源家本就人丁稀少,如今只留了末辈小哥哥看家,他告知“家中长辈皆有事在外”。页祖母寒暄一阵后,便要转途去木家。

源羽忽然叫住页目向:“目向你等会儿,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

页目向好奇地看着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又递到自己手中。“喏,打开吧。”页目向留了个心眼,举得远远地打开,果然从里面喷出好些彩雾,又熏又呛。

页目向忙把盒子扔掷一旁,佯怒道:“我就知道你又要作弄我!”虽把戏失灵,源羽仍在狂笑。页目向与其斗嘴几句,也跟上祖母往木家去了。

木家倒是热闹,当家木婆婆论辈算是页祖母表侄女,但二人年岁相仿,实为闺中密友。再说木婆婆堂兄弟有一孙女,名字木弈轩。她从小被寄在本家长大,养得亭亭玉立,十分守礼。她与页目向青梅竹马,十分要好。页目向同木婆婆问过好,便上阁楼去找她了。

木弈轩听见敲门声正纳闷是谁,开门见着页目向,喜道:“向哥?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页目向笑说是随祖母来探亲的,忽然问道:“我听舅母说你提前毕业,下个月便不再去学堂了?”

木弈轩点头道:“是的,可惜岁数不够,要等后年才能报考礼官。”

页目向赞叹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从此就有了着落,我还愁着年后该去做什么......”

木弈轩郑重道:“向哥你若真想留在舍源,不如跟着大人们学些手艺?”

页目向道:“早知长痛不如短痛,我也该去治理学业,若能考上礼官,便能就近任职留下。”

远处的灯市已十分明亮,喧嚣与烟火照进阁楼的窗户,木弈轩邀约道:“叫上煜朱去逛灯市吧?”

页目向摇头道:“我前几日碰见阿嶙,说集会期间他们府上门禁尤其严苛,怕是叫不出来。”

页家婆孙在这儿逗留许久,页目向忽然听见祖母呼唤,忙告别木弈轩,走下楼去。木家婆婆还在劝“婶娘一定留宿!”页祖母推辞再三,木婆婆才终于肯罢休。

“婶娘执意回去,我就不留了。对了,今早上我碰见页显,说是页叔叔要回来了?”

页祖母点头道:“前几日刚收到信,说是已经从南洋那边启程,应该也快到了。”

“说不定今晚就到了。婶娘既然不留,趁现在灯火通亮,抓紧到家最好。”

页祖母正有此意,领着页目向出了木家。页目向回身作别:“下次再来看望舅母舅舅!”

木婆婆笑说好,又送二人出了街巷,这才返身回去。

等他们再路过庙前,已没什么人在等着。灯市倒是热闹起来:檐下的玉灯笼、手提的花灯笼、摊上的彩灯笼明晃晃交相辉映着;人人手里都攥着些物什,知名的不知名的、吃的、玩的;街上有淘气的少年郎亦有凑热闹的糊涂匠,有一种人最好认——小心翼翼的寻宝先生。他们总是左右张顾,似乎真淘到什么了不起的珍品。

两道摊前都挤满了人,中间巷道只留了二尺宽,摩肩接踵,来往各不相让。见此情形页目向也不愿再凑上去,早早地跟着祖母回了家,至少页呈府门前独得清净。

回屋后页目向放包,取出签牌和福果,好奇问道:“奶奶,你领的什么签?”

页祖母闻言拿出签牌,念道:“平签,签词倒好,福祸相生,逢凶化吉。”

页目向忙道:“你福果吃了吗?礼官伯伯说要当晚吃掉,才能转运祈福。”

页祖母听了又取出福果,笑道:“倒好像确实有这规矩。”才刚咬一口,却突地脸色一变,双目圆睁,两手死死抵住喉咙,哐当一声摔倒在地。

页目向见状顿时慌了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托起祖母,将她靠在自己肩膀,帮忙捋了捋背,急问:“奶奶!怎么了?噎着了么?”页祖母眼神开始涣散,只听见她说了几个“砂”“咳”的单字,却连不成话。页目向冷汗直冒,一时间乱了手脚,冲着门外大喊:“快来人啊!”但人都在灯市,怎么可能听得见?眼瞧着祖母一时竟没了呼吸,就要倒去,页目向声音愈发颤抖:“奶奶,你别急!咳一下,吐出来!”

页祖母说不出声,只是手依旧抵着脖子。页目向忽然明白过来,手运到其后颈处发力。页祖母猛地往前一倾,咳出一粒黑砂,这才喘得上气,却依旧铁青一张脸。她声音微弱,只说了句“快去找郎中”便又昏了过去。页目向也顾不得许多,将祖母搁置地上,冲着爬上角楼天台,拿起钟锤,奋力连敲铜钟四五下,慌忙滚下了楼。

钟声响彻七八里,灯市上的人听见钟声,晓得出事,又一窝蜂的往这边涌。页显今日负责灯礼,时刻注意着镇上动静,故而听见钟响,到的十分迅速。他跨进自家门槛,看到母亲不省人事又听见侄儿急喊快找郎中,心中一紧转身出门,问向涌过来的人潮。人群嘈杂却无一人应答,此时礼官柳信挤上前询问情况,页显想起他是药商出身,忙将他引进去。

柳信上前替页祖母把脉,眉头一皱,环顾四周,身形一顿,从地上拾起一粒黑砂,不由呼道:“好毒的手法!”

页显疑道:“这是?”

柳信捏着那粒黑砂:“此物唤作闭口砂,小而无味,极不易被察觉,只需一粒便可让人闭口而去!”页显听说,大呼母亲命苦,怎招如此罪受!柳信继续道:“页老辈虽然已经将闭口砂吐了出来,但仍有余毒在身,得快些就医!”

页显问道:“镇上郎中谁能解此毒?”

“我认识一位贾郎中,他住在镇外郊山。本来路程也不远,但页老辈现在身子弱经不起凌空飞行,页二哥你脚力好,能驮不?”

页显答道:“自然是能,莫要耽搁了!”说罢,便背起母亲,由柳信领路,往镇外去。其余礼官忙将众人拨开,让出条路来。

页目向早认出他就是先前那位发放福果的礼官,心中虽有疑虑却来不及多想,也起身跟随他们一同出镇。三人一路小跑至镇外,柳信还在一旁讲解这闭口砂的毒性和治法。

页显忽然问道:“柳大哥,怎么从来不曾听说镇外有个贾郎中?”

页目向跟在他们身后,闻言立即警觉,正要观察四周,突然听见二伯大喊一声:“目向!接住!”

电光火石间,页目向只觉着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想也没想便扑上前去抱住,背脊狠狠撞上地面。他嘶声睁眼:怀中抱着的正是自己的祖母!他正要责问二伯,抬头却见柳信与二伯正在厮打,又听见二伯怒声质问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母亲!”

柳信倒还挺会讲理,一边调动天目施展法诀,一边诚恳劝说:“页二哥你莫怪我心狠,我也是逼不得已。页老辈是难得的月相灵息!我本已不抱期望,可今日遇见着实难罢手,还请你能有成人之美,助我成功!”

“荒唐!如何成就你弑母之仇?”页显天目能量涌动,汇成一道金光向柳信劈去。

柳信早有准备,坐地生起一道黑色屏障,轻松挡下,叹道:“页二哥,我们小门小户比不得你们家族传承,我不怪天道不公,却也不愿抱憾终身,只能得罪了!”

页显怒极,只想将这歹人挫骨扬灰,却突地感觉周身一软,瘫倒在地。页目向在旁边观望一阵,才刚明白局势,忽见一人鬼鬼祟祟,不知从哪探出。正要提醒二伯,不曾想那人身手矫健,瞬间施针刺中二伯灵海穴。

“你们!”页显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此刻却已不得动弹。页目向只得死死护住祖母,不敢妄动。

柳信起身收了屏障,痛心疾首道:“我着实不忍,但只能得罪了!”说罢,直朝页目向袭去。

页目向慌忙展开一道光屏,却并未感受到预想中的冲击力。待他定睛一看:柳信与那暗中偷袭之人皆像被锁住一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质问:“大胆恶徒!怎敢光天化日欺辱老幼,放肆行凶?”

页目向认出声音,大喜过望,连忙转头道:“爷爷!奶奶她......”

页长老点头示意已经知晓,点了身后两名随官押解那两人返回镇上,又对页显道:“显儿,你母亲要紧,委屈你多躺一阵。”

只见数道金光从其天目涌出,无数光点从中迸发、悬浮、环绕,汇成光屏罩住四周,点亮黑夜进入白昼。天地灵气仿佛汇集于此,如同奔流不息的大江之水,缓缓合进页祖母身体。不久后,页祖母总算清醒过来,只是身体依旧虚弱,页目向连忙上去搀扶。

页长老随即解了页显穴道,摇头叹道:“即便是礼部文官也不可荒废武功啊!”

“儿子无能!”页显闻言就要磕头问罪。

页长老连连摆手,叹道:“终究是那两个恶徒实属歹毒!先回去罢。此次我亲审,必定严惩之!”

“爷爷可查一查那闭口砂是怎么来的?”页目向忙道,“他肯定是将其混入福果中,还诓我今晚便吃!”

“闭口砂?”页长老若有所思,“倒是说得清缘由了。”

页目向正要追问,页祖母却突然开口道:“那是柳家的不传秘药......”

话说页长老回府后连夜升堂问审,虽欲重惩二人,但念及其谋命未成,便也不打算定他们死罪。不料那不晓姓名的人竟趁随官不备,一头磕死在墙棱上,遂只得审问柳信一人。

那柳信在公堂上,却半点惧意也无,竟有些认命的味道了,还不等页长老问话,便道:“下官认罪。”

页长老道:“你只说为何投毒?”

“小百姓家难有所长,不似达官贵人终有所依,欲成不免剑走偏锋,只是恰巧被您给撞上罢了,我自认了。”

页长老问道:“如何无所长?如何终所依?”

柳信苦笑道:“下官苦修数十载,职不过一偏镇礼官,再无可想——此为无所长。而您家中绝学《辉照》,后生再不济,照猫画虎三四十年也终有大成,或去兵部觅个将军,或凭渊源成为长老——此为终所依。”

页长老沉默半晌,叹道:“老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后生当中数你最有气节,料想应该是不执着于这些功名利禄?”

“您说的不错。”柳信掷地有声,“匹夫所求是堂堂立于天地之间!”

页长老反问道:“所谓堂堂立于天地间便要投毒加害老妇儿童?”

柳信一时泄气,垂头答道:“此中故事涉及下官信义,不可公告。”

页长老已然猜中几分,凝视道:“莫不是‘暗潮’的缘故?”

柳信猛然抬头,惊讶问道:“您怎么会......”

凭他反应页长老心中已然明了,叹道:“老夫也感叹世界不公,但祖宗规矩并非老夫一人之力可改,容老夫不能将《辉照》公众,就算老夫有私心吧。”

柳信似乎仍有话要讲,页长老却并不理会,吩咐两旁随官:“带下去吧!严格关押即可,省去那些肉刑罢。”

那柳信就此蔫了气,被押解下去。页长老望着那晃悠悠的背影,一个主意已落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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