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星院不大不小,不高不矮、不宽不窄,由三间屋舍组成。
同江逾白在归元的住所有云泥之别,只胜在环境清幽寂静。
院中栽种梨花海棠,橙红一片,像黄昏的晚霞。
屋后有嫩绿青竹林,山风轻拂,碧浪起伏。
屋中纤尘不染、各项物件摆放地工整有序。
修真界盛传江逾白渡劫失败后便彻底咸鱼,终日混吃等死、自暴自弃。
他们认为:
一个人从云端跌落谷底,从荣耀变做笑柄,理应是生不如死。
所以,即便他表面云淡风轻,也只是为遮掩心底的绝望。
但今日容舟开始怀疑:这孙子怕是真过得很开心。
放眼望去,整整一屋子的玩具,风筝空竹九连环,陀螺泥塑陶响球。
这哪是在自暴自弃之人吗?
我看你美得很啊!
黎纤瞧着新奇,桃花眼睁得圆溜溜。
他踮起脚尖,想从博古架摸个拨浪鼓下来,奈何身高不够,把自己抻了又抻,莹润的指尖也只碰到鼓侧垂下的红穗。
红穗子摇摇晃晃扎着他的手指肚,好似向他示威一般。
黎纤不开心,又情不自禁想:要是翅膀还在就好了。
啪!
容舟看出他的意图,随后打落他的手,往他怀中塞进块燕几图:
“小孩子才玩拨浪鼓,你适合这个,长智力的。”
复又转头冲江逾白道:“你是无聊透顶?还是童心未泯?”
闻言,江逾白挤进他二人中间:“只是突然玩心大发。”
容舟撇撇嘴没说话。
江逾白也不再言语,只当这货羡慕嫉妒。
他抬起手臂,伸向架顶拨浪鼓,准备取下送予黎纤,但又考虑起容舟说的话。
‘三岁小孩才玩拨浪鼓。’
想想也对,不能把黎纤当小孩养,应正视这大妖,尽快教他仁义礼智信……
但转念又想,我的鱼心思澄稚,比小孩子还可爱,怎么就不能玩拨浪鼓……
这厢他心思电转,那厢容舟用手肘拄他,笑得狗狗祟祟:“那个谁……最近找了你吗?”
江逾白道:“谁?”
容舟道:“就那个谁。”
江逾白道:“哪个谁?”
黎纤看懵了:人族语言好难哦。
容舟道:“就那个,沈清浔。”
江逾白面无表情:“没找。”
容舟‘哦’了声,熊熊八卦火焰被扑灭。
“逾白,原来你在这。”
一记清和嗓音划过耳膜。
来人缓缓走进,天青色长衫配鹤纹腰封。
眉眼温润,气质清雅,似云中皎月高山白雪。
他姿态超然、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容舟低头偷笑,熊熊八卦火焰重燃。
来者好巧不巧,正是那个谁——沈清浔。
这位曾与两人是旧相识。
某个春日,江逾白外出历练,途径雪山,救了遇险的沈清浔。
此后,沈清浔便待在归元,入道修行,凭借谦和的性格,他受到一众师弟喜爱。
许是有救命恩情的缘故,他总喜欢跟在江逾白身后,时不时送吃食,赠礼品。
对此,还有许多师妹画图册,写话本,给他两个编故事。
还说什么‘男追男,隔层纱’。
不过容舟却觉得师妹们白嗑了,因为江逾白那货两袖清风、洁身自好,从不没收礼!
再后来,不知为何,两人突然闹掰,沈清浔连夜下山,悄无声息地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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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带了朋友回来。”
沈清浔笑眼盈盈。
“找我何事?”
江逾白开门见山。
江逾白不似容舟、黎纤那般,会把喜乐忧怒摆在脸上,可此时他虽脸色未变,眼中却有几分寒凉。
沈清浔仿佛看不见,仍旧一副温柔样:“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逾白道:“我好友怕生,你有事快说。”
闻言,沈清浔不动声色地张望:“我与容舟道友早已相识,看来怕生的是另一位。”
他本不想同江逾白较劲,可此时他真的想知道江逾白挡着的家伙是谁。
“到底有何事?”
江逾白语气微重。
很明显,他不喜旁人过分探究黎纤。
这个认知让沈清浔有些烦躁。
他又开口:“三日后,是断空灵器冢开放的时间,我和几位师弟相约同去取剑。”
“但断空崖底险境重重,有可惑人心神的迷障,我们几人又无经验。”
“你的无妄是上古神兵,可劈山断海,引雷惊雨,镇邪功效更是显著,所以我们想借其一用。”
沈清浔态度谦卑:“我与众同窗商量好了,回来后会赠给逾白五千灵石作为报酬。”
“不用,我带着无妄陪你们一同前去。”
江逾白开口打断道。
巨大的喜悦油然而生,沈清浔暗暗勾起唇角。
未待他笑开,江逾白便又道:“看在是同窗的份上,给你打折,给我四千五灵石。”
“以后若再有这种差事,也帮忙推给我。”
——以前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带着鱼,必须多搞些钱。
沈清浔错愕不堪,缓过神后,僵硬道:“好,多谢江公子了。”
也不再等江逾白说话,便告辞离去。
江逾白嘭地一声关了门,径直走到黎纤身边,抬手取下拨浪鼓交到他手里。
——玩,使劲玩,咱家要有钱了。
“啧啧,真有你的。”
容舟道:“人家估计还对你念念不忘。”
“可能只是为了折扣,才与我刻意亲近。”
江逾白一脸认真:“你也别忘记答应给我的剑。”
容舟噎了半刻:“我的剑可比五千灵石贵。”
而后,他抻抻臂膀,道:“我要要去暖泉松松筋骨,祛祛风尘。”
江逾白道:“问路费一百颗灵石。”
“小爷自己去问,凭我的相貌,我的身段,别说是指路,就是陪我去泡暖泉,也有大把女修愿意。”
容舟吹牛不打草稿。
随后转身离开,健步如飞,半刻也不想多呆。
江逾白目送容舟走远,又砰地关门。
——都走了,现在该给鱼准备上学用品。
他伸手环了下黎纤的腰。
很细很细,不堪盈盈一握。
江逾白道:“现下不是学宫招新日,不能特意为你裁制新道袍。只能委屈你穿我四年前的旧道袍对付半月。”
黎纤眨眨眼,很乖地点头。
水墨长袍被翻找出来,又被罩在黎纤身上。
袖口宽大,衣摆坠地,看起来有点滑稽。
“吃的如此多,还这般瘦小。”
江逾白掐起黎纤后颈处的嫩肉,力度拿捏的不痛不痒。
黎纤浅笑起来,露出两个小梨涡,随后将掌心覆在江逾白腰间。
哼,该让白白见识我的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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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黎纤:这章我没有台词,全是表情戏。
容舟:老戏骨。
小剧场2:
沈清浔:逾白……我……你……巴拉巴拉一大堆
江逾白:闭麦吧,兄弟,我赶着给我老婆拿拨浪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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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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