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桐花枝头,晚风变得湿凉。
容舟方知自己吹牛吹大。
历经三个时辰,不但没女修愿和他泡泉,就连给他指路的都没有。
她们态度冷淡,神色冷漠。
搞得他只能按原路返回正门,求助守门小童。
小童午睡刚醒,迷瞪瞪摸了份地图给他。
学宫占地琚广,又不可御剑。
他又没有江逾白那般好的轻功,等他风风火火走到暖泉时,皓月已爬到中空。
暖泉口处有几排桃木架,架上挂满水墨长袍,还有零星几件水粉,绯红的内衫。
容舟有点吃惊。
暗道:学宫大了,什么鸟都有。
三两下剥掉外衫,容舟抬步欲往里去,电光火石间,身后袭来一股灵力,将他掀翻在地。
“何人如此大胆,敢来女浴偷窥!”
容舟:!!!!!
老天!这是女浴地图!
&&&
学宫的道袍精致且结实,由天蚕丝所制,剪不断,撕不烂。
江逾白只得将衣摆折了两折,借来针线,准备二次加工。
他没有缝衣经验,更不会技巧方法,又担心怕缝得不好看。
故而动作缓慢,远没有他练剑时的那般行云流水。
案牍上两碟烛火摇曳,映得黎纤小脸瓷白。
他今晚睡得格外沉,格外香。
也不知累了,还是转晕了。
夜幕时分,鱼吃过晚饭,撂下碗筷,凑到江逾白面前,仰头看着人家笑。
江逾白问他干嘛。
他不答,只伸出手臂,圈住江逾白的腰。
霎时,江逾白被抱起来,‘咻咻咻’转了七八个圈。
将人放下后,他又奔向院子外的古木。
那树很粗壮,足够三人合抱。
积数白年岁月长成,根基深厚,高耸入云。
“别闹了,别伤到自己。”
江逾白本以为黎纤力气再大,也不过就是同他这般的修仙者差不多。
直到那棵树的树根慢慢松动。
“不可。”
江逾白将他扯过,脸上升起几分严肃:“你还能举起什么?”
黎纤面色绯红,抬手指向远处,雾气中一片连绵远山隐隐欲现:
“在我力量全胜时,可以打碎一座山峦。”
他神采奕奕,眉眼间有蓬勃的朝气。
上古大妖,天生神力,残暴肆虐,性情阴喜不定……
判词接连现于脑海,江逾白有些烦闷,这使他口不择言:“黎纤,你以前可曾食过人?”
黎纤呆住,怔愣半晌,才琢磨出一点门道。
原来白白害怕我,忌惮我。
他害怕我的身份,害怕我的力量。
也可能…害怕我吃了他。
这些日子他被江逾白喂养得很好,气力在日益恢复。
对此,他万般开心。
可白白却可能不开心。
白白生存的时代与自己的不同,这里没有仙,更没有妖。
白白是人,有爹娘,有师友。
怎么能同他一样,江逾白会害怕他、排斥他也是理所应当。
此时黎纤竟有几分庆幸,还好他只是恢复一点点力气,万一再恢复别的什么,把白白吓跑可怎么办。
“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食过人,我好像丢失了一些记忆。”
黎纤嗫嚅道,随后又急忙保证道:“你莫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不知道人族该如何向对方承诺,只记着大妖需要在族中长辈面前取出一滴心尖血、一块掌心肉起誓才可。
但别说现在去找他族中长辈,就算是万年前他也找不到。
他是天生地养,连父母都没有,哪来的长辈。
黎纤越想越气闷,最后干脆一蹬腿靠在古木旁。
软得不行,就来硬的。
反正我是大妖怪,是坏的,是凶的。
他伸出细白手指,抓住江逾白衣襟,故作凶狠:“你不能丢弃我,否则我就把你吃了。”
边说边张开了口,露出两排洁白铮亮的小牙。
江逾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发抖的手和通红的眼圈,继而装模作样地问道:“准备清蒸还是油爆?或者烤肉串?”
黎纤脸色‘唰’地白了起来。
我哪里舍得吃你!
我吃了自己,也不会吃你。
他好委屈,眼睛更红了。
江逾白轻笑了下,及时止损:“我不会丢弃你的。”
“我会看顾你不去伤害别人,更不会让旁人害你,会永远陪着你。”
“以后若是别人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是我在江家的同宗表弟。”
江逾白轻声道。
黎纤先是愣了愣,随即把头埋进江逾白怀里,闷闷道:“吓死我了。”
江逾白抬手胡乱揉揉他的头发,平时乌润柔软的发丝,此时蓬松成一团。
替他解下了束发的绸带,费了好些功夫,才重新扎个熨帖的揪。
又剥了好些松仁核桃,挨个喂给他吃,终于见他喜笑颜开。
灯火惶惶,银针在锦缎间穿梭,如同鱼游清波。
江逾白看着黎纤的小发璇儿,心尖忽变得软。
黎纤性子柔软,诀不可能食人,就算是伤了人,也绝对是自卫所致。
他如是想到。
月影绰绰,暗香浮动。
悬星院旁小径响起细碎脚步声,一行色匆匆的玄衣男子跌跌撞撞,几个起落后从后窗跳了进去。
男子气运差劲,没有像是画本子般,跌落某个深闺小姐的怀中,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把出鞘冷剑。
他靠近悬星院时便步履虚乏、气息不稳。
江逾白自是有所感应,早早就埋伏在小窗处。只是他未想到这人竟是……
“容舟?”
江逾白微惊:“何人伤得你?”
“无妨,就是和几个修士切磋了一番,都是小伤。”
容舟悻悻道。
他下定决心,断不能告诉江逾白:自己被当成了大流氓死变态,还被人打了回来。
“你被人当成大流氓、死变态,还被人打了回来。”
江逾白道。
容舟双目骤放:“你怎地知道?”
江逾白:“猜的。”
容舟嘴硬:“才不是!”
“我只是跟人切磋!”
“哦。”
江逾白道:“与何人切磋?”
容舟看着红肿不堪的小腿道:“与一个女修,我无心惹了她,便叫她打了两下泄泄气。”
至于如何惹得,他自是不会提。
如今,他只希望,月黑风高,雾霭迷蒙,可千万别叫那女修看见正脸。
江逾白没再刨根问底,取下纳戒抛给他:“里面有一些灵药,自己取了吃,我与黎纤下学后会为你打饭。”
说罢便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缝衣服。
容舟吃了药后撑起身来,眯着眼睛,扒拉了两下案边的水墨袍:“这是做什么?”
江逾白道:“给黎纤改衣服。”
闻言,容舟向床上的黎纤看去,将他二人来来回回扫了好几眼。
撑着满身‘支离病骨’,也要嘴贫:“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江逾白,您真是个合格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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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江逾白:我是个催眠大师,擅长自我催眠
小剧场2:
黎纤:麻麻,明天我要扎两个啾啾去上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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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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