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零鸠——”
头顶的鸟笼被掀起,大片大片的根枝洒落,陆笛大半张脸出现在上方。
鸟笼里的两人皆抬头看去,好像真的两只鸟,看着外面庞大陌生的人类。
王灵均抬手,“救我们出去。”
陆笛:“来了。”
她将一只手放进鸟笼,无比巨大的手掌稳稳落到两人面前。
王灵均抓着一节指头翻身上去,“等等,小鸠子你去那堆腐烂物里把星主挖出来。”
零鸠乖乖听从她的命令,手覆水膜在一堆腐烂物里扒拉,最终挖出了五颗墨绿色的珠子。
他把珠子妥善放好,返回了陆笛手掌心里。
陆笛手掌如同升降机直直将两人接上来,一脱离鸟笼两人就恢复了正常大小。
王灵均跌落在地上,环视了圈,三人所处的地方还是在陈梨莺房间阳台,而在这个阳台正中心是一个鸟笼。
这是一个房式鸟笼,表面是墨绿色的木板,整体像一间小房子,有入口、窗户和斜顶。
陆笛回过神来,再次出现的地方不是鸟笼内部,而是陈梨莺房间,她摸索了一圈后进到阳台就看到了正中心这个鸟笼。
就在她观察鸟笼时,本来墨绿色的鸟笼开始渗出黑液,把外层染黑,于是陆笛尝试着掀开了鸟笼顶部,轻松掀开不谈,一打开就看到了里面如同鸟儿大小的两人。
王灵均听着陆笛讲述,同步了她在鸟笼里经历的事,“我们杀死食人花后找到了真正的星主。”
她抬手示意零鸠把珠子露出来。
圆润碧绿的珠子里面好似有碧绿液体流动,闪烁着斑斑点点的光。
陆笛先是用光脑扫描取样,接着才带着手套慎重接过珠子,“这是什么?”
王灵均:“食人花的果实。”
陆笛把珠子捧在手心,“老大,你了解食人花吗?”
王灵均一愣,果断摇头。
零鸠接话:“食人花是一种寄生植物,它会通过根系从宿主中吸取养分,同时它虽然被称为食人花,其实它并不真的吃人,只是因为巨大的花朵和类似腐肉的臭味才被冠以这个名字。”
“小鸠子好棒,懂得好多啊。”王灵均非常捧场,大声鼓掌赞扬。
陆笛依旧看着手中的珠子:“的确是这样,一个怂恿千人自杀的魔头,食人花这个形象再贴切不过了。”
王灵均:“你只是想表达这个?”
“当然不是,我说这个只是为了引导你们找到出口,按理说星主出现了,出口应该也会同步出现,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看到出口。”
被陆笛这么一提点,王灵均和零鸠也反应过来了。
零鸠不解:“不是找到星主就能出去了吗?”
王灵均:“上次袁兵星图最后是我暴力破开的,找到星主这种方式,还需要找到对应的出口。”
陆笛:“判断星主可以看星图视角或者星主形象,星图视角需要观察注意分析整个星图变化,而星主形象需要了解星主本人。找到星主还不是最后一步,同时还要找到配套的出口,出口会散发出独有的精神力波动,星主能与之共鸣的精神力。”
在陆笛短暂科普的同时,恢复了一丝力气的王灵均开始到处溜达,首先就是对房式鸟笼下手。
她掀开斜顶,朝里望去,里面还是她刚才弄乱的战场,黑色腐烂物散落一地。
这个鸟笼外表是房式,里面却是传统的圆形鸟笼,半圆上由一个又一个门框组成了圆形鸟笼的外围。
底座上是腐烂成一坨的食人花,臭味从里面源源不断传来。
王灵均换了一个方向,放开斜顶,打开了下面的入口,一打开就近距离看到了食人花腐烂物。
她眯着眼,仔细看了眼,确定里面还有东西后,她先是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
趁两人不注意,她快速扒拉开腐烂物,从里面掏出了零鸠忽略的黑色珠子。
王灵均手中出现一捧水,海水浸过黑色珠子将其带进她星图深处。
“老大,你有发现什么吗?”陆笛科普完,扭头问独自一人的王灵均。
“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个鸟笼,没有出口的精神力波动。”
王灵均两手空空,睁着眼睛说瞎话。
得到新知识科普的零鸠迫不及待去找出口,他对于实践验证一个新知识抱有极大的热忱。
他的摸索方向与王灵均完全不同,他直接摸上了阳台防护网,普通的钢丝网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他摸到了两条一小节光滑的钢丝网,光滑的触感与其它扎手的钢丝网截然不同。
零鸠迟疑恍惚双手握上了钢丝网,那一刻他感觉到女孩残留的意志。
“好高,好远,真的好想……跳下去啊。”
他思考了几秒,没有第一时间放开防护网,而是加深了手上的力道,牢牢捏紧两道钢丝网,如同女孩每一天所做的那样。
“好、累,等一下要做完七张试卷,总结前一天的错题,喝300毫升水……真的好想、睡觉。”
“鸟一直在飞,飞起来是什么感觉……”
“捡到一粒绿色的种子,黑了发不了芽,母亲说因为我是一个废物。”
“羊奶好难喝,身体好痛,不想吃饭,不想说话,有时候动不了,千万不能被母亲发现。”
“……”
王灵均一把拍下零鸠的手,“零鸠,你在干嘛?”
这次零鸠看到了自己被星图异化的过程,他的手从指尖到手腕全部透明化了。
“我找到出口了。”
他看向那两根防护网,上面粗糙扎手的边角经过女孩积年累月的碰触磨平了。
王灵均接替他握上了两根防护网,更细致感受到了陈梨莺的内心波动。
“陆笛,把珠子给我。”
她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一脸平静朝赶过来的陆笛伸手。
陆笛:“老大,你倒是让我感受一下啊。”
王灵均:“没什么好感受的,我已经确认了,这就是出口,珠子给我。”
眼看她是认真的,陆笛心不甘情不愿掏出珠子,磨磨蹭蹭放到了她手里。
最后还是不死心,“为什么不能让我感受一下?”
王灵均一句话回答了她:“你受不住。”
说罢,干脆利落把珠子往两根钢丝网中间一抛。
食人花果实破开了防护网,整个阳台豁然间亮堂,一只黄鹂腾空飞起,清脆鸟啼响彻一方天地。
三人眨眼间,场景切换,宿舍阳台外的模拟海洋依旧平静。
没有梨花林,没有黄鹂鸟鸣,只有静静横竖在三人面前的阳台防护网。
陆笛还有一些意犹未尽,好在及时调整了情绪,“出来了。”
王灵均目光落在阳台外的模拟大海上,心不在焉应和她:“嗯。”
零鸠反应与她同步:“好。”
“你们怎么回事?精神力等级比我高这么多,戒断反应这么严重?”
陆笛怀疑的目光看着两人,在这个星图里,她大部分时间都被两人排除在外,许多事情听到的都是二手情报。
“还是你们瞒着我什么?”
王灵均:“我们能瞒你什么,只是最后杀死食人花精神力耗尽,我有点累。”
零鸠:“我还不太适应星图,出现了多次异化,也想休息。”
这并没有打消陆笛的怀疑,只是两人找的借口一个比一个好,她也找不出什么差错。
只能先把怀疑放下,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们填完问卷就可以去休息了。”
王灵均扭头就走,她宿舍就在不远处,“回去躺着填。”
零鸠习惯性跟上她,结果还没走两步就被抓住后衣领,“这是女生宿舍,你要去哪?”
陆笛对两人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了。
在零鸠出现前,老大虽然也有很多小弟,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像他这样依赖着老大,而老大也过分偏袒纵容零鸠。
没有长久的相处会达到这种地步,拥有共同的秘密可能性极大。
利益相同,目标一致,力才会往一处使。
零鸠尴尬止步,“我忘了。”
听到陆笛这句话,他从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女生宿舍,我要怎么出去?”
陆笛真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傻,明明对星图感受力那么强,“你忘了自己能隐身透明吗。”
于是无声无息间,陆笛和零鸠光明正大从巡逻机器人身边走过,昂首挺胸从女生宿舍出去。
另一边回到宿舍的王灵均,几口解决泡面后,鞋一脱,躺回了床上。
她一手百无聊赖转着三颗珠子,一手懒懒散散点着问卷。
等问卷填完,王灵均松开光脑,被子一踢裹住自己,在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沉浸到星图深处。
幽深黑暗的深海,头尾灯鱼游动到她身旁,照亮了她前进的路。
王灵均躺在虎鲸身上,一脚弯曲躬起,一脚搭到另一只脚膝盖上,脚闲散地晃着。
一人和无数深海动物停在了一颗巨大的半圆石头面前。
王灵均从虎鲸背上滑落,轻轻松松掀开这颗三百斤重的石头,露出底下的宝盒。
这是王灵均内心深处,星图最核心处,这里存放的都是她的宝贝。
她翻翻找找,先是欣赏一番自己的宝贝,然后才打开一个比较新的盒子。
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黑色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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