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均正面对上大鱼双眼,“这鱼看着挺好吃的。”
张伟双手抱着鱼,放到两人中间,“想吃自己钓。”
王灵均使劲戳了戳鱼眼睛,但鱼没有任何反应。
“这真是鱼吗?”
张伟已经开始了第二次钓鱼,“不然还能是什么?”
王灵均想起同样的蓝眼睛:“零号。”
张伟转过头,“你……”
王灵均看到他无奈的表情,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说废话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张伟停顿了下,回想到她的问题,“心连心不是零号建立的,那是你建立的。”
王灵均没绷住表情,“啊?”
张伟显然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又专注在了自己的钓鱼发呆大业上。
王灵均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得到答案,快速转变了话题方向。
“你不是说会给我信息吗?”
张伟沉浸在鱼竿鱼线之间,没有及时回到她的问题。
好一会,他才慢悠悠点头,“嗯。”
王灵均等了又等,却没等到下文,性子都急切了。
“嗯啥,你什么时候给啊?”
张伟突然伸出食指,遥遥一指,一根相同的鱼竿出现在了她面前。
“你可以自己钓,河里面全是信息。”
王灵均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星主主动邀请闯入者钓鱼,并把信息全部散落在地等着她拿。
“真的假的,这水黑成一团,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从心拿过鱼竿,双脚并拢,坐得规规矩矩。
张伟:“你想要的里面都有,就看你有没有本事钓到。”
王灵均碰到鱼竿,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虽然她钓的东西不会动,但这就是一种奇妙的反应。
“这世界上就没有姐办不到的事,区区一点信息,哼。”
张伟轻笑,“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失忆了你都没有变。”
王灵均:“我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估计都没命了吧。”
没有人回答她,许久张伟轻声笑了笑。
王灵均一直盯着河水,耳朵也没有闲着,“怎么,被我说中了。是零号杀的你们吗?”
“小宝,你套信息的手段太低级了。”
张伟没有回答她如此直白的问话。
王灵均不出意外,她也没怎么套过信息,毕竟之前都是信奉武力先行。
“我主打一个真诚。”
张伟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手中鱼竿都颤抖了,“的确很真诚,那我告诉你吧,不是。”
他说话语速不快,可王灵均还是迟钝了会才意识到他说什么。
不是零号杀的他们。
“那是谁杀了你们?第一监狱覆灭后你们逃跑了,作为混乱者,普通人可杀不了你们。”
张伟轻飘飘反问:“你觉得呢?”
他敢问,王灵均就敢猜,“星警不可能,初代机出来之前,他们都是脆皮,难不成是监图局?”
她要是没记错,陆有为那时候还是有点天赋能力的。
张伟遗憾摇头,“不是,那时候监图局还没有独立,是在星警部门下的。”
他还顺道帮王灵均补充了个知识点。
王灵均一脸苦相,突然问了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找到真正的自己了吗?”
话音落下,鱼线所在的水面起波澜。
张伟手臂用力,一块火红色石头从水面跳出,顺着鱼线来到了他面前。
“今天愿者有点多啊。”
他同样把石头放到自己旁边,“什么真正的自己?”
王灵均认出了那块石头是火云石,刻在张伟和陆笛记忆深处的东西。
“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张伟无奈看着她,“这算是什么回答。”
这是她脱口而出的答案,但说出去的瞬间王灵均便觉得这是最好的答案。
“真诚的回答。”
张伟似是拿她没有办法,“没找到啊,小宝你说怎么办?”
这下轮到王灵均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绞尽脑汁回了一个:“动起来。”
张伟没想到会听到如此简朴的话,“你说的有道理。”
“这么多年来,我见过很多混乱者。”
王灵均举着鱼竿,这简单的动作仿佛有魔力,会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我几乎可以肯定,每一位混乱者都想搞清楚自己是谁,因为那正是混乱者和星图使最本质的区别。找不到自己目标的人会被精神力吞噬,被自己过于强大的精神力操控,成为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做尽糊涂事。”
张伟捏紧手中的鱼竿,“的确是这样,混乱者和星图使也就一步之差,就跟天才和疯子一样。”
王灵均:“你想过星图的由来吗?人类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张伟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面上还是寻常的淡然。
“没想过。”
王灵均不在乎他的答案,近乎自言自语。
“我想过,星警一直以来发展的都是科技,因为他们的努力,第一之城的科技进步巨大,联通万物的星网,越来越发达的机器人,实现人们所思所想的全息技术等等,科技如此发达,主要研究人类大脑的监图局却异军突起,轻易从各类科技中脱颖而出,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伟目光落在了两人中间的大鱼身上,和眨眼的大鱼对视片刻,又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
“因为人类想,当物质充足到一定程度,人们便会专注精神追求,强烈的**是必备的催化剂,无所不能的星图由此出现。”
王灵均脑海中闪过莱恩的记忆碎片。
“我之前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在你们星图转了圈,我得到了很多震惊自己认知的信息,对于星图由来,也无法像之前那样欺骗自己了。”
张伟搭话:“你的意思是,你之前都在自欺欺人?”
王灵均严肃指着自己的头,“我是一个失忆的人,捡到我的是一位星警,我重建的世界观都是从他那里来的,严格来说,这也不算是欺骗。”
张伟显然对她失忆以后的事情更感兴趣,“谁捡到了你?”
王灵均:“说了你也不知道,可能莱恩会知道,你就算了。”
张伟突突一连串绕口令似的话:“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莱恩可能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王灵均:“王大海认识吗?”
张伟手上的力道一松,鱼竿顺势掉进了河流中,眨眼间便沉底了。
王灵均眼神一凝,这个反应看起来像认识啊。
“河里有水鬼,吃了我的鱼竿。”张伟双手虚握,一根新的鱼竿出现在了手中,“你最好也注意一下。”
这句提醒刚说完,王灵均面前的鱼竿就光荣沉底了,消失的速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给我一根。”
张伟慢吞吞瞥了她一眼,“你是星图使,连一根鱼竿都变不出来吗?”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递给了她一根新的。
王灵均接过鱼竿,重新甩杆,端正坐好,“这是你星图,我怕我自己变出来的没效果。”
“认识王大海?”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张伟吞吐回答:“不认识,但听说过。”
王灵均:“你们七个逃犯还有联系,用什么联系啊?你们是自杀吗?都死了为什么星图还会出现在第一大学?心连心是我创立的,现在谁在管理?零号还活着吗?你们的计划是颠覆第一之城吗?”
张伟没有被带偏,保持着自己悠闲的节奏,从她一大堆问题里挑着答。
“我们的确还有联系。我们也不算自杀吧,这是一个小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我们的星图都是零号保管的,我们也没想到会出现在第一大学。心连心的事情我们早就不管了,听到这个组织还存活我也很震惊。零号的事情不能跟你说,计划同上。”
王灵均大脑飞速转动,“零号能保管星图,用什么保管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过星图是能保管的,星图是依托人精神力存在的产物,你们死了身体估计都只剩下骨灰了吧,还能有精神力,甚至会有星图?是不是搞清楚你们的死,我就能得到以上问题的大部分答案?”
张伟听着这一长串话,微微一笑,“是的,我们希望你能搞清楚我们的死。”
“这么简单?”王灵均疑狐。
张伟失笑:“怎么就简单了?”
王灵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笛,“你们的死亡都有报告,小笛子就能找到。”
“小宝你不要告诉我,你相信那些报告,那种官方人造的东西,你觉得有几分真。”
张伟摇头,对王灵均这句话充满了批判。
王灵均:“再假也假不到哪里去,毕竟是给上面人看的,总会有点实话,最多半真半假,起码里面写着你们死亡这件事是真的吧。”
张伟不能否认这一点,他们几人的确身体消散了,只留下些精神力。
“说不过你,不过光靠报告可不够。”
王灵均点头:“当然,你们的死很蹊跷,问题是为什么你们希望我去搞清楚你们的死,这里面应该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并且这个东西应该跟她关系密切。
张伟手中的鱼竿和王灵均面前的鱼竿同时晃动起来。
王灵均没有动作,但鱼线自动飞出,带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直接落到她手中。
视线模糊前,她只看到张伟扩大的笑容弧度。
“愿你能找到答案,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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