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特地去了东南角一趟，那两个地方，本来应该存在着芦篱药馆和神圣宏伟木鸟居的地方，空空如也。

根本找不到卢象森和薇星，张风联想到了蝴蝶效应，镜壁魔族是从其他世界搬迁过来的，假如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芦篱药师在东南角捡到奄奄一息的薇星”这种事情……

所以薇星会死于伤口感染，鸟教也就不复存在了？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自己的穿越导致了历史出错，还是比尔本意如此？张风陷入了混乱，他干站着五六分钟，才想到要去东南角的比尔赌场问个清楚，但，这个想法产生的瞬间，就被恐惧驱散了。

绝对不能再去那个地方，已经在那里经历过一次地狱了，张风没有信心，他可能没法抵御住诱惑，或者说精神控制。

薇星，王风和，许冰颖，都找不到，殿堂魔族更是直接拒绝了自己的联络请求，一个普通大学生，除了偶遇，当然没有办法见到魔族的最高领袖了。

还是直接去干正事吧。张风向塔菲要了介绍信，和前一次一样，去找珈蓝，下矿挖水晶赚钱，这次只要二十万，应该会快很多。

当天晚上，珈蓝镇，水晶矿洞。

“你看起来很轻车熟路啊。”珈蓝听完解释，又接过张风的信纸，看了一眼，说道，“自己一个人下去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上来之后可能还要拜托您，有没有方法让我见到殿堂魔族的索菲亚殿下？”张风问道。

目前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条途径，塔菲不是栉风沐雨的编制人员，她只是一个私家侦探，但是她认识联合政府的合作伙伴，珈蓝。珈蓝负责和联合政府的水晶贸易对接，所以也能接触到殿堂魔族的索菲亚——张风，塔菲，珈蓝，索菲亚，脉络很清楚，张风再一次感受到人脉广的好处，没有塔菲，张风一个人真是寸步难行。

“索菲亚？你找她有事吗？应该是可以。”珈蓝沉吟道。

“那就有劳您了。还有，这份录像也给您，我也给了塔菲一份。”张风穿越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还带着个人随身物品，其中就包括了当初guri给他的MP3，以及塔菲录播的U盘，“希望您能认真看完，这样您就会相信我之前所说的话。”

“这个能证明你来自未来？”珈蓝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接过U盘，问道，“什么的录像？”

“未来的录像。您也知道，塔菲副业是个主播，她有外出随身使用无人机录像的习惯。这个U盘里装了我那条时间线几乎所有重要的战斗，里面也记录了异染和邪术教团，所有干部包括首脑落败的经过。”

张风知道，要引起珈蓝的重视，这种解释和这种方法是最合适的。果不其然，珈蓝闻言，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了。

“听起来不像假的。”

“以及，虽然有些冒犯，这里也有您被异染首领芒种之夜击败的录像。”为了确保珈蓝把录像看完，张风剧透了一点，“希望您至少能看到那个地方，当然，看完是最好的——这样未来我邀请您一起去战斗的时候，您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拒绝。”

几乎是明牌了。

珈蓝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感觉自己有点被冒犯了，但她其实并不在意，她更在乎的是，这个录像到底有什么内容。

于是她几句话打发了张风，自己回房间看录像去了，张风也在人鱼霜歌那儿做了登记，领取到一套水晶探测器后，就迅速下到矿洞深层，开始对水晶的收割。

有guri的MP3分散注意力，张风第二次下矿，并不像第一次那样被孤独和寂寞折磨。拥有了半吸血鬼的血脉和星神的缎带祝福，张风也能在不进食饮水的情况下保持生存，甚至是高强度劳动。

挖到足够卖二十万的水晶不需要太多时间，张风在洞窟里花了几个月完成任务，然后就下到了最深层。

他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洞窟最深处的，据说是神器的野火核心，打包带走。

整个水晶洞窟越往下，时间流速越慢的真凶，就是这个充满谜团的白色圆球。越靠近它时间的流动越趋近于停止，而核心的内部，时间就完全停止了，那里的环境接近概念上的“永恒”。所以纸鹞也说过，打败芒种的方法之一，就是用这个野火核心封印他。

既然这东西能封印咒波生物，那么，能不能封印神呢？

张风不知道自己的突发奇想是否能成为制服比尔的关键，但总归是值得一试的，他小心翼翼地接近核心，伸出灰色缎带，接触到核心，将它包裹，拉出来。

能做到，能拉出来，所以严格来说这就不是“能停止时间的永恒”了，自己期望中能封印神明的永恒容器，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能以直接的物理接触手法移动的……

但也是悖论不是么？自己要利用这种道具，就必须把它从这里带出去……也许是星神的缎带阶位比较高？但是比尔自己也能控制时间，这是否意味着野火核心的时停对他无效？

考虑那么多，不如直接用试试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真的用储物水晶，成功把野火核心装进去后，张风的信心又减少了不少。

储物水晶能装野火核心，所以某种意义上，核心不如水晶？！

还是别想了……

与此同时，1883侦探事务所。

此时的塔菲，和千里之外的珈蓝一样，正看着录像，脸上的表情也和珈蓝一样，是彻底的震惊。

“我为什么会答应两千块钱一个月，给这小子打工，干这么多危险的活？”她不住自言自语。

然后，她手机响了一声，塔菲拿出来查看，发现是张风把那二十万打给自己了。

有点快啊……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账号。这种大额的委托，应该按照书面合同来……张风这是信任自己，还是想说“钱打给你了一定要认真帮我”？

塔菲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默默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录像，陷入了深思。

达芬奇笔触和无针钟，我放哪里来着？

和塔菲约好了之后在陆上会合的时间地点，张风和珈蓝就动身前往殿堂魔族的行政总部，“名人堂”。

“我只能帮你约见索菲亚，让她同意帮忙，需要你自己的努力。”珈蓝带着张风一路走进名人堂的内部，来到会客厅，“她应该等会儿就来了，随意坐吧。”

珈蓝看着的确很随意，她直接从长桌拉来一张椅子，靠着窗户坐下了，尾巴也收到一边，顺着椅子腿垂下：“我也好久没来这儿了。”

殿堂是名人堂的殿堂，魔族实行严格的实力至上主义和血脉宗族统治，不同的种族根据自身对魔力的亲和，实力的强弱，排了上中下总共十八个次位。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其实魔族因为寿命长，生育率低，魔界本身地广人稀，所以能入驻殿堂的“名人”，一只手也能数得过来。

因而显得格外冷清。

张风没有像珈蓝那样找椅子坐下，而是站着等了五六分钟，终于，会客厅的另一头大门打开，索菲亚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看到珈蓝和张风，又转头把门关上，叹一口气，走了过来：“所以，有什么重要的事？”

“大概是十月份的时候，邪术教团和异染会一起攻入地下，对东南角和主岛造成严重破坏。”张风说道，然后把提前准备好的录像，投影到会客厅的大屏幕上，“栉风沐雨和镜壁……栉风沐雨完全拦不住他们，所以我认为联合政府应该集中高战，主动发起攻击。”

“这是什么？”索菲亚平静问道。

“我从未来带来的战斗录像，珈蓝也战败了，请您看一看吧，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非常强大。”

索菲亚挑眉，第一反应还是不相信，但是那录像如此逼真，完全不像是特效或者作假。二十分钟的战斗剪辑结束后，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看向了珈蓝。

“这孩子真的来自未来？”索菲亚问。

“……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是合理的了。”珈蓝沉吟道，“我也是通过我的朋友，被介绍接触他的。他明明是第一次见我们，却对我们很了解。”

“哪个朋友？”

“永雏塔菲，私家侦探。”

“这些录像公开了吗？”

“目前就只有我，你，还有塔菲看过。张风说他会严格保密。”

索菲亚低头，然后缓缓说道：“就当你的确来自未来……拥有这些情报，展示给我看，你的诉求是什么？”

“集结名人堂所有能集结的高端战力，我们需要尽快发起主动进攻，不然按照栉风沐雨的原定计划，他们要一**白送的。”张风感觉有戏，于是赶紧说道，“您必须一起去，异染的首领芒种之夜是咒波生物，您的神液正好克制他！”

“既然你穿越回来寻求我的帮助，说明在你的未来，殿堂魔族没有出手帮忙，栉风沐雨失败了对吧？异染和邪术教团联手……魔联没做什么吗？”索菲亚问。

“魔联和栉风沐雨也联合了，但还是没能笑到最后……我们很艰难地战胜了异染和邪术教团，但是东南角的比尔……”

“比尔银河也是目标？”索菲亚皱眉，问。

“……是的，从长远考虑，比尔绝对是个定时炸弹。”张风咬唇，说道。

“嗯，不是危言耸听。但如果不算上比尔，你们不是能打赢吗？为什么一定要叫上殿堂魔族呢？”索菲亚找一张椅子坐下，问。

“因为那样会死很多人！损伤太严重了！殿堂魔族如果愿意出手，绝对可以很轻松地结束战斗！”张风忍不住说道。

“为什么？本来异染和邪术教团就是你们人类在旧时代，地表活动留下的祸根。为什么我们魔族接纳了你们，还要帮你们处理问题？”索菲亚毫不客气地质问，气势相当锐利，“说的难听点，我们魔族是魔界的主人，为什么要替难民擦屁股？地上已经够脏了。”

“这也太不留情了吧？！人类移居到魔界，带来了科技和法具，也很大程度提高了魔族的生活质量吧？你们和栉风沐雨的初代首领不是有深厚的情谊吗？”张风忍不住说道，“你怎么能保证异染和邪术教团打败人类之后，不对魔族下手呢？”

“的确，以前和栉风沐雨的第一世代是战友来着，但和现在无关。”索菲亚打了个哈欠，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魔族在魔界生存了上万年，陆上文明刚刚起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向神明挑战了。魔族不会因为区区异染或者邪术教团灭亡，这点不需要你的担心。”

这话说得实在有点绝，就连珈蓝也有点听不下去——可这又能如何呢？殿堂魔族是贵族魔族，君临整个魔界，而吸血鬼又是这名人堂十八序列中的最高位，索菲亚的先祖拥有击败魔神，解放全魔界的伟大功绩——在实力至上主义的魔界，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所有魔族对她俯首称臣。

“所以你的意思是，殿堂不会出兵？”珈蓝见张风气得说不出话，便代替问道。

“是的，除非他们直接打到名人堂。”索菲亚平静地说道，“敌人很强的话，就去努力战胜，不要遇到一点困难就到处求助。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我已经厌烦了战斗，打的够了。”

你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芒种之夜，比尔银河，在你看来都是让人厌烦的对手？

“绝对不会？即便栉风沐雨和魔联也邀请你去？”珈蓝再问。

“嗯。”索菲亚点了点头，“我懒，除非必要，不然我不会做的以及，别问第二次，也别找我手下的人——他们都绝对忠于我，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会跟你们出去的。”

算是彻底把路堵死了。张风想不明白，为什么索菲亚那么坚决地不想去战斗。甚至连珈蓝都因为好胜心同意了，为什么索菲亚看了这段录像，还能忍住不去？

也许，她真的厌烦了？觉得腻了？觉得芒种这样的敌人根本不值得去？

“我明白了，那，能借我一些神液吗？”张风长出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提出了最后的请求，“就算是打发我们走吧。请给我们一些神液。”

索菲亚歪着头，拿出一瓶约500ml的玻璃瓶，手指伸进瓶口，便有奶油一样的白色液体迅速流出，很快灌满了整个瓶子。她把橡木塞子塞好，将瓶子推过长桌，送到张风面前。

“给你一个忠告。”她看着张风，这样说道，“要打赢比尔，就先打赢自己，实在打不赢，就把这个喝下去。”

“什么意思？”张风愣了一下，问。

索菲亚掏出第二个瓶子，装满神液，以同样的手法滑过桌子推给他：“咒波能腐蚀人的心智，神液也能，它的作用比你想象的大。”